Janie提供的那個地址,位於曼谷的西北角。這裡附近有一條MRT(曼谷的地下鐵,輕軌則稱為BTS)藍線經過,地段大致相當於上海的中環和外環之間。這裡附近高層的新式公寓不多,多數是泰式傳統的民房和別墅。湄南河在這裡自北向南流過,在地圖上稍稍拐了一個小彎。大致上,沿著湄南河居住的泰國本地居民,祖上經營木業的人家很多,家境都比較富庶,蓋因古時運送大型木材,都是通過水路運送到城裡的。網路上說,這裡附近也有一家較為著名的整形醫院,水平不錯,價格比之韓國又便宜不少,吸引了包括中國人在內的大量遊客前往。
羅傑和小宋來到標註地址的附近,將車停到路邊一家泰式餐廳旁的小巷中。小宋帶上一本菲律賓假護照,單肩挎了台新式的無反相機,便出去了。羅傑則在餐廳內選了個位置,點上一杯冰茶,觀察著四周。
這裡周圍,都是相隔不遠的老民居、老別墅。雖然也有城市四車道主路經過,但是來往基本沒有大型貨車。如果我要將上百名兒童運到這裡附近而不避人耳目,能用集裝箱車嗎?還是分散運來?或是走水路?如果運來了,又要如何藏匿他們?羅傑百思不得其解。
與此同時,小宋正在這裡附近小巷中逛著,一邊拿著相機拍著,一邊觀察著周圍地形。當他隱隱約約覺得身後有兩人跟了上來時,裝作不經意地看看手機,將地圖導航軟體退出,轉入右手邊小巷一看:是條死胡同。衚衕到底,是一扇鐵門,門后隱約露出一座雙層別墅的屋頂。鐵門旁的銘牌上,正是那個地址的門牌號。
小宋掉頭就走,被兩個皮膚黝黑的泰國男人擋住了去路。
其中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穿著背心短褲,左右手臂上各自紋著泰文的符文,緊縮雙眉,用泰文開口問道:「你找誰?」
小宋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裝出一口蹩腳的英文回答,「不好意思,你說什麼?」
高個子男人上下打量小宋一番,伸手指著小宋的相機,「裡面是什麼!」
小宋繼續裝傻,將相機向身後移了移,「什麼?你想幹嘛?」
高個子男人直接伸手,一把將小宋的相機搶了過去,小宋裝出一副著急的樣子,要去奪相機回來,卻被另外那個平頭的男人伸手擋住。高個子男人在小宋相機里翻看起來,相機內,都是小宋拍攝的周邊民居、公寓的照片,也有昨天拍攝的酒店照片,和素坤逸主路附近的一些高層公寓照片,唯獨把昨天羅傑踩點的豪宅照片刪了。
那高個子男人,看了半天相機,一臉狐疑地向著平頭男人說道,「問問他是來幹什麼的!」
平頭男人用夾生的英文問小宋:「遊客?」
「旅遊!對,旅遊!買房子!」
「你從哪兒來?」
「菲律賓!」
「為什麼沒有公寓內部的照片?!」這句話,平頭男人的英文說得一塌糊塗,小宋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平頭男人只好比劃著,「你,公寓,沒有進去?」
小宋聳聳肩,「太貴了!買不起!所以,我到這裡,來看看有沒有便宜的!」說著從口袋中掏出煙,見兩人沒有反應,又摸出一包檳榔遞上去。兩個男人互看了一眼,從小宋手中接過煙和檳榔,高個子男人,將相機還給了小宋,態度稍稍緩和,「這裡是私宅,沒事不要在這裡拍照!快走!」
平頭男人抽著煙,將他的話夾生地翻譯了一下,小宋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私宅!私宅!我明白了!不好意思!」說著雙手合十鞠了一躬,從小巷中退了出來。
回到主路上后,小宋又繞了一圈,對著周圍的公寓咔嚓咔嚓了一頓,確認兩個男人沒有跟上來后,才慢慢踱回羅傑的餐廳,向羅傑打了個招呼。羅傑結了賬,兩人一同返回皮卡車上。
「裡面我去看了,那個地方,是個死胡同,兩層別墅,外面有人看守,裡面還不清楚。這麼小的房子,不像能裝下幾百個小孩。除非有地下室。」
「很難說。」羅傑將剛才的觀察向小宋說了一遍,「我原本以為這裡是個倉庫之類,現在看來,小孩子在這裡的可能性不高。那女人臨死前還想擺我一道。但既然這裡是他們的據點,還是有監視下去的必要。無人機帶了嗎?」
「帶了兩台。」
「我們去旁邊旅館開個房間。」
羅傑和小宋在不遠處的一家私人旅社落了腳,來到二樓房間后,羅傑到窗邊透過窗帘向外看了看:遮擋不多,飛行條件良好。小宋從背包中取出無人機,在遙控設備上查看地圖,給無人機編輯導航路線。這時,羅傑的手機響了,是娜娜的簡訊。
「寬哥和鳳姐電話是.……你存一下。」
羅傑當即回了電話過去:「我和小宋要在這裡盯一會兒,我們在晴天旅社302。」
「現場有納塔傑嗎?」
「等下發給你看一下。他應該不會在外場。」
「暗網上有消息嗎?」
「還沒動靜。有什麼情況我給你發消息。」
「知道了。」
小宋已經調試好無人機的路線,打開窗戶,啟動電源,一台無人機立即升空,升到大約150米高度后,向著目標點飛去。不一會兒,遙控台的屏幕上,出現了剛才那棟別墅。無人機將焦段拉近,很快便發現了剛才兩個男人,正靠在小巷入口不遠的牆上抽煙。小宋看了幾分鐘,「大約外圍有六個人吧,兩邊巷口各有兩個,還有兩個在別墅後面的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