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悵然若失
一頓晚餐，幾個人都吃得有幾分不是滋味。
今出川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菅井友香和土生瑞穗的互動上，只覺得心裡堵堵的，酸得不行，老是走神幻想各種小劇場，然後在心裡進行堅決的抵制。
菅井友香其實也算不上特別開心——她沒告訴小渡這次live自己會來，所以當在台下隱在水色熒光棒的背後和小渡遙遙對上眼神，又在最後收到她的訊息時，她的心裡有種隱秘而劇烈的喜悅。
這是這麼多年一起成長無與倫比的默契。
你知道我在台下。我也知道，你認出了我。
但是菅井友香完全沒有料到——小渡會帶著白石麻衣一起來赴約。
她一直有看乃木坂46的各種番組，也有看粉絲論壇，自然知道白石麻衣是小渡的「笨蛋姐姐」…
但是真正直面這個事實時，還是會有幾分難過。
你長大了，走出了瀰漫著消毒水氣味的病房，走出了空曠的道場，走上了大大的舞台，有很多很多人在你身邊，不再像雛鳥一樣只依賴我…
我……還在離你最近的位置嗎？
菅井友香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看著自己正對面的白石麻衣，以及白石麻衣身旁的小渡，有幾分恍惚。
她從有些大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個藍色包裝的盒子，看向今出川，「聖誕節…唔，還有生日快樂，雖然都提前了。」
白石麻衣有些愣神——自己此刻，可是兩手空空啊！好像輸了…
今出川盯著盒子發獃，遲了幾秒，才帶著猶疑說道：「謝謝姐姐？」
菅井友香笑得眼睛彎彎，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紅色聖誕帽，探過身去給今出川戴上。
今出川很乖巧地往前傾，任由她的動作。
「好可愛！聖誕快樂！我們今年都是19歲哦～」
土生瑞穗小小地感嘆了一句。
「19歲就這麼高，真是過分啊。」
菅井友香很無奈地嘆息，「哈布是一直都比同齡人高嗎？我記得小渡小時候長得很慢，矮矮的，完全看不出來是會長很高的樣子，也就這幾年青春期猛地往上躥…」
土生瑞穗憨憨地笑了笑，明明是正統的黑長直美少女，卻莫名地散發著憨氣——當然，這很可能是今出川自己帶著有色眼鏡看人。
「身高太高的話，很多時候都很尷尬的！」
土生瑞穗下意識看向今出川，尋求認同。
今出川本來就在看她，剎那間，視線交匯。
在白石麻衣看來那簡直是天雷勾地火，不，簡直是火光四射，幾乎要誤傷自己這個路人——畢竟，小渡此刻緊緊捏著自己的手腕，而且又加重了些力道。
但其實，今出川覺得這是一場友好溝通。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確實會有很多尷尬的時候。比如，好像很難找到合適的男朋友。」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白石麻衣又豎起了耳朵。
土生瑞穗不知不覺地半張開嘴——這好像不是少女偶像該說的話吧，總感覺小渡崩人設了。
倒是菅井友香抿著嘴，沒好氣地回應今出川：「這種時候就不要亂開玩笑了啦。」
「我沒有開玩笑啊，我只是話還沒說完——很難找到合適的男朋友，但是可以做姐姐們的男役，不是嗎？」
她看向白石麻衣，伸手幫白石麻衣捋了捋耳發，「麻衣樣，下次要找我做你的男役喔——特典或者…戀愛妄想。」
白石麻衣有一瞬間無法控制地僵直了背，心裡清楚自己又做了工具人，但是還是沒忍住產生了兩分羞澀。
明明小渡此刻衣冠楚楚，只露出了一節白皙修長的脖頸，但是白石麻衣的腦海里出現的，竟然是上次兩人一起洗澡時候的畫面，以及先前自己揪住她的內衣排扣時候，泛著粉色的皮膚，若隱若現的溝壑。
菅井友香咬了一下下唇，手輕輕地搭在了土生瑞穗的肩上，很是親昵地朝土生靠了靠，柔聲說道：「這樣啊…」
她簡單的動作，讓今出川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好吧，必須承認，自己太刻意了。
她拉開了和白石麻衣之間的距離，按捺住心底酸得冒泡的情緒，不再做奇怪的事情，一本正經地說起了正常的話題：「之前在FNS歌謠祭後台遇見你們，都只是粗略地一眼掃過去，沒有很好地自我介紹過，但是我其實已經把你們的成員都基本認全了喔！」
土生瑞穗很好奇，猜測道：「小渡難道還看了我們的冠番？」
今出川很得意地笑，「當然看了！我要做友香姐姐的第一個fan！」
她終於放棄了推拉試探。
「那下次要來握手喔。」
菅井友香揉了揉她的頭上聖誕帽的毛茸茸的小球，「我們先回去了，明天還有事呢。」
「再見，麻衣樣，小渡。」
土生瑞穗站起身，朝她們揮揮手。
今出川看著她倆一起走到店門口，掀開門帘，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白石麻衣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然後又有些委屈，「小渡你根本就不是喜歡我，你把我當作工具人，故意氣菅井！」
她又不笨。
白石麻衣站起身，也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今出川抱住白石麻衣的腰，「麻衣樣！對不起嘛！下次你要氣娜娜敏的時候，我自願做你的工具人～」
白石麻衣原本只是半是生氣半是開玩笑，被今出川這一說，她是真的有點惱羞成怒了。
「今出川！」
白石麻衣很生氣地按住她的腦袋，
「我不說了。」
今出川緊閉上嘴，但還是緊緊箍住白石麻衣的腰不放手，完全在耍賴皮。
白石麻衣有幾分自怨自艾，「我比娜娜敏好一百個娜醬，但是想必菅井比我好一萬個花花，是嗎？你都能為了她認全欅坂46的成員，還要做人家的第一個粉絲，不如去向今野桑申請兼任…」
「不能這麼計算啦。」
今出川的小腦袋靠在白石麻衣的身上蹭了蹭，深吸一口氣，軟軟地說：「麻衣樣，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確實不會這樣了。
莫名其妙的，在暖色的燈光，有些高的溫度，和白石麻衣身上的香氣之中，今出川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曾經在爺爺的書房裡看到的一句詩。
滿目山河空念遠。
白石麻衣拍拍她的頭頂，「我們也走吧，明天還要排練。」
她們之後可還有紅白呢。
總之一連串的大事堆在了一起，容不得懈怠。
今出川點點頭，還是沒放開白石麻衣，站起身之後像個大爺似地攬住她的肩，「友香姐姐肯定結過賬了。」
「竟然要後輩請我們吃飯。」
白石麻衣覺得怪怪的。
「被漂亮姐姐請吃飯不是挺好的嗎？」
今出川向來很有吃軟飯的自覺。
白石麻衣戳了戳她的腮幫，「在場沒一個人比我大！」
「那下次我請你吃～」
今出川掀開門帘，很紳士地示意白石麻衣先走。
一到室外，冬日裡的凜冽寒風呼啦啦地刮過來，讓人忍不住打寒顫。
街上的聖誕節氛圍十分濃郁，小店旁竟然還有裝飾著彩燈和掛著迷你禮盒的聖誕樹。
白石麻衣冷到縮著脖子，哆哆嗦嗦地說道：「對了，忘了給你聖誕禮物…」
今出川正在擺弄著脖子上的圍巾，頭也沒抬，很平靜地說：「聖誕節還沒到來啊。」
她把還帶著自己體溫的圍巾掛在了白石麻衣的脖子上，眼疾手快地纏繞了兩圈，把人捂得嚴嚴實實的。
白石麻衣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被她一把帶著往前走。
頭上還被歪歪扭扭地扣著聖誕帽。
「今出川！」
「我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