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心血來潮
「誒？媽媽，你在家啊。」
今出川推開門的時候，松方凜正在澆花。
wata很迅速地飛到了她的肩上，重複著同樣的單詞：「wata！wata！」
對於這隻差不多和自己同名的傻鳥，今出川已經脫敏了，所以很自然地摸了摸wata頭頂的綠毛，帶著它一起走向客廳。
雖然今年媽媽終於回國了，但其實今出川的日常生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畢竟，她現在已經是女大學生了，而且，還是日常繁忙的偶像，在家裡的日子越來越少，甚至還在計劃著搬出去獨居的事情。
松方凜放下澆花壺，轉過身來，掃了她一眼，略有些納悶兒，「你今天回來得還挺早…不是和朋友們聚會去了嗎？」
今出川抿了抿嘴，輕飄飄地嘆了口氣，「比想象的要乏味一點。」
「你不再像以前一樣喜歡小遙了嗎？」
被媽媽提醒了自己以前的「追星」經歷，今出川頓時很不好意思，下意識跺了跺腳。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今出川默默在沙發上坐下，認真解釋：「現在和遙醬是好朋友，對偶像的喜歡和對朋友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松方凜只是隨口一提，所以很快就放下了這個話題，也沒有再管今出川。
今出川打開電視，抱著柴犬抱枕，陷入了沉思。
這次聚會，有認識新的朋友，但是總體而言，挺無聊的。
感覺漸漸地和周圍的人走向了不一樣的道路。
大家聊的工作時候的趣事、偶遇的帥哥，漂亮的妝容以及好看的裙子，偶爾會讓她覺得有些無聊。
甚至還不如佛教青年會解讀佛經有意思呢。
或者說，其實，自己根本不適合這種表面光鮮亮麗內里冷暖自知的娛樂圈生活吧。
「對了，我有幾個在早大執教的朋友，我聽說——」
媽媽的聲音打斷了今出川的思路，她立刻意識到媽媽想說什麼，連連舉手投降，很不好意思打斷媽媽的話，小聲解釋：「工作很忙的時候真的沒有辦法保證出勤。」
「所以你現在是在乃木坂的工作和你自己的學業里優先選擇了前者嗎？不過，畢竟中退一流，倒也不錯。」
媽媽調侃的語氣，讓今出川的心裡有些不大好受。
趴在她肩上的Wata好像沒有站穩，然後那一瞬間，小爪子揪緊了她肩上的衣服。
其實並不尖銳，但是夏日的T恤很薄，所以還是會有些刺痛。
今出川動了動嘴唇，但最終沒有吱聲。
松方凜走到她的身邊，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還有，這段時間一直是我在照料wata，但是我之後也沒空，你不想養的話，就還給江樹，或者幫它找一個更合適的主人。」
今出川別過頭去，然後細微的腳步聲在耳旁響起，又緩緩遠去。
Wata輕啄了啄她的側臉，呆愣的傻鳥，根本意識不到即將到來的變化。
今出川嘆了口氣，把它送回籠子里。
夜色已深，洗漱過後，她關上燈，安靜地躺在床上。
選擇從《nicola》畢業、推掉一些個人的工作，其實是因為兼顧學業和工作確實很難。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只能優先保證乃木坂的團體工作。
中退一流，留級二流，畢業三流。
說起來輕鬆，但是，向來完美主義的她，實在不想留有遺憾。
「咚」
玻璃窗上的響聲，讓她下意識抖了抖，實實在在被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她才注意到，手機一直閃爍個不停。
是生田繪梨花的消息。
「我在你家門口，給我開門啊，小渡，我忘帶你家鑰匙了。」
「小渡！」
「為什麼不理我？」
「這個點你肯定還沒睡啊。」
今出川沒有回復她，只是很無語地下樓給她開門。
門被猛地打開，生田繪梨花有些懵地看著眼前黑著臉的小渡。
下一秒，她立刻就換成一副不忿的表情：「什麼啊，原來你看到了消息啊，你至少第一時間回復我一下嘛。」
「八嘎。」
這不是今出川說的。
但是wata確確實實難得地聰明了一回，說出了今出川的心聲。
生田繪梨花皺著眉頭又懵了，不可置信地問道：「這難道是在罵我嗎？這隻傻鳥辭彙量也太有限了吧！」
今出川瞪了她一眼，拉了她一把，順手關上了門。
於是月光被拒之門外，生田繪梨花清晰的面孔變得模糊了些。
黑暗中，心又莫名其妙地變得柔軟了起來，她只能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沒有把那些「下次不要這麼突然」「不要朝我的窗戶上扔石子」這類生硬的話說出口。
原本只是輕握著生田繪梨花的手腕的十指溫柔地收緊，又很迅速地鬆開，今出川沒開燈，蹲下身子，給她換鞋。
生田繪梨花頓時有種堪稱是「受寵若驚」的心態，畢竟，小渡略有些潔癖，眾所周知。
然後，冰涼的腳腕緩緩地灼燒起來。
這讓她的喉結下意識動了動，想說什麼，又有些大腦發熱，說不出話來。
但是，下一秒，今出川的話無情地打破了略顯旖旎的氣氛：「你洗澡了嗎？」
生田繪梨花哼了一聲，大聲嚷嚷：「沒洗！」
今出川站起身，有些不理解地提醒她：「雖然你這樣應該吵不到我媽媽，但是，她今天在家，所以我建議你小聲一點哦。」
生田繪梨花立刻緊閉上嘴，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緊跟在小渡身後，隨小渡回到房間，然後才低低地說：「其實我洗過了。」
今出川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沒有管她。
「我怎麼感覺你有些不開心啊？飛鳥可說你超級興奮，像只花蝴蝶似地飛了出去，和漂亮妹妹們聚會。」
生田繪梨花順勢在她身邊躺下，也跟著枕著手臂看著天花板。
今出川的反應略大——
「什麼花蝴蝶？我現在都不穿花襯衫了，怎麼可能還花里胡哨？」
論時尚，飛鳥那個笨蛋毫無資格點評自己。
生田繪梨花覺得小渡理解錯了，她有些困惑地歪頭看了一眼小渡，又直接回到了正題：「你怎麼有些不開心？」
「我開心得很，倒是你，最近忙著音樂劇的事情，不累嗎？好好休息吧。」
今出川往上提了提被子，整個人都縮進了空調被裡。
「你不會呼吸困難嗎？我還好啦——做喜歡的事情的時候，是不會累的。」
生田繪梨花伸手扯了扯今出川的被子。
今出川沒有掙扎，順著生田的心意，又露出了小腦袋，她長嘆一聲，「我竟然開始羨慕你了，什麼時候我也能有你這樣的覺悟。」
生田繪梨花拍怕她的肩膀，笑道：「嘿嘿，難得啊，小渡。」
「切——我也不是不開心，只是，從熱鬧的聚會中抽身之後，會感到一些疲憊，甚至厭倦，這也很正常吧？」
「那我現在在你身邊，你是不是開心了？」
今出川覺得生田繪梨花這人極其沒有自知之明——唔，這是反話。
她輕哼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生田。
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生田繪梨花半夢半醒間聽到——
「花花，我現在畢業的話，你覺得怎麼樣？」
今出川心血來潮地想問這個問題——但是，是不是真的只是心血來潮呢，她也不清楚。
遲鈍的大腦反應了好幾秒，然後生田繪梨花瞬間睡意全部褪去，悶悶地說：「可是，如果沒有你，我獨自站在那裡，又是為了什麼？」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