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等價原則

  最終，雖然狠狠地坑了娜娜敏和麻衣樣一把，但今出川還是利用了自己的智慧從她們的制裁下順利逃脫。

  當然，這或許需要加一個定語——暫時。

  比起算賬和情人節，更要緊的，是三周年live的排練。

  這幾次的排練，今出川都很積極。

  雖然依舊是合練結束完后一副累到滿頭大汗的樣子，卻沒像往常一樣癱在生田繪梨花身上，而是很努力地打起精神來和舞蹈老師溝通，和娜醬協調。

  「看上去做了center之後，小渡好像對乃木坂的歸屬感越來越重了？」

  白石麻衣戳戳橋本奈奈未的肋骨，低聲說道。

  「原本還有些擔心，小渡會在升學前後從乃木坂畢業。」

  就像市來玲奈一樣。

  橋本奈奈未看著她，眼裡是明晰的笑意。

  以及一點點悵然和迷茫。

  「你沒發現嗎？她早就想過畢業的事情。」

  橋本奈奈未當然知道八單的時候，小渡心裡對運營和粉絲的一些叛逆情緒。

  或者說，比起其他人而言，小渡對偶像這份職業少了幾分歸屬感。

  很多時候，聰明人才能做好偶像這份職業，但是太聰明卻又沒有什麼生活經驗的人，會很難理解，偶像的意義。

  無法理解，卻又忍不住去尋找。

  白石麻衣有些愣地看著橋本，支支吾吾：「我、我…」

  橋本奈奈未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想這麼多幹嘛？反正她現在應該不會再想畢業了。」

  白石麻衣點了點頭。

  但她還是忍不住幽幽地嘆了口氣，低聲抱怨道：「可惡，最近竟然找不到機會報復回來。」

  橋本奈奈未輕笑一聲，然後低聲說道：「先讓她得瑟幾天吧。」

  她們倆離開之後，練習室便再沒剩下幾個人了，今出川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再度確認著動作。

  「小渡？」

  帶著些遲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剛剛好，音樂也停了。

  今出川透過全身鏡看著身後的人。

  是堀未央奈。

  「你今晚有時間嗎？」

  自從認識之後，在她面前，堀未央奈向來很直接，直接到稍顯霸道的程度。

  今出川轉過身面對著她，同時，又因為體力不支，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她雙手撐在地板上支持著身體的重量，喘息著說道：「晚上有時間。」

  乃木坂46的成員都知道，像是約齋藤飛鳥、星野南她們過夜，是很難的事情，因為她們的家長會對此很關注。

  但是約小渡卻很容易。

  大部分時候，小渡的家人都不在家，反正就她一個人，怎麼浪都行。

  所以堀未央奈在問出問題之前，心裡差不多也已經有了答案。

  得到的答案和心裡所預設的相契合，這讓她有些小小的喜悅。

  她站著等了會兒，等到感覺到小渡的呼吸變得平穩，她一把拉起小渡，催促道：「小渡，你趕緊去換衣服吧。」

  「唔…」

  像是感覺到自己的話太過親昵，她又補充了一句：「穿著濕衣服，容易感冒。」

  今出川的衣服確實被汗水浸濕了，所以她很順從地點了點頭，加快了前去更衣室的步伐。

  換好衣服之後，今出川又幾乎是被堀未央奈架著出的大樓，迷迷糊糊間，被她連拖帶拉地帶著走了好長的路。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站在電影院外來。

  確認了堀今晚的目的，今出川著實有些遲疑——不會又是恐怖片吧？

  她沒什麼愛好，生活節奏時常被周圍的人影響。比如跟在生駒醬身邊的時候學會了打遊戲，跟在麻衣樣身邊的時候學會了翻一翻美妙寫真。

  而堀未央奈給她的影響，則是往她的人生里添上了不少恐怖片，以及很多個縮在被子里難以入眠瑟瑟發抖默默流淚的夜晚。

  見她轉身就要離開，堀未央奈連忙拽住她，一本正經地解釋：「因為排練辛苦，所以才要看電影放鬆一下嘛。小渡你想想，你連續參加了中心考試、校內考，然後又馬不停蹄地跟著大家一起排練，甚至還留下來加練，多辛苦啊！」

  無事獻殷勤。

  今出川瞥了她一眼，很冷靜地指出：「可是看恐怖片並不是放鬆的方法。對我而言。」

  「而且，你和小南關係變得那麼親近了，你怎麼不找她呢？」

  問出這個問題的今出川，絕不是由於吃醋心理作祟。

  堀未央奈下意識回答：「這不是怕嚇著minami嗎。」

  「？」

  今出川有些懵——你怕嚇著minami，所以退而求其次找我？

  你不怕我也被嚇著嗎？

  堀未央奈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的一些不對勁，立刻轉移話題：「小渡你這樣說，聽起來好像在吃醋似的。」

  她說得理直氣壯，讓今出川一時難以分辨，堀口中的自己的吃醋對象，到底是她還是小南。

  但其實對於她倆的走近，今出川是樂見其成的。

  一個人的朋友變多之後，那種對於朋友的佔有慾，會大大減輕。

  會更容易跳脫出佔有慾、嫉妒、固執的情緒泥沼。

  趁她走神，堀未央奈緊緊地挽住她的手臂，直接把她帶進了電影院。

  「幸好小渡你十八歲了，我們可以看點十八禁的內容。」

  堀未央奈一邊低聲感嘆，一邊找到了座位。

  她倆在最後一排，情侶座。

  今出川很想問——這麼空的放映廳，你為什麼偏偏買這種糟糕的位置。

  堀未央奈彷彿看透了她的心聲似的，搶先說道：「因為之前你看恐怖片的時候太害怕，不顧扶手的阻攔也要往我懷裡縮，所以這次，我想著方便一點…」

  她的話攻擊性很強。

  「你明知道我害怕，還帶我看恐怖片？」

  今出川手握成拳，輕輕錘了一下她的肩。

  「因為小渡你一般不會拒絕我們嘛。」

  堀嘆了口氣，然後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我們好好看電影吧。」

  今出川悶哼了一聲，也不再搭理她。

  不知道堀從那個旮旯里扒出來的十八禁電影，惡俗與恐怖齊飛，才開場十分鐘，今出川已經眯著眼睛，半縮進堀未央奈懷裡了。

  堀未央來摟著她，突然感嘆道：「原本覺得，愛好恐怖片的美少女，這種人設，不是挺有趣的嗎？但好像努力努力白努力。」

  她有些消極。

  沉浸在恐怖片氛圍里的今出川無法控制地抖了抖身子，還難以轉換情緒來安慰她。

  她又自顧自地說起來：「前輩現在第一次做center，是怎樣的感受呢？」

  堀未央奈常常叫今出川前輩，但是絕大多數都不是因為尊敬。

  大概是一種，純粹的調戲行為。

  嘴甜一點，哄一哄小前輩。

  收穫到一隻完全對著你露出粉紅色可愛小肚皮的小狗狗，何樂而不為呢？

  今出川還在從手指縫裡看電影，對堀未央奈的話題興緻缺缺。

  「沒什麼特別感受，就是對乃木坂的責任感更重了些。」

  電影里上演到關鍵劇情，陰森的配樂，讓今出川下意識整個人都縮進了堀未央奈的懷裡。

  確實比以前更順暢一些。

  就這一點而言，堀真的很有先見之明。

  堀未央奈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毛茸茸的，觸感很好。

  「對乃木坂46的責任感，想必大部分成員都有，除此之外，我還想帶領二期生一起前進，可是…」

  她的話和著電影的bgm一起傳入今出川的耳朵里，少了幾分傷感，多了些詭異。

  今出川慢吞吞地離開她的懷裡，強裝鎮定。

  「堀，你還記得，四單是什麼嗎？」

  「制服人偶啊…」

  堀未央奈的話戛然而止，一時之間，有些默然。

  所以今出川又沉浸在劇情里了，抖得跟篩子似的。

  堀未央奈抱緊了她，又突然問道：「上次握手會…有粉絲當面懟你吧。」

  她們之前被分到了一個組，堀未央奈隱約聽到了有粉絲對小渡不大客氣。

  但是沒想到，之後風平浪靜。

  被她接連打斷了好幾次，今出川也沒什麼看電影的心了。

  她認真地回憶了一下，說道：「不算懟，只是陰陽怪氣，無論如何，做center，或者選拔前排，都會遇到這些事情的吧？」

  她拍了拍堀未央奈的肩膀，帶著些自我反省的意味：「是不是因為我不大重視粉絲啊？所以現在即使被當面指責，我也不會覺得生氣或者委屈了。」

  因為不在意，所以不會有什麼感情波動。

  堀未央奈搖搖頭，低聲說道：「我就會忍不住…」

  「我也有忍不住的時候誒…剛出道的時候會有因為粉絲的言論難受到想哭鼻子的時候，現在就不會了。不知道以後會不會。」

  今出川倒在她的懷裡，小腦袋輕輕地蹭了蹭堀未央奈的鎖骨。

  「堀，請你不要想太多哦。」

  既然有所收穫，那麼必然也會失去相應的東西。

  懷抱著這樣的決心走下去，如同墜入深海。

  冰冷，自由，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