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心則降
對於今出川而言，時間就在舞蹈排練和複習功課之間悄然溜走，不知不覺就到了一月中旬。
新的選拔名單的公布，在粉絲之中引起了一點震蕩。
雖然大部分粉絲都表達出了善意和期待。
但是肯定也有部分粉絲感到不滿。不過今出川是一個不怎麼看論壇的人，網路上各種各樣的聲音，對她的影響很小。
至於直接在握手會上表示質疑和教做人的，當然也有。
但是今出川畢竟已經不再像出道初期那樣青澀柔軟了，她早已學會心平氣和地把一切言論照單全收。
她是很會適應環境的人，對偶像的輿論環境和生存環境，已經摸索出一套應對和生存的原則和方法了——雖然心裡還是很叛逆就是。
參加中心考試的第二天，今出川本來已經拒絕了渡邊姐姐想來接送陪考的好意，卻不得不接受運營staff跟隨錄製視頻的安排——據說是可以作為之後的紀錄片素材使用。
推著她那輛很久沒動過的自行車出門時，扛著攝像機的幾位staff已經在外等候了。
今出川朝他們笑了笑，小聲問好：「早啊。」
「小渡是一個人嗎？」
面對這種問題，今出川下意識掖了掖圍巾，淡然地說道：「啊咧，我確實是一個人呢。」
「小渡的爸爸媽媽有和你囑咐什麼嗎？」
staff乘勝追擊，繼續往她心裡扎刀子。
今出川抬起手，抓緊肩邊的書包帶，有些拘束，像個小學生似的。
事實上，她有在等爸爸媽媽的電話。但是他倆好像不約而同地一起忘了這件事情一樣，別說電話了，連個鼓勵的郵件都沒有。
因此，今出川確實有一點點隱患的失落。
面對鏡頭，適度地流露出這種情緒也無可厚非。
「沒有囑咐什麼呢。」
她笑了笑，蒼白灰暗的冬日早晨，乾枯的樹枝枝椏，帶著些憂鬱情緒的笑容，以及藏藍色牛角扣大衣微微揚起來的一角，色調總體偏冷。
「大概是因為我平時比較獨立，很多事情能夠自己好好完成，所以爸爸媽媽對我並不是很擔心。」
她柔聲細語地低聲解釋，微微垂頭。
自行車輪胎壓過地面上的零星落葉，窸窸窣窣，微不可聞。
「可以透露一下計劃了哪幾所學校嗎？」
街上的人多了起來，基本上都是學生。
懷著期待或者緊張，眾生百態。
今出川調皮地搖了搖頭，笑道：「這是秘密啦！我現在說出來的話，萬一最後一所都沒考上，不是很丟人嗎？」
staff也笑了起來，「我們的問題好像讓小渡覺得尷尬了。那最後一個問題，在走向考場的這條路上，是怎樣的心情呢？」
鏡頭對準她的側臉，然後緩緩下拉，跟隨著她一起前進。
這是一條即使人群熙熙攘攘，卻依舊讓人覺得寂寞的路。
今出川推著自行車，思考了幾秒之後，臉上的酒窩才緩緩綻放開來。
「嗯…對我而言，2015年的一開始，就是接踵而來的需要我去嚴陣以待的考試。在乃木坂46有了新的位置，需要對成員、粉絲、運營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而我自己的升學考試，我也需要對我自己和家人負責。
我不知道這些考試到底會是怎樣的結果，但是，我想，我會同樣地全力以赴的。」
「再見啦。」
今出川朝鏡頭揮了揮手，騎上了自行車。
清脆的自行車鈴只響了一聲，她踩下踏板，往前滑行了一小段距離之後，突然回頭。
「對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走出考場的時候，可以給我買個草莓味的冰淇淋嗎？」
清澈的眼神，明朗的笑容，以及頭頂上被風吹起來的一縷碎發和粉色的請求。
蒼白的冬日，似乎瞬間明亮了不少。
攝像師還沒來得及回答，黑色的自行車以及深藍色背影，已經走遠了。
清晨的一陣風，乾淨凜冽，無法捕捉。
—-
今出川走出考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
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太陽已經落山。
關機了一天的手機重新開機，並沒有顯示未接來電的提示。
今出川下意識嘆了口氣，然後看著白茫茫的霧氣從面前散開。
「娜娜敏？」
映入眼帘的，是穿得有些單薄的橋本奈奈未。
她最近都是有些帥氣的短髮造型，此刻還穿著很帥氣的風衣，在一群學生里，很是惹眼。
橋本奈奈未的手上，拿著一支粉紅色冰淇凌，一看就知道是草莓味的。
這個發現，讓今出川的心砰地重重跳動了一下，渾身上下蕩漾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原本還在她耳邊分享著考試軼事的鹿野鳴敏銳地意識到了她的走神，及時停止了話題，順帶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喚回她的注意力。
鹿野鳴低聲抱怨：「什麼呀，有人來接你，那我先走了！春假一起出去玩的事情，你別忘了。」
見到小渡身邊的漂亮女孩子離開，橋本奈奈未才笑盈盈地開口調侃道：「看來你很受歡迎啊，小渡。」
她的話一下子戳中了今出川的淚腺，讓今出川覺得鼻子很酸，眼尾不由自主地濕潤起來。
於是她直接撲進橋本的懷裡，瓮聲瓮氣地問道：「娜娜敏…你怎麼知道我想吃冰淇淋？」
沒等橋本回答，今出川又吸了吸鼻子，嗅著橋本身上的香氣，像小狗似地不停蹭著橋本的肩窩，低聲說道：「娜娜敏…」
我好…
話並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因為生田繪梨花把她從橋本奈奈未的懷裡硬生生地拉了出來。
她很困惑地看著今出川泛紅的眼眶，小聲嘟囔：「冰淇淋要化了，你快吃吧。」
出於多年青梅勉強培養起來的默契，生田繪梨花知道小渡有做成一件事情之後習慣自我獎勵或者期待別人獎勵的心態，所以掐著時間拉著娜娜敏買了冰淇淋。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只是去買個飯糰的時間，小渡怎麼又跑到娜娜敏懷裡了？
還一副撒嬌的樣子。
這讓她感覺酸酸的，有些委屈。
橋本奈奈未把冰淇凌遞到了今出川面前，難得柔聲囑咐：「不要吃太多，容易吃壞肚子。」
「…」
今出川還有些懵。
看著橋本奈奈未的眼神下意識帶上了些殘存的依賴。
生田繪梨花晃了晃她的肩膀，大聲提醒她：「冰淇淋是我買的。」
她很憤怒地撕開飯糰的包裝，自顧自地大口大口啃著紫菜飯糰，再也不想理小渡了。
今出川終於發現自己的感動搞錯了對象，她有些慫地扯住生田繪梨花的袖口，小口小口地舔舐著冰淇淋，沒再吭聲。
見她倆這副樣子，橋本奈奈未輕笑了一聲。她伸手按住今出川頭上那縷不安分的呆毛，隨口說道：「你們倆，馬上就不再是高中生了。」
今出川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腦迴路很清奇地問道：「那以後沙友理是不是就不會再調侃我是高中生的暗戀了？」
話一說出口，她就在心裡暗道不妙。
果然，生田繪梨花手肘用力，意圖甩開她的手。
「你離我遠點！」
今出川連忙拽緊，小心翼翼地問：「你要吃冰淇淋嗎？」
生田繪梨花瞪了她一眼，「這是我買的！你這是借花獻佛！」
今出川偷瞥了一眼四周，趁著天色昏暗，趁著娜娜敏正在低頭看手機，輕輕地吻了生田繪梨花的嘴角。
「草莓味的，你嘗到了嗎？」
一直緊緊拽著衣袖袖口的手，順著引力往下，緊緊地扣住了生田繪梨花的手。
「繪梨花，謝謝你。」
參與了我目前為止的短暫人生的所有重要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