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成長
「娜醬，你在看什麼？」
見西野七瀨低頭看著手機，生駒里奈先是眼疾手快地夾了一塊肉，咀嚼完畢之後，帶著滿足感慢條斯理地問了一聲。
西野七瀨莞然一笑，在喧囂聲中，湊近生駒的耳邊，小聲說：「是小渡的消息。」
「她連聚餐都不來，竟然還有時間給你發消息。」
生駒里奈下意識提高了音量，在發現隱約有幾道疑惑的視線投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有些不妙，立刻閉上了嘴。
但是心裡那種苦澀的滋味，讓她覺得胸腔有種壓迫感，壓迫得呼吸有些困難。
西野七瀨當然察覺到了生駒話里的一絲酸澀，她想了想，最終還是陷入了沉默。
松村沙友理端著盤子過來夾了夾西野七瀨面前的一些食物，她有些好奇地探了探頭看了一眼西野七瀨的手機，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
「娜醬，這是？」
和沙友理對上眼神，西野七瀨有些困惑她為什麼這樣感興趣，但還是如實地說道：「剛剛我發消息問小渡去做什麼了，她給我發的照片，大概她是去水族館了吧。」
手機里的照片，是深色的水箱里，一群模模糊糊的魚，拍得並不是很清楚，卻莫名有種曖昧的氛圍。
沙友理認真地摸了摸下巴，壓低了聲音：「小渡這是——去約會了嗎？」
西野七瀨更不解了，覺得她的問題十分奇怪，為了小渡的名譽，西野立刻補充了一句：「她和生田在一起。」
「這樣啊，也是。」
松村沙友理一時失去了興趣，端著盤子慢悠悠地回到了她的位置上。
西野七瀨看了生駒一眼，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漫不經心：「事實上，小渡和生田醬冷戰了這麼久，現在終於找到了契機和好，也挺好的，不是嗎？」
生駒里奈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吭聲。
她好像知道生田和小渡吵架冷戰的理由，也隱約地感知到了今夜之後，自己和小渡再無可能。
不，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可能。
生駒里奈端起杯子，杯子里淡黃色的大麥茶，正泛著一圈圈明顯的漣漪，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手有些顫，於是無奈地放下了杯子。
松村沙友理喝了一口飲料，對正在吃東西的白石麻衣隨口說道：「看來小渡和生田要和好了，這下，麻衣樣你不用擔心了吧？」
白石麻衣搖了搖頭，「我本來就不擔心她們——不過，你是從娜醬那裡聽來的這事嗎？」
松村沙友理有些狡黠地笑了笑，「小渡還給娜醬發了她在水族館拍的照片！還挺漂亮的！」
白石麻衣用筷子狠狠地戳了戳盤子里的肉，有些不爽地嘀咕：「她怎麼不給我發消息？我是發現了，現在在她心裡，娜醬的地位已經比我更高了，真是太過分了。」
松村沙友理深有同感地點頭，夾帶著濃濃的私心感嘆道：「這種小屁孩都是靠不住的，還是同齡朋友更靠譜。」
白石麻衣下意識看了一眼對面正和深川麻衣說說笑笑的橋本奈奈未，竟然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臉上飛快地掠過一團紅暈，低聲應了一句。
「確實。」 ——
「你家裡就這些吃的？早知道，應該聚完餐，再和你一起走。」
生田繪梨花關上今出川家的冰箱，有些鬱悶地開始切今出川的年輪蛋糕。
今出川拍了拍她的腦袋，有些委屈：「聚完餐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
生田繪梨花往嘴裡塞了一塊蛋糕，含含糊糊地繼續問：「阿姨走了嗎？」
她看向今出川，發覺今出川的眼裡帶著些探究的意味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你怎麼知道我媽媽回來了？」
今出川給她倒了一杯水，定定地看著她。
生田繪梨花有些心虛，埋頭吃著蛋糕，一副充耳不聞的架勢。
今出川嘆了口氣，遠遠地看向陽台。
落地窗外，隱約的月光，風撞在玻璃上，寥寥無幾的樹影。
「我爸爸媽媽是不是找過你？」
今出川是見微知著的性格，生田說漏了嘴，再聯繫上之前爸爸的勃然大怒和媽媽連夜趕回，有些事情，已然明晰。
「話說，我去參加麻衣樣的生日聚餐那天晚上，是你送我回家的嗎？」
今出川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生田繪梨花不出意外地被嗆著了。
「咳咳——」
今出川站起來，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若有所思地總結了一句——
「看來吃東西的時候，確實不應該說正事。」
生田繪梨花緩了好一會兒，終於舒服了些。
她悄悄地抬頭看向今出川，正好直直地撞上了今出川的眼神。
心知不能抵賴，生田繪梨花謹慎地說：「叔叔和阿姨，確實有找我。」
「為什麼呢？」
今出川沒想明白這個問題，按理來說，爸爸早就知道了自己對生田的隱秘態度，不可能突然就爆發了。
「你送我回家的時候，遇上我爸爸了嗎？」
被遺忘許久的那個夢再度浮上腦海，今出川舔了舔下唇，不復之前那樣冷靜鎮定的態度，小聲問道：「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又剛好被我爸爸逮到了。」
生田繪梨花眼睜睜看著她的耳朵剎那間變得通紅，有些心猿意馬，但是意識很快就回籠了，她在心裡分辨了一下今出川的意思，頓時很氣，氣道立刻放下勺子，大聲嚷嚷：「是你！是你對我做的！你怎麼能耍賴呢？」
生田繪梨花很委屈，心想，那天明明是小渡主動的，還害得自己被誤會。
她知不知道，叔叔的眼神有多可怕？
今出川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根本沒信生田的話。
「繪梨花，我相信我的理智，你可是有前科的。而且，我夢到是你先的——」
言盡於此，今出川輕哼了一聲，給生田留了點面子。
「無論我爸爸媽媽說什麼，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所以你不要在意他們。」
今出川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認真地說著。
「之前在意爸爸媽媽的想法，是害怕你難過——如果你知道你被我的親人所排斥的話。但是，我現在已經不那麼想了。所以，繪梨花，你不要把他們的話往心裡去。」
生田繪梨花抿了抿嘴，越長大，小渡越少這樣柔聲解釋，這讓她感覺又回到了從前兩小無猜的時候，但又有另一種被信任和被溫柔相待的熨帖。
心裡暖暖的，鼻子竟然微酸。
但其實，今出川阿姨，並沒有對她說重話。
阿姨只是讓她想清楚，想清楚所謂的決心，想清楚要承擔起怎樣的責任，要面臨怎樣的未來。
因為——
「小渡是會把這些事情想清楚、計劃好，然後才會告訴你答案的人。繪梨花，很多時候，一腔魯莽的勇氣，和步步為營的謹慎，雖然沒有優劣之分，但是會讓彼此都感到孤獨和無力。所以，不要覺得她沒有勇氣，或許，只是她比你想象的更在意你，更在意你們的未來。」
阿姨的話再度在腦海里迴響，生田繪梨花眨了眨眼克制住眼角的淚花，伸手拽住今出川，半是哭腔，又隱約有幾分笑意，「你不要轉移話題，那天晚上，真的是你主動的——所以叔叔才會罵你。」
見生田繪梨花這毫不心虛的真摯樣子，今出川第一次慌神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微揚起下巴，「怎、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