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錯過
「鳴醬。」
看著老師走出教室，今出川對著一旁正為著數學題愁眉苦臉的鹿野鳴艱難地開了口，「怎樣哄好一個朋友呢。」
鹿野鳴若有所思，「原來這段時間小渡的不在狀態是因為這件事啊。」
「沒，才沒有，沒、沒那麼重要。」
今出川又在無意識嘴硬。
看到鹿野帶著笑意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今出川綳直的身體緩緩放鬆，輕輕地說，「好、好吧，她最重要。」
聲音輕如呢喃，耳垂悄然變紅。
鹿野瞭然地笑了笑，「小渡做錯了什麼事嗎？」
今出川點點頭，「犯了很大的錯。」
鹿野鳴想了想，有些無奈，「其實我沒有過這種經歷欸，或許應該投其所好。」
今出川趴在桌子上，「她喜歡吃——不如我做點好吃的？」
鹿野的表情有些僵硬，想找個理由說服今出川改變想法，話還沒說出口，今出川已經繼續開始妄想了。
「不如做巧克力吧。」
今出川的手握成拳頭，一臉堅定。
鹿野有些無法理解，「情人節才會送巧克力的吧。」
今出川沒有在意鹿野弱弱的質疑，「鳴醬，可以教我做巧克力嗎？」
鹿野想了想，覺得或許今出川會在做巧克力這些甜食上天賦異稟，雖然無法分清做傳統日式料理所用的那些調料，但是製作巧克力這類食物，大概小渡不會再出錯了吧。
「小渡想做什麼樣的巧克力。」
鹿野還想問些什麼，卻被上課鈴聲打斷了思路。
今出川可不想再次被罰站，立刻正襟危坐，低聲說：「放學再說這件事情。」
懷著期待的心情，很快就到了進行社團活動的時候。
雖然聯賽在即，但是今出川依然懷著一點點的愧疚之心鴿掉了劍道社的日常訓練。
畢竟，生田繪梨花比勝負更加重要。
向來覺得自己是勝負欲第一位的今出川，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的不對勁。
「小渡要看我先做一遍，還是一步一步跟著我做？」
鹿野鳴問她。
今出川看了下手錶，她還想待會兒就給生田呢。
「可以我一步一步跟著你做嗎？我想待會兒回家的路上順路去生田家裡給她。」
鹿野鳴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小渡有沒有常識啊，巧克力不可能那麼快完成的，欲速則不達啊。」
今出川有些失落，「好吧，那你先告訴我流程吧。」
她掏出手機來看了看，與生田的郵件往來依然停在自己這幾天的單向問好上面，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原來不被人搭理是這種感覺。
一庫醬，你繼續懲罰我吧。
她有些難受。
「小渡，不要走神啊。」
注意到她在盯著手機看，鹿野叉著腰教訓她，「不是要好好學做巧克力的嗎，你也不想最後做出失敗品來送給人家吧。」
今出川迅速收回手機，連連點頭。
「是是是，我知道了。」
忙著應答鹿野的時候，她沒注意到手機屏幕閃了閃，顯示了新的郵件通知。
一邊仔細地看著鹿野的步驟，一邊時不時地在筆記本上記著筆記，今出川第一次意識到了烹飪的艱難。
「我以為只要按照菜單上的一個個步驟按部就班進行就是了，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注意事項。」
今出川佩服地看著鹿野鳴，鹿野鳴在家政這一塊完全是全能型人才，就沒有她不會的東西。
鹿野白了她一眼，「哪裡有小渡想的那麼簡單啊，而且按部就班地按照食譜製作出來的食物，是沒有靈魂的，要懷著鄭重的心去做啊。」
「受教了。」
今出川這下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盲目樂觀——我真的能做好嗎？
在巧克力的製作上消磨了好久的時間，兩個人走出學校的時候，太陽已經都快完全落山了。
「鳴醬，要我送你嗎？有些晚了。」
今出川感到有些抱歉，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麻煩鹿野了。
鹿野擺了擺手表示拒絕，「沒事，有人接我的，倒是小渡，需要我們送你嗎？」
聽到鹿野這話，今出川放下了心，「我騎了自行車，家裡也不是很遠，那麼，鳴醬，明天見。」
鹿野倒是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記錯了，明天你不需要上課啊，你不是有比賽嗎。」
今出川拍了拍腦袋，「鳴醬，你怎麼知道——我——」
鹿野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段時間未免過於不在狀態了吧，明天的比賽要加油喔，我會在心裡為你應援的。」
今出川悲傷地看著她走遠，心情沉重——這段時間因為生田的事情，完全把業精於勤荒於嬉的教訓拋在腦後了，她對明天的比賽感到不妙。
一邊解開自行車鎖，一邊把手機掏出來看了看——新的郵件通知？
今出川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生田的郵件——「小渡，你在家嗎？」
她一看時間——兩小時前。
我之前怎麼沒看到呢？
她有些懊惱。
「我快到家了，一庫醬終於願意理我了嗎。」
手機顯示郵件發送成功。
今出川繼續盯著手機，發出去的郵件卻像石沉大海，等不到迴音。
先回家吧，她有些失落地把手機塞進了背包。
因為想著生田，所以今出川這次沒有再慢悠悠地騎車，心中莫名升騰起的緊張感讓她加快了腳上的動作。
太陽落山前的最後一點餘輝也漸漸地逝去，晚風稍冷，今出川的額上也漸漸浮現一層薄汗。
停好自行車，再看了一眼手機——並沒有新的提示。
垂頭喪氣地推開門，媽媽正好在家，沒心思去想為什麼最近媽媽這麼閑暇，今出川悶悶地說了一聲「我回來了」，便準備上樓。
「小渡，這麼晚才回來？生田剛剛離開，你們沒有遇見嗎——」
今出川猛然回頭：「一庫醬剛剛來過？」
今出川媽媽點了點頭，有些遲疑，「你邀請小飛鳥來做客的事情沒和生田說過嗎？」
今出川聞言，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媽媽？你？」
兩人對視了片刻，靜默無語。
今出川媽媽終於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抱歉——」
今出川非常鬱悶，感覺這下子誤會一個接一個，心結一個連一個，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
「一庫醬剛走嗎？」
「是啊，那孩子很堅定地拒絕了我送她回去的提議，這麼晚了——」
今出川沒聽完媽媽的話，便不由自主地沖了出去。
茫然地環視了一下四周，什麼都沒有。
太陽徹底落山了呢。
她盯著亮起來的路燈，緩緩抱膝蹲了下去。
「小渡？」
今出川爸爸一下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自家小孩無助地抱膝蹲在路邊，妻子遠遠地站在她的身後看她，並沒有上前。
「小渡，怎麼了。」
他問她。
今出川抬頭看他，鼻子有些酸。
「我錯了。」
她悶悶地說。
「我好像錯過她了。」
今出川突然控制不住洶湧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