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把她帶回家
春日的冰淇淋總是很堅強，不像夏天那樣會在炙熱的陽光下迅速地融化成一灘糖水。
今出川解決完手上的冰淇淋，覺得心情平靜了許多。
兩個人找了個長椅坐下，安靜地圍觀春天。
齋藤飛鳥有些躊躇著開口，「小渡接下來還有其他的安排嗎？」
今出川本來正盯著一隻飛不起來的肥鴿子看得入神，聽到齋藤飛鳥的這個問題，便將注意力轉向了身邊的人，「飛鳥今天玩得開心嗎？」
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要說實話哦。」
齋藤飛鳥被她這小題大做的樣子逗笑了，「其實我挺開心的，難得一次和好朋友出門，還看到了可愛的大熊貓，真的很開心。」
她也強調著。
「飛鳥開心就好，要不然我會感到愧疚的。」
「飛鳥之後有事嗎，要不然到我家玩吧——我爸媽不在家。」
她想著，要不然讓飛鳥先試一試自己的手藝，提出意見，自己再好好準備一下——向生田謝罪的最好的辦法，大概就是親自給她做一頓美食吧。
齋藤飛鳥歪頭看著她，心裡湧現出一種奇妙的感覺。
於是問她，「小渡在邀請我去你家嗎？」
今出川點了點頭，「飛鳥願意嗎？」
齋藤飛鳥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就是友情嗎？
齋藤以前無法理解為什麼女生之間那麼喜歡時刻湊在一起，喜歡互相串門，喜歡各種幼稚的約定，她或許天生就有一種疏離感，總是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矛盾地看待著這樣的疏離感，一面覺得這樣挺好，一面又有些渴望著親昵。
她靠在今出川的肩上，「謝謝小渡。」
「嗯？飛鳥你剛剛說什麼？」
今出川沒聽清。
「我說——飛鳥大人就勉強答應小渡的邀請吧。」
今出川無奈地笑了笑，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
「小渡太瘦了，硌得我好疼。」
齋藤飛鳥繼續轉移話題，掩飾自己雀躍的心。
「這難道是我可以控制的嗎？」
今出川有些不滿，這小飛鳥怎麼還得寸進尺呢。
果然初印象中那個柔弱少女都是自己腦補的吧。
真正的她簡直就是只愛窩裡橫的雛鳥。
「好了，我餓了，小渡。」
齋藤飛鳥站起來，想把今出川也拉起來。
今出川順從地任由她把自己拉起來，「我們回家吃吧，我來做午餐——我廚藝應該很厲害。」
齋藤飛鳥疑惑地看著她，粗枝大葉地沒有注意到今出川「應該」的用詞法。
雖說感覺今出川和廚藝不搭邊，但是今出川在她心裡是很靠譜的人，所以既然她都這麼自信，齋藤飛鳥便也沒有產生懷疑。
因為早上出門比較早，兩個人也沒有在外面玩很久，所以到今出川家的時候，正值飯點。
今出川找出一雙新的拖鞋遞給齋藤飛鳥，看著她在玄關處換鞋。
「今天爸爸媽媽都不在家，所以就我一個人。」
今出川無意識地再次強調了一遍。
之前就聽今出川說了這件事，不過現在聽她再重申一遍，齋藤飛鳥心裏面對陌生環境的一點點不安感也就煙消雲散了。
今出川家裡的擺設倒是顯得不怎麼有「人氣」。
齋藤飛鳥收回自己的視線，「那幅字是什麼意思啊。」
齋藤飛鳥指著牆問她。
今出川看了一眼，雖說心裡知道齋藤飛鳥這小腦袋肯定無法理解，但還是好好解釋了一番：「是出自中國的詩經里的一句話。」
她用有些生硬地中文念出來：「日就月將，學有緝熙於光明。」
然後告訴齋藤飛鳥這句話的大致意思——「意思就是每天積累，持之以恆，才會有收穫呢。」
齋藤飛鳥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似的，終於誠心地表達了對今出川的讚美，「小渡懂中文嗎，好厲害。」
今出川摸了摸後腦勺，「我只知道一點點，一點點。」
她真的沒有謙虛。
她只知道一點點。
「飛鳥現在餓了嗎？我去做飯？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啊？」
齋藤飛鳥想了想，說道：「還是休息一會兒吧。」
今出川點點頭，把飛鳥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覺得自家客廳沒啥有趣的，還不如帶飛鳥到自己房間里呆著，這樣飛鳥或許也更自在些。
她的房間在二樓的盡頭，旁邊是自己寫作業的小書房，然後是客房，離爸爸媽媽的卧室和大書房都比較遠。
齋藤飛鳥跟在她背後，亦步亦趨。
「小渡的房間有些昏暗呢。」
隨著今出川打開門，齋藤飛鳥看清了今出川的房間——真的很昏暗的氛圍。
稍顯厚重的窗帘緊閉著，並沒有被拉開，於是盡職盡責地抵擋住了外界明亮的陽光。
兩個大大的黑色書架里很有條理地塞滿了書，排列和分類都能體現今出川認真的性格。
但是最能體現主人性格的還是她的床鋪，被子被疊得工工整整，床單也是完全沒有一點混亂，簡直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
「你是特種兵嗎？」
齋藤飛鳥有些難以置信。
今出川首先拉開了窗帘，讓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室內瞬間明亮起來。
「你是說被子嗎——我習慣了啊。」
今出川回頭看她。
「我的生活有點無趣，飛鳥要看哆啦A夢嗎？」
齋藤飛鳥對此沒有很大的興趣，所以走近了今出川的書架，走近之後，她才看到，書架旁邊有個透明的展示櫃，裡面擺滿了哆啦A夢的手辦，能看出來今出川有多麼精心地照顧她們。
注意到飛鳥在看自己的寶貝，今出川有些不好意思，她特地挑的一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角落——不過好像一直以來，同齡朋友的話，只有菅井友香進過自己的房間，齋藤飛鳥算是第二個。
對飛鳥的坦誠度與接受度已經這麼高了嗎？
她問自己。
「小渡真的好喜歡哆啦A夢啊。」
齋藤飛鳥終於參觀完今出川的寶貝。
「那是當然，我可是很專一的人。」
今出川很驕傲。
「飛鳥不要走來走去了」，今出川移動了書桌前面椅子的方向，讓椅子正對著齋藤飛鳥，「你坐一下吧，我去準備午餐！」
「光坐著會不會有些無聊啊，真的不看哆啦A夢嗎？那你要看書嗎？」
今出川問她。
她以前也沒招待過其他的人，和菅井友香一起玩的時候，是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招待別人的年紀，完全沒有積累經驗。所以初次招待齋藤飛鳥，今出川有些束手束腳。
要是生田的話，或許自來熟到自己根本無法控制住她的程度吧。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里一瞬即逝。
「小渡的書，我都看不大懂。」
齋藤飛鳥老老實實地回答她，剛剛她就已經粗略地掃視了一下今出川的書架，好多都是不認識的文字。
今出川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拍了拍齋藤飛鳥的肩，「其實我也不怎麼看得懂，都是我媽媽買的，大概都是關於歷史的書吧，所以你看為什麼我的書架這麼整齊，因為我根本不看書。」
齋藤飛鳥在腦海里構想出來的嚴謹認真，積極好學的今出川渡的形象瞬間破滅了，她真沒想到理由這麼簡單。
今出川在書架旁邊找了一會兒，從角落裡找到一本《綠野仙蹤》，有些得意地向齋藤飛鳥展示了一下，然後遞給她。
「我推薦不了什麼有深度的書，看看童話吧，小飛鳥。」
齋藤飛鳥的手很誠實地接過書，嘴上卻固執地說：「今出川太幼稚了，我早就已經不看童話了。」
今出川順著她的話說，「好好好，是我強迫飛鳥大人看這麼幼稚的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