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入學
「明天的入學式，渡，你準備好了嗎？」
媽媽敲開今出川的門，倚在門口看著她收拾著明天入學需要的東西，突然開口問她。
「嗯？大概準備好了吧。」
今出川的話語裡帶著自己並未察覺到的一點抗拒與遲疑。
但是今出川媽媽很明顯地察覺到了她的猶疑，在心裡斟酌了一下，今出川媽媽並沒有直接指出來——孩子大了，漸漸步入叛逆期，總是容易逆反，直接指出這個問題，或許又會在心裡賭好久的氣。
「話說回來，渡還記得小時候陪你玩的菅井姐姐嗎？」今出川媽媽轉移了話題。
今出川愣了一下，作為一個姐控，她當然記得。
心裡浮現出那個姐姐溫柔的樣子，今出川的心情稍微低落了一些。
她輕輕地回答媽媽，「記得。」
今出川媽媽有些疑惑她突如其來的低落，但也並未想太多，「菅井家那個孩子也在學習院上學，現在應該在讀中三吧？」
今出川可以想象媽媽接下來準備說的話——八成是說可以拜託菅井友香在新的中學照顧一下自己，或者讓自己有什麼問題就去找菅井友香。
但是一想到菅井友香，今出川的心裡總是覺得尷尬又有些心酸，所以她強忍情緒，難得地插了一句嘴，堵住媽媽的話，「媽媽，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事實上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就不麻煩菅井——」，她頓了頓，「就不麻煩菅井姐姐了。」
今出川媽媽稍微皺了皺眉，掩下心裡的困惑，「好吧，那今晚早點睡覺吧，晚安。」
今出川看著媽媽離開房間，輕輕關上了門，心裡琢磨著東西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看了看手機，也沒收到新的郵件，大概今晚生田也被父母強迫著早早上床休息了吧——畢竟明天是入學第一天，得養精蓄銳才行。
所以今出川也放任自己的身體倒在了床上。
菅井友香——
她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已經好幾年沒有認真回想的名字。
要不是今晚媽媽提起她，今出川或許也不會意識到，
自己要和她一個學校了。
不得不說兩個人真的很有默契，在雙方家長的眼皮子底下維持著「冷戰」，卻也並沒有讓大人們察覺到什麼。
其實倒也沒什麼要緊的，只是漸漸疏遠或者說正在冷戰中的「朋友」的重逢，總歸是有些尷尬的吧。
今出川幾乎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認識菅井友香的，因為她們真的認識得太早了，早到今出川幾乎找不到沒有她的童年記憶。
「哎，有點煩。」
她捏緊了被子一角。
小時候的今出川幾乎沒有什麼同齡玩伴，總愛跟在菅井友香的屁股後面。
現在想來，真的是遙遠又模糊的記憶。
今出川只是很怕尷尬，如果和菅井友香再次遇見的話，今出川可以想象出自己到時候的尷尬程度。
這幾年今出川可算是想盡各種辦法避開了去菅井家的拜訪，難道這次就要遇見了嗎？
不過——學習院這麼大，又不是同一個年級，遇見的概率或許也不高吧。
她縮進被子里，像鴕鳥把頭埋進沙子里。 ——
在父母的陪同下完成了入學式之後，今出川找到了自己的班級，接下來，是屬於和新同學認識的時間。
在班級門口躊躇了一會兒，今出川成功地切換了社交模式，鎮定地走進班級里。
說實話，並沒有什麼類似於動漫中的展開，例如全班的眼神都在一瞬間集中到她身上，例如一個閃耀著的人物坐在倒數靠窗的主角位上——這些畢竟都不是現實啊。
倒是窗外綻放的櫻花，花瓣在風中緩慢地飛舞，是美得像不存在於現實中的景色。
今出川來的比較早，班級里零零散散的人，有些在做自己的事情，有些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今出川挑了個稍微靠後的位置坐下，等待著之後的環節。
「你好。」
在今出川無聊到快睡著的時候，一個女孩子拍了拍她的肩，「你好，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今出川抬頭看她，女孩五官清秀，一看便是個美人胚子，她留著齊肩的中長發，齊劉海不算厚重，所有她整個人有種安靜又帶著跳脫的氣質。
「當然可以。」
今出川說。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我叫鹿野鳴。」
女孩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就如她的名字，莫名讓人有一種春天的清新的感覺。
今出川克制住自己因為有些無所適從而想摸摸後腦勺的手，禮貌地對鹿野鳴鞠躬問好，「初次見面，我叫今出川渡——請多指教。」
鹿野可以說是個完全自來熟的人，拉著今出川一起坐下，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雀躍，「啊，那我可以叫你小渡嗎？小渡叫我鳴醬就好啦，我還以為我會叫不到朋友呢，沒想到這麼快就交到朋友了——我們是朋友了吧？」
自顧自說完一堆話之後，鹿野鳴突然用濕漉漉的小鹿眼看著她，軟軟地這樣問道。
今出川感覺自己的頭上滿是黑線，話說，你這麼自來熟還擔心自己交不到朋友嗎？不過看她這可憐兮兮的眼神，今出川當然無法說出拒絕的話——「鳴醬當然可以叫我小渡。」
至於是否成為朋友的問題，今出川避而不談，畢竟才剛接觸，性格是否相合，三觀是否一致，都可以說是未知數，是否是朋友，這種問題有些過早了。
鹿野鳴也沒有繼續追問，可愛可以是拉近距離的武器，但不能使用過度了。雖說她第一眼就對今出川有著莫名的好感，想要多加接觸，但是顯然，成為朋友，也需要一定的策略，操之過急，顯然不智。
「話說回來，小渡想做班委嗎？」
鹿野坐在位置上發了一會兒呆，開始和今出川搭話。
「沒有做班委的意願欸——我比較怕麻煩。」
今出川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做班委的熱情，便如實告訴了鹿野自己的想法。
「好吧，我要競選班長——」
鹿野稍顯強勢的意願倒是和她的外表實在不符，畢竟她看起來實在是個稍顯柔弱的女孩。
「小渡有想參加的社團嗎？」
鹿野繼續問她。
「這個——還沒有具體了解，但是我比較擅長運動，或許會加入一些運動類的社團吧。」
今出川雖然覺得鹿野有些話多，但是在新的環境有個能夠交流的人，到也還不錯。
「欸，完全看不出來呢，小渡看上去就是個柔弱的文學少女啊，竟然愛好運動嗎？」
鹿野鳴有些吃驚。
「感覺超酷的啊。」
今出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小時候身體虛弱，所以家人讓我練習劍道弓道之類的，增強體質。」
鹿野歪了歪頭，「感覺會很辛苦吧？其實不一定要報自己擅長的方向，小渡可以報自己感興趣的社團。」
今出川愣了愣，倒是很少有人這樣對她說，所以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回復。
鹿野鳴倒是沒有執著她的回復，拉了拉她的袖子，「老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