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花開剎那
霞別日落,鷹送晚歌。鍾靈毓秀之地,燈光靜謐,書香四溢。
蒸騰的水汽被灰塵所迷,鬱結成團團黑雲,借著風起到是把明月遮蔽。墨染的天空連夜鷹都覺得壓抑,它們盤旋哀鳴著沖向天空的更高處,去搜尋地平線上最後一縷光明。
輕輕的晚風吹不散眼前的霧氣,杜瓊從不會流淚,即使在最悲傷最絕望的夜裡。
「可惜曇花未開,不然到可以看看它是怎樣的凄美絕艷,那時少不得又要我收拾心思安慰陪伴,省的它在寂寞的夜裡暗自垂憐。」想到此處眼前的霧氣似乎越發濃郁,杜瓊抬起頭用力眨了眨眼睛。
夜鷹在盤旋,天空是鳥兒的領地,但不是人類的禁地。春春說飛得越高越幸福,那為什麼鳥兒也會哀啼?看來她的話不過是說說而已,不過摩天輪確實很有趣。
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座高聳入雲的摩天輪,春春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小房子里招手,杜瓊登上台階和她並肩坐在一起。
調皮的晃了晃小腳,一隻鞋子就這麼突兀的掉了下去,春春摟著她的脖子竊竊私語,杜瓊迷迷糊糊的總是聽不真切,不過她眯著眼,覺得很是愜意。
「果然,就算是夢,摩天輪也會讓幸福高高升起。也不知道春春會不會和我夢在一起。哈!想來不會,她那麼大大咧咧的肯定一夜好夢到天明,怎麼會無端端夢到我呢?」杜瓊夢囈般自言自語。
潔白的牆壁上,鮮艷的獎狀錯落有致的擠在一起。杜媽媽隔著玻璃細細的對它們點兵點將。杜瓊很小就有潔癖,早早的獨立出去,自己的小房間總是門窗緊閉。
窗檯的左邊有一個棗紅色的破舊書架,密密麻麻的書籍井然有序的擺在那裡,杜瓊清楚記得書架上每一排每一行每一個位置的書籍名字。她沒有像往常那樣坐下品書,她靜靜的看著窗外。
杜媽媽兩鬢微白,歲月在她風韻猶存的臉上挖出了幾條溝壑,她正睜大眼睛痴痴的望著女兒的榮譽,她有些乾澀的嘴角高高挑起,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是您的驕傲嗎?我也曾讓您傷透了心吧?六千多個日子裡,千萬次凝視,回首來路,原來您的心一直都在我這裡。從明天起我要每天給您打電話,讓您在寂靜的日子裡從此不再孤單!」杜瓊昏昏沉沉的胡思亂想。
清脆的校園鈴聲響起,杜瓊驀然睜開了迷糊的雙眼,她的臉上掛著妖異的紅暈,曾經幽靜深邃的雙眸現在滿是凄迷。
「是誰在唱歌?怎麼聲音如此惆悵?像寂寞歲月里的一縷憂傷,將寶貴的時光紛紛灑落?這歌可不適合我,我要張開我滿載的帆,飄過這片孤獨的海洋。」杜瓊喃喃自語,掙扎著想要站起,卻覺得渾身無力。
她低下頭,看見此起彼伏的光將黑暗層層分割,然而最終也沒能穿透濃濃的墨色。高大的樹木像張牙舞爪的猛獸,虎視眈眈的想要看透她的柔弱。
「呵呵,你可嚇不住我!」杜瓊自語道。
耳邊歌聲漸漸淡了,四周又出現了迷幻的景色。她想慵懶的躺著,從此與世間齷齪就此別過。但驕傲的心不允許她如此懶惰,她費力的站了起來。
「小瓊!」淚流滿面的春春慌慌張張的衝上天台。
杜瓊回過頭對她招招手說道::「春春啊!我的心好像病了,它總想讓我放縱,可是我的夢想還沒實現吶!前面剛好有條河,我需要好好洗洗了!」
她的聲音虛無飄渺,像是在夢中低語。她張開雙臂擁抱天空,清風將她托起,鳥兒在她身邊興奮的歌唱。
她的心再次掙脫了夢的束縛,用滿腔的熱血和堅定的信念明晰,原來幸福不是虛幻的東西,它不是自由,不是孤獨,也不是甜蜜,它只需要讓你知道有一個人在挂念你。
「不!」春春凄厲絕望的聲音響起。
乾淨的按摩床上,杜媽媽用纖細的手指費力推拿著客人寬厚油膩的背肌,臉上晶瑩的汗珠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著七彩的光。
「啊呀!」杜媽吸了口氣,捂著胸口踉踉蹌蹌的退了兩步。
「怎麼了?」客人問道。
「沒什麼!突然覺得心慌,胸口悶的有些喘不過來氣。」杜媽痛苦的皺眉說道。
客人轉過頭:「你流淚了?」
「怎麼會?我都沒感覺啊!」杜媽淚流滿面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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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開放的白曇花,
多少人夢中在牽挂。
為何眼中總進風沙,
是我的淚想要澆灌它!
你的沉默總讓我害怕,
害怕有天會找不到你啊。
所以每天要給我打電話,
否則我的天空會崩塌。
月光下盛放的曇花,
我靜靜看著她。
雖然不曾說話,
那雙深邃的眼睛,
美的讓人心碎啊。
含苞待放的曇花,
是我難以撫平的傷疤。
腳下幽深的懸崖,
是你嚮往自由的夢嗎?
我能止住哭泣嗎?
可是眼淚它不願意啊。
帶著花,尋著她,
幸福到哪裡去了?
跟著摩天輪飛走了!
潔白似雪的曇花,
寒蕊掛淚誰憐她?
只留下剎那間的芳華,
讓我想著她
一直想著她,
那開在深夜的曇花!
攝影機前一陣寂靜,如果說前面的戲劉洋能輕易過關是因為容貌的話,這場戲就是實實在在的演技。
那堅定柔弱的動作,凄迷的眼神和無所不在的情緒,讓現場所有的人都為之心碎。
「劉洋!」見到拍攝結束,李薇梨花帶雨的撲了上去,抱著她的脖子在那裡不斷抽泣。
劉洋輕輕的拍著她的香肩,心中唏噓不已。這場戲她就是杜瓊,杜瓊就是她,所耗費的心力比坐過山車還要累。心中的悲涼像是潮水一樣,一波一波的擠壓著她的小心臟,弄的她身心都疲憊不已。
「好好休息!」劉豹走過來情真意切的說道,這個他一開始就成見頗深的小姑娘,終究還是用出色的表現贏得了應得的尊敬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