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十七年,距離張知故的離開,已然過去了九年。
這一年,劍宗初立,廣納天下劍客,與全真教並為雙宗。
劍宗大弟子陸瑤更是得劍神真傳,以一手超神入化的劍法,獲得「劍仙子」的稱號。
嘉興城內
醉仙樓還是如往日一般人來人往,客流滿員,不過今天卻來了兩個不一樣的客人,劍神張玄清,還有他的大弟子陸瑤。
「師父,你說師公他還會回來嗎?」閣樓上,陸瑤雙手托著頭,看著面前不停飲酒的張玄清問道。
「會」。張玄清點點頭回道,隨既抬頭說道:「你相信緣分嗎?」
「緣分?」陸瑤眨巴著她那可愛的大眼睛,眼中滿是疑惑。
「對,緣分」。張玄清嘴角微彎,露出了一絲笑意。
「師父……您,笑了?」陸瑤不可置信的看著張玄清,連說話的語氣也結巴了起來。
陸瑤都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但她剛剛分明看見,她這位從來都是萬年不變冰塊臉的師父,竟然笑了!這要是傳出去,怕是轟動整個江湖。
「你可還記得,為師收你為徒的那天?」張玄清左手放在桌子,抬起修長的玉指輕輕拍打著,漫不經心的問道。
「嗯嗯」。陸瑤用力的點著頭,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的場景。
五年前,陸家因結仇鐵掌幫,被追殺到華山腳下,上下幾百口人,僅剩下頭一個活口,正當那群黑衣人準備把她殺了時,一道高大的白衣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來到頭面前,周圍的那群黑衣人突然就倒在了地上,仔細觀看,他們的脖子都有一道很絲的傷口。
她抬頭打量白衣人,她本以為能一下子就殺死這麼多人的,肯定是一位中年劍客,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看到的是一張俊美的青年臉龐,她一時竟看得入了迷,世上怎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那男人也看了她一會,然後轉她準備離開,可她怎麼能如他願意,一把就抱住了那男人的大腳,大喊:「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後我就跟著大俠你了,你讓我當牛做馬都好,我還可以……」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那男人就冷冰冰的說道:「滾」。
說著抬腳掙脫她的懷抱,縱身準備一躍而起,幸好她機智,拉住了男人的腳,一把將其拉了下來,然後跳到了他的背上,雙手牢牢的在他脖子前環繞。
男人無奈之下,只能任她這樣抱著,帶著她來到了一家客棧中,要了兩瓶女兒紅,將她灌醉,丟進房間內,匆匆離開。
後來經過她的一番打聽,才知道,那個白衣劍客原來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劍神。
說巧還真巧,那天她在終南山腳下又碰到了那個男人,這次她怎麼可能讓他再跑了。
後來又經歷了一些事情,劍神滿臉無奈的收她當了親傳大弟子,這可是江湖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從那以後,每當劍神悠懲奸除惡的時候,他的身後,總會跟著一條小尾巴。
「師父為何問起此事?」良久,陸瑤才從回憶中緩過神來。
「你可知為師當年為何收你為徒?」張玄清也不回答,而是問出另一個問題。
「我對您死纏爛打?」陸璃不確定的說道。
「你只說對了一半」。張玄清搖搖頭。
「還有一半是什麼?」陸璃跟了張玄清幾年,對張玄清的性格自然是了如指掌,但對張玄清的過去,她卻一無所知。
她這位師父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一出現就以絕世之姿鎮壓各大高手。
就連江湖上消息最靈通的丐幫都不能打聽到她這位師父的過去,整個人就像一個秘。
「你和為師很像」。張玄清拿起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什麼?」陸璃聽著莫名其妙,腦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為師給你講一個故事,一個關於小乞丐的故事」。張玄清說到小乞丐三字時,眼中閃過一絲蒼桑,很快就被他隱了去。
「好啊」。陸璃乖巧的趴在桌子上,靜靜的看著張玄清。
「從前,有一個村子,它叫孤山村,村裡住著十幾戶人家,村東頭,新來了一戶顧姓人家,因為樂善好施,贏得一眾美名」。
「可惜好景不長,這事情傳到山上強盜的耳中,強盜頭子是個習武壯漢,他帶著一隊手下來到那顧姓人家的家中,不僅搶了人家財,還要殺了那顧姓人家」。
「那顧姓人家有一個三歲的侄子,正躲在櫃中觀看著這一切,身後侄子去官府報官,可惜官府和那些強盜早已串通一氣」。
「見侄子知道此事,竟要將其打入大牢,還好那顧姓人家生前留下一些後手,侄子這才得已逃脫」。
「後來侄子飢餓難耐,露宿街頭,當了幾年乞丐,最後發現還是每天受餓,只得去富人家中當家奴,這才勉強度日」。
「又過了數年,小乞丐在打掃時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花瓶,主人家要他賠十兩,要不然就把他送到官府坐牢」。
「可小乞丐又哪裡來的那麼錢呢?他只能在晚上主人家不著急的時候逃跑,可狡猾的主人家,就在面前等著小乞丐,小乞丐運用自己身小靈活的特點,躲開了主人家的攻擊,可主人家卻一直追著侄子不放」。
「二人就這樣一追一逃了一夜,直到一個身穿八卦道袍的青年男子出現」。
「那青年道士為侄子付了一千兩,小乞丐問他:「你為什麼這麼傻?」,那青年道士只是笑了笑,回道「因為你與貧道有緣」。
「這才知道,原來青年道士付的一千兩是用來買小乞丐的」。
「為師這個故事如何?」說罷,張玄清又提起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師父,我總感覺你這個故事還沒講完」。陸璃皺了皺綉眉,回道。
「世上本無完全事」。張玄清搖了搖手中酒杯。
「那小乞丐後來怎麼樣了啊?」陸璃是個完美主義者,她總想知道最全面的事情,對於張玄清這個理由,她不置可否。
張玄清先是低眉看了一眼杯中的女兒紅,隨既動了動嘴唇,說道:「死了」。
「啊?」陸璃沒想到會是這麼高結果,這完全不按套路啊。
一般來說,那青年道士肯定是位武藝高強的得道真人,然後在收侄子為徒,並傳給小乞丐高深莫測的武功秘籍。
小乞丐因為修練了道士給的武功秘籍,一下子成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俠。
可現在怎麼告訴她,侄子還死了?
「那小乞丐怎麼死的?」陸璃越發對張玄清故事裡的那個小乞丐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