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音希聲
面對客人們的質疑,全南知並沒有去反駁,只是默默的來到籠子邊上,一掌排在鐵籠子上。
「錚!」
金鐵齊鳴,整個鐵籠都在顫抖。
這時,鐵籠中的怪獸也是蘇醒過來,一股凶厲的氣勢頃刻之間便在展台上瀰漫開來。
緊接著而來的,便是一陣簡歷刺耳,而又震耳欲聾的狼嚎。
「嗷嗚……」
下三層原本紛鬧的氣氛瞬間寂靜下來,一個個的臉色有些蒼白,恍然若失,放佛丟了魂兒一般。
有些體弱,或者本就精神恍惚的,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上四層倒是無事,窗戶上都貼有清靜符,早就得知了拍賣信息的他們自是早有預防,在全南知一掌拍下去的時候,便有護衛啟動清靜符。
因此,這一聲狼嚎雖然激烈,卻是絲毫沒有影響到上四層貴人們的雅興。
七樓,衛林頗有興趣的看著展台上,鐵籠中劇烈掙扎的怪獸說道:「如此異種,這一聲嚎叫沒有親耳所聞,卻是有些可惜。」
「你要是真要聽到了,估計會與他們一般,差時便不會覺得可惜了。」
衛央指著樓下直面這一聲狼嚎的客人說道。
「哎,這就是四哥的錯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衛林出聲反駁。
面對衛林的反駁,衛央笑罵道:「且吃你的酒去,美酒佳肴都堵不住你的嘴?」
隨即,兩人相視一笑:「哈哈…」
……
「孽畜!」
全南知大喝一聲,抬手抓住鐵籠的一角。
「喝!」
暗中運起力氣,只是眨眼間便將鐵籠連同籠中怪獸一併托起數尺高。
隨後便狠狠向著展台地面砸去,展台乃精鐵澆築,倒也受的住這一砸。
「嘭」的一聲巨響。
本就傷痕纍纍的怪獸頓時就被震暈了過去,如此異獸當然不會被輕鬆的震暈過去,只不過下手的是大劍師,全南知自有自己的手段,否則他也沒資格站上這展台主持拍賣。
也正是這一聲巨響,場間被那一聲狼嚎所懾住心神的客人頓時驚醒,似乎是從無間地獄重返人間。
有定力者長舒了一口氣,無定力者這是直接軟倒在地。
而三樓的一個房間中,謝安慢悠悠的取下耳中的軟木塞,隨手丟到一旁。
看著余初腦袋有些發懵的樣子,感覺有些好笑。
最為知道些拍賣會內幕的謝安,自是在第一件拍賣品抬上來的時候就早有準備的。
早早就讓余初和自己一樣戴上耳塞,余初倒也乖乖聽話,戴上了耳塞,並沒有被那一聲狼嚎給震懾到。
只是那一聲狼嚎過後,這小子便迫不及待的取下了耳塞,只是剛取下,便被鐵籠砸在展台上的那一聲巨響震的有些發懵。
「你笑個鎚子,笑笑笑,後面還有這一出也不告訴我。」
余初狠狠的瞪了一眼謝安,手指摳著耳朵,現在,他感覺自己的耳膜還有點晃。
見余初指責自己的不是,謝安白了他一眼,譏諷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沒摘下耳塞,你也別摘嗎?怎麼不聽?」
「那你也不知道阻止我?我看到了,我摘下耳塞的時候,你就在笑了,我看你就是誠心想看我笑話。」
面對謝安的嘲諷,余初就從來沒有冷靜過,總是會怒上心頭,只不過謝安似乎有著念動力一般的超能力,他是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每次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不過,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有足以欺負謝安的實力的,到時候,他會把這一切都還給謝安的。
嗯,總有那一天的。
只是還不等余初將那一天幻想完,謝安的嘲諷卻是接重而至:「我又不是你爹,沒理由攔著你啊!」
一副聳肩,似乎她也無可奈何的樣子,又是激起余初心中的一陣無名火。
不過計算了兩人之間的戰鬥力差距后,余初不得不偃旗息鼓。
沒辦法,現在莽上去,除了挨揍之後,不會有其他的結果。
不過他還是嘴硬的放了一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狠話的話:「哼,等著吧!遲早有一天的。」
撅著嘴,歪著頭,精緻的五官,卻是有些小可愛。
一想及此,謝安趕緊掐斷了念頭。
心中不斷告誡自己:「謝安,你是男人,你是男人,可愛的女孩才是你想要的……」
如此反覆幾遍后,確定心裡方才冒出來的想法是異端后,謝安才提起今天帶余初來雁影樓的目的。
給余初科普道:「注意到全南知上台時放在架上的那柄劍了沒有?」
「看見了,怎麼?很厲害?」
余初朝著展台上看去,似乎是想看看那把劍有什麼不同,只是這劍尚在劍鞘中,以余初那點眼力勁又如何能看得出端倪來。
「此劍名為希聲,曾位列劍榜十三,大音希聲,大象無形。若能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劍鳴即為繞樑之音。」
「位列十三?這麼猛的嗎!」
余初心下詫異,劍榜他是知道的,乃是一個叫做百里行的人所著,世人笑稱他家先祖相人,而他則相劍。
這百里行相劍極為嚴苛,少有劍能入他之眼,也因此但凡上榜之劍,必為天下名劍,不論名聲大小,經此劍榜都揚名於天下,故而余初才驚訝於「希聲」排名。
「那你方才為什麼還說這全南知不如鄧老?我看鄧老的劍就很普通。」
余初前世是個小說迷,觀念還停留在神兵利器強者居之。
見余初問起,謝安便順其自然的將名劍希聲的事和盤托出:「希聲,乃是先趙國鑄劍師師修涯所鑄,師修涯此人因家學原因,雖是鑄劍師,卻是素來愛好音樂,所鑄之劍皆以名曲命名。」
「師修涯早些年曾鑄『陽春』,『白雪』,『玄默』三劍,視若珍寶,就是趙武昭王向其求購,師修涯也才迫於無奈,將三劍無常借與趙武昭王三年,趙武昭王也因此不好多做刁難,只好承諾三年後歸還。」
「趙武昭王借得師修涯三劍后,在宮廷邀請劍客、鑄劍名家大開宴會展覽,眾人皆言『陽春』、『白雪』、『玄默』三劍乃當世利器,可在名劍之列,此三件因此名揚天下,趙武昭王更加珍視此三劍。」
「那這與希聲何干?哦,對,你剛才說希聲也是師修涯鑄造的。」
余初嘀咕的插了句嘴,可心裡一思量,要是被謝安知道他沒認真聽,肯定又要揍他,後邊的聲音也就小了些。
後面對於謝安的話,也是認真了些。
「三年過後,趙武昭王並沒有如約歸還『陽春』、『白雪』、『玄默』三劍。師修涯逐漸變得鬱鬱寡歡,最終還是沉浸在黃老之學中,以此為媒介轉移注意,方才從中走了出來。」
「三十年後,同樣喜愛舞樂的趙靈惠王繼位,第一件事便是歸還師修涯三劍,師修涯大為感動,重啟劍爐欲鑄一劍以謝之。」
「那把劍就是希聲?」余初忍不住插嘴道。
謝安橫了余初一眼,余初縮了縮脖子,自顧自的笑了笑:「你繼續,你繼續。」
「師修涯耗時三年,終鑄的一絕世之劍,出爐之日便迸發出繞樑之音,趙靈惠王聞之大喜,欲賜名繞樑,師修涯卻覺不妥,已有一絕世古琴名為繞樑,如何能與之同名。」
「正當兩人愁眉之際,忽聞士人誦讀《道德經》中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一句,二者福至心靈,將其命名為希聲。」
「此後,希聲便為趙王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