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暮雷際會
夜下，薄薄的霧氣籠罩著青龍練武場，人影閃動間，傳出一陣碰撞的悶響之聲。
砰！啪！
擂台周圍，四根巨大的石柱佇立，頂上的靈氣燈發出柔和的銀色光芒。
暮雲爆射而出，手、肘、腳、膝帶著漆黑的靈力，如暴雨般傾瀉在白衣男子周身。
白衣男子有序後退，手掌輕揮間把少年攻勢一一化去。
砰！又是一次聚氣的靈技碰撞。
過於亢奮的暮雲，終於到達了所能承受的極限，雙腿一軟，趴下大口喘氣。
半晌，暮雲抹去額上的汗，抬起頭來裂嘴笑道：「爹爹，這種靈力在經脈奔騰的感覺，實在太暢快了。」
「那當然。時隔多年，身手還湊合吧。今天連破兩星，看來這些年，你也沒有鬆懈，繼續努力。」暮辰含笑地點了點頭。
「嗯，一定不會讓爹爹失望。」
…
泡澡完，暮雲張開手，沐浴在涼風與月光下。
那種暢快，那種自信，似乎從來沒擁有過，又似乎有點熟悉。
院落四處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看來這些年，我也夠自閉的，時光來也悄悄，去也悄悄。」暮雲微笑自語，「不知林媚又在忙些什麼呢？」
想到這裡，他情不自禁地朝林媚的院落走去。
兩處並不遠，隔了一個小塘。
遠處女傭的院落燈火通明，隨風飄來嘻哈的笑聲。
而林媚的院落，有種熟悉的幽靜。
是孤獨么？
暮雲走了進去。
石板發出噠噠的微響，庭院的盆栽飄香，樹木在風中搖曳，地上霜芒點點。
噠噠噠！三道敲門聲。
吱——
林媚睜大水靈靈的大眼睛，驚愕地問：「呃——少主，你怎麼會來這裡？」
涼風拂過，她微微顫抖，身上薄薄的輕紗往後飄去，素白的睡衣十分單薄。
「我可以進去么？」暮雲笑問。他確實很久很久沒來這裡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某道明亮的光輝，刺進他的心間。
「什麼話呢！當然可以。」林媚拉開房門，站到一側，不忘嗔道。她心鹿亂撞，少年的臉龐上似乎有著往昔的自信與陽光。
房間里飄蕩著若有若無的芳香，淺紅的色調讓暮雲眼前一亮。
大廳的桌面上放滿了顏色各異的圓形靈幣。
暮雲臉上閃過一絲怪異，望著林媚笑問：「你這是？三更半夜數靈幣？」
林媚臉上抹上兩道緋紅：「對呀！今天領月俸了。」
「多少？」暮雲有些好奇。林媚地位不低，其中有著他的原因。
由於他是獨生子，在親戚同輩之中也是最小，因此他特別想要一個妹妹。
而林媚在傭人中年齡小，漂亮，聰慧，靈敏，善解人意，又是賣身進來的婢女，便成了暮雲的首選目標。
林媚猶豫了一瞬，方才吞吞吐吐地說：「十萬靈幣。」
「十萬。」暮雲雙目一瞪，難以自信地看著手掌，「你的月俸是普通傭人的20倍耶！」
「謝謝少主賞識。」林媚掩嘴笑道。
不過，這些是爹爹的安排，暮雲也是懶得理會。此外，林媚身份特殊，又在暮府8年，任勞任怨，確實有這個資格。
…
早上，暮雲心情大好，正睡著懶覺。
房間外傳來林管家蒼勁有力的聲音：「少主，老爺請你過去大廳。」
「哦。」隨口地應一聲，暮雲睜開惺忪的睡眼，換上衣衫，隨意地洗漱完畢便走出房間，頭髮對他而言，一向是不需要打理的。
那頭烏黑的長發異常飄逸，似乎藏著一種強大的魔力，不顯凌亂，額前的碎發頗有張開地微微撐開。
他對林管家微笑道：「走吧，林爺爺。」
望著少年自信的臉，林管家雙目含淚，歡喜地點了點頭。雛鷹展翅，願榮耀與你長存。
從後院穿過，然後步入肅穆的迎客大廳。
大廳寬敞，人數不少，除了眾多衣衫華麗、一副貴氣的中老年人，暮雲倒是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雷真。
雷真身前，坐著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他留著濃黑的鬍子，鋒芒畢露。這與暮辰卻是截然相反。
他正與旁桌的中年男子笑談。
那中年男子身材瘦弱，皮膚曬得健康，但衣裳貴氣，但也與農者有幾分相似，眉目轉動，看上去十分精靈。
暮辰招了招手，暮雲站在父親身旁，目光茫然地在陌生的面孔掃過。
而林媚站在遠處，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諸位，許久不見，別來無恙。」暮辰拱手一笑。
這些中老年人，均是過往曾有生意合作的朋友，不過他們突然一起拜訪卻是令人出乎意料。
暮辰一時摸不著頭腦，暮府的產業，他已經變賣得七七八八，只留下這個府邸。
「呵呵，暮府主別來無恙。」眾人相互寒暄。
「暮辰，多年不見，進來功力似又有精進呀，自上次一戰，已有十年不曾交手了吧？」雷真身前的鬍鬚男子哈哈一笑，十分豪氣。
眾人多是琴川城有些閱歷的人，聽完此話，眉目一抖：這雷山，臉皮有點厚啊。當年那一戰，可謂是血染山野，居然一開口就拿來作笑料。
「雷門主見笑，暮某正當壯年，功力自然能夠精進。不過近來事務繁忙，我們便直入話題吧。」
「爽快！爽快！不愧是商人，講求的就是效率。」雷山恭維了幾句，眼睛轉動間似乎打出一道信號。
其對面，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接過話，先發出呵呵的笑聲：「暮府主，其實今天來倒算有件喜事。適逢與門主喝過早茶，大家便跟過來沾點喜氣。」
「有喜自然大家沾沾，恭喜發財。」暮辰笑道。
暮雲感覺頭腦一片昏沉，暗嘆：「這些老傢伙，真會折磨人，扯了半天，屁都不放一個。」
咳！雷山咳了一聲。
雷真聽到這聲咳，精神一振，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
雷山隔壁，那個瘦弱、精靈的中年男子臉上快速地堆滿笑容，拱手道：「呵呵，暮府主，其實是林某有一事相求。」
眾人大多不知何事，對這個林某也是有一點了解，琴川城百葯齋掌柜。
這個林掌柜在琴川算不上富商，但也能擠上中流水準。不過他能坐在這裡，令眾人感到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