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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桃花幻影

  來裴家吃喜宴的年輕人一直鬧到天亮才散去,也許是忙於應付賓客,裴父來不及沉溺於傷感中。

  陳蓮甫其實早就來了,他躲在角落裡看著她在眾人的簇擁環繞下登上了馬車,那蔽膝團扇下的面龐不知該有多嬌美。他看著樣樣都比自己出色的徐觀洲,神采飛揚的走在她身邊,無力感啃噬著他的心房。

  等到迎親隊伍徹底離開了尊賢坊,他才慢慢走進裴宅。

  吃什麼都是味同嚼蠟,聽什麼都是聒噪刺耳,只有給裴雲霄敬酒的時候他才披上虛假的外皮,言不由衷的恭喜他。

  酒,一杯一杯的灌下肚,可奇怪的是他怎麼也醉不了。那些彩燈綵綢是那麼刺目,可又偏偏躲不掉,目之所及,處處皆是。

  「老爺,您別喝了。」

  「你別管我,這大喜的日子,必須一醉方休。」

  陳蓮甫不聽小廝常福的勸告,同桌的人聽了更勤快的灌他吃酒。他都記著呢,喝了五六七八……九壇十壇?

  一更天的時候,還是在裴雲霄的勸告下,常福把他扶上了車。

  還好這是同窗好友家的喜宴,不然,夫人見到老爺喝成這個樣子肯定要罰他月錢的。深夜時段還在外不歸家的,除了特別情況,便是沉迷聲色的紈絝子弟。

  忠勤侯金萬賢見一輛馬車停在路邊,站在路邊嘔吐的人好像有點眼熟。他便讓小廝去問問那是誰,小廝來報是陳蓮甫。

  「喲,探花郎啊,來,扶我下車。」

  等他吐完,金萬賢才問他打哪兒來。

  「友人的妹妹成親,我去吃喜酒了。」

  「今日洛陽城裡辦喜事的……啊,你去裴家吃酒了。」

  「是的。」

  「那怎麼這麼早就回家?」

  「裴家人太多,我嫌吵。」

  「那敢情好,愚兄我最近得了幾壇劍南燒春,咱們再吃幾杯?忠勤侯府保證清靜。」

  「金侯爺相請,豈能不去?」

  「痛快,上車。」

  到了侯府,金萬賢先打發人去陳家報信,然後兩個人便推杯換盞直到三更天。金萬賢的父親去得早,他年紀輕輕便襲了爵位。母親性子綿軟,正妻年齡又小,是以沒人能管束得了他。他讀書讀得差,可又偏偏最愛與讀書人交往。

  這個陳蓮甫就很合他的脾氣。

  之前喝過了好幾輪的金萬賢沒能喝過他,面紅耳赤目光渙散的陳蓮甫也被人一左一右的架到了客房裡。

  金萬賢自然沒有忘記安排幾個美貌婢女服侍他,脫掉了鞋襪外衫,給他凈過手臉,陳蓮甫讓其餘人退下,只留下了小桃。

  小桃的長相不及另兩個秀麗,身材也沒她們那麼妖嬈,更是不懂如何釋放屬於女子的風情。

  「換張熱帕子來給我敷臉吧。」

  「是。」

  擰好了帕子,陳蓮甫接過蓋在了額頭上。小桃微微抬眼看著這位探花郎,她不懂詩詞歌賦,只覺得眼前的人好看得不得了。

  「你叫什麼?」

  「奴婢叫小桃。」

  「小桃,櫻桃的桃嗎?」

  「好像是桃花的桃。」

  小桃燦然一笑,陳蓮甫有些恍惚,他抬手摸著她的左眉,眉尾下有一粒小小的紅痣,恰似桃花花蕊。小桃不害怕,她只是有些緊張。

  「那你改成櫻桃的桃,好不好呀?」

  他的聲音是那麼溫柔,他的笑顏是那麼多情,他的詢問是那麼誠懇。小桃覺得肚子里似乎有千百隻蝴蝶在飛舞,她嬌嬌的回答了一聲,好呀。

  他猛地把她拉到床上,狂暴而急促的親吻落在她的身上。小桃只覺得歡喜和幸運,像她這樣的婢女能遇到這般年輕英俊的公子,簡直就是祖墳上冒青煙。

  陳蓮甫一直閉著眼,想著身下的人不是她而是她,動作便也漸漸輕柔和緩了起來。

  一夜糾纏,小桃不顧初次的疼痛,予取予求,足足給了他四次。懵懂,熟稔,渴求,忘我,原來情愛讓人如此沉迷。什麼羞澀痛楚,全都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天光大亮時,乖乖地睡在一旁的小桃,不著寸縷的肌膚細膩如瓷。

  陳蓮甫嘆了口氣便起身洗漱,前來服侍的美貌婢女不無哀怨的看著陳蓮甫。收拾完畢,他去告辭,金萬賢留他用完早飯再走。

  「陳兄莫擔心,男子漢大丈夫在外快活怎麼了?左不過是個婢女,崔夫人若是大發雷霆,我替你去說情。」

  「這……那就多謝金侯爺了。」

  「小事一樁。更何況,成親這麼久你才添個人,已經很體貼了。」

  陳蓮甫笑笑,喝起粥來。

  崔揚靈見到小桃的時候簡直就要氣炸了肺。

  一夜未歸就算了,睡了個婢女她也忍了,可他竟然還把人帶了回來?這人又是忠勤侯賞的,她又不能隨意處置了。

  問過年齡姓名,瞧著還算安分,她便打發小桃去侍弄花草。

  「姓陳的,你什麼意思?」

  等屋內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崔揚靈劍拔弩張的責問夫君。

  「你怎麼這麼稱呼你的夫君?你雖是相爺的女兒,可也要懂得為妻之道。」

  陳蓮甫本來還有些愧疚,可見到她如此跋扈的模樣,那一絲愧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還心生不快。崔揚靈更加火冒三丈,他不僅不認錯,還倒打一耙。

  「為妻之道?那你為什麼不經過我這個當家主母的同意就隨便帶人回來?這又是什麼道理?」

  「金侯爺好意,不能駁了他的面子。」

  「那你就能傷了我的心嗎?」話雖然說得很低,可神色里全是憤恨不滿。

  「那你又可曾為我想過?你帶來的婢女我連碰都沒碰過,秦樓楚館我更是不怎麼去。昨日不過是多吃了幾杯酒,糊塗了些。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不希望你是個善妒的婦人。」

  說罷,陳蓮甫抬腳去了書房。

  崔揚靈狠狠地絞著手中的絲帕,大罵他是個負心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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