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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一頭大象

  藝術家行事,神鬼莫測。

  大鎚自以為洞悉玄機,可一顆定心丸還沒到食道,就差點嗆出來。

  老陸失魂落魄的爬起來,往醫院裡走幾步,大鎚剛要跟上,發現他又轉了回來,嘴裡還絮絮叨叨的也聽不清。

  如此,老陸一邊念經,一邊玩著老驢拉磨,反覆兜了五圈后,突然「嘿」的一聲,詐屍般一蹦三丈,沒頭跑出醫院大門,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去再沒回來,大鎚這回是真迷茫了,望著老陸消失的方向,發了半天呆。就在他鑒定完畢老陸出門沒吃藥時……熊老孩兒火燒火燎的又殺回來了。

  蓬!一把揪住大鎚,連聲催促:「走!走!快走!」

  「等!等會兒,叔!伯伯!我說大兄弟!您老這一股子一股子的,唱的是哪一出?不會整個趙子龍七進七出吧?……」

  大鎚原地不動,一臉驚恐的瞧著來去如風的老陸。

  「沒工夫,顧不上了!被雷劈了活該,不管啦!快!快!」老陸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拽著大鎚衝進醫院大樓……

  雷露竹不在科室,問她同事都說沒見,倆人樓上樓下轉了一大圈也沒找著,也就是有警察叔叔陪同效率高,倆人直奔院長辦公室,十分鐘后得到了一個意外的信息:從來全勤的韓媽媽……居然曠工了!

  老陸雖說藝術家出身,畢竟也幹了三年乘警,幾個事一湊,立刻意識到出事了,猛然對院長大吼一聲:「人命關天!快派救護車!」

  男兒摧眉世無爭,只因未到情關處!

  窩囊老實的警察終於霸氣了一回。救護車呼嘯而出,直奔雷露竹家。

  ……

  陸千行確實是普通人,但他知道潛境,而且對潛境中人深惡痛絕,這一切就源自韓輕雨的媽媽——雷露竹。

  老陸看上去沒五十也得四十九歲半,其實才三十有六,比雷露竹還小三歲。他自小在干休所住,父親是軍人,母親是鋼琴師,別的小孩大汗淋漓的玩耍時,他還得練琴,等到完成惡魔媽媽布置的任務,人家也該回家吃飯了,只能自己跟自己玩。

  他不止一次動過一把火燒了鋼琴的想法,可被媽媽看出苗頭不對,請出了幫凶老爹,當團長的爹請他吃了一頓皮帶炒肉。此後,他被嚴密監管,偉大的計劃只能暫時擱淺了。

  終於,老天爺聽到了他的無聲吶喊,派了一位小仙女來,苦難的日子結束了。在他上一年級時,隔壁搬來一家人,主人姓雷。

  他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到雷露竹的場景,哦!應該說先聞其聲再見其人。

  那是一個黃昏,他幹完活后,就一個人在院子里玩兒,挖了點土,正準備撒泡尿和點泥,忽然聽到一種激昂的樂器聲,雖然遠不如他家的鋼琴旋律豐富,卻讓他聽得心驚肉跳,差點尿了褲子。

  聲音來自新搬來的鄰居家,後來他才知道了什麼是古琴,何謂《廣陵止息》。

  草草尿罷,潛行到聲音傳來的窗戶下,扒頭一看……傻了!小小的心靈竟然升起虔誠的感覺。

  晚霞透過窗欞,灑在一張精緻的小臉上,一個小姐姐端坐窗前,挽著高高的馬尾,小嘴緊繃,英氣逼人。身前一具從沒見過的樂器,十隻修長白嫩的手指按捺撩撥,縱橫來去,金戈鐵馬的音符傾瀉而出……

  就是這一眼,一個矢志不渝的願望在心底生了根,發了芽。而他之所以能成為古琴大師,也因為那個黃昏下彈奏古琴的小仙女姐姐。

  從此,每天聽小姐姐彈琴成了他最幸福的時光。倆人因琴相識,雖年齡差距巨大,倒也有共同語言,一來二去玩到了一起,無話不談。

  某天,小陸問小雷:以後跟誰結婚?雷露竹想都沒想說:當然找個彈古琴厲害的!

  當晚,他就跟媽媽說不學鋼琴了,要學隔壁小姐姐那種琴,然後被臭罵一頓后,第二天離家出走了半天,誰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神奇的是,回家后,不僅燒鋼琴的罪惡想法沒了,並且勤修苦練、對鋼琴愛護有加。

  當媽的欣慰之餘,大加賞賜,只是有件事卻看不明白。

  骨骼清奇、藝術細菌滿滿的娃,忽然俗氣了,變成了一個小財迷,嘉獎只接受票票,過年的壓歲錢和平常的零花錢一個子不動,小小年紀就懂得了增產節約,不耽誤學業的情況下,經常干點撿撿破爛,擺擺書攤之類的事。

  娃長大啦!懂得生活的不易了!媽媽感慨萬分,漸漸放鬆了對小陸的監視。

  答案最終揭曉了。

  兩年後,一個父母不在的午後,小陸同學做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而這件事的起因就來自他失蹤的那半天。

  當時,小陸想學古琴被拒后,第二天攜畢生積蓄去了琴行,找到古琴后,大剌剌的把小豬存錢罐往櫃檯上一墩……

  「買這個!」

  店員流著眼淚一本正經說:不夠!

  小陸:差多少?

  店員:換個大象那麼大的存錢罐,裝滿就差不多了。

  小陸瞬間懵逼,瞧著自己的小豬,想著動物園的大象,哇的一聲,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慌得幾個店員趕緊搶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勸住后,小陸絕望的出了琴行,可就在店員們笑作一團時,小傢伙喜笑顏開的又回來了。

  原來,小陸沒走多遠,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本來糾結一件事,買回去古琴后,如何在兩種樂器上分配時間?沒想到這傢伙太尼瑪貴了!一頭大象?!哎!何不以物換物……偷偷的把鋼琴弄出來?正好可以一門心思的向小姐姐看齊!

  小陸同學自小就能沉住氣,進門也不說話,先看鋼琴,在一眾懵逼的眼神中轉悠了一會兒,指著一個和自家差不多樣的問多錢。

  店員躊躇了半天終於狠狠心,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兩頭大象。說完就準備再次傾聽嘹亮的嚎叫。沒想到,嘹亮的聲音是聽見了,卻是笑聲。

  冰火兩重天!絕處逢生!

  神奇的小孩笑罷侃侃而談,說出了自己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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