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入山門
風玄子不解地看著曹華佗,問道:「宜早不宜遲?你們師徒在說什麼?我怎麼就是聽不明白呢?」
在他身後,天機閣幾人同樣也是一臉迷茫。
「不明白算了,反正你也不需要明白。」曹華佗轉頭,臉色認真地對著風玄子說道:「宗門打得開嗎?」
「打得開?」風玄子眉間皺得更緊,雙目中儘是疑惑:「瘋了吧你!現在『開門』,豈不是造出彌天大禍了?」
「別管那麼多。再放任下去,情況只會愈加危急。再晚些閣主若是被穢氣催生到了足以衝破護宗大陣的地步,到時候天知道知禮州還能有幾人存活。」曹華佗面色凝重地說道。
「不是.……」
話至此處,風玄子不由一驚,驚愕道:「聽……聽你這話,你是打算我們幾個現在一起回到閣中,制服閣主?」
話音剛落,便聽得他身後的水道人驚呼一聲:「怎麼可能?」
音調之高亢,頓時引得在場眾人轉頭相看。
水道人苦笑一聲,為自己解釋道:「莫誤會,並非我貪生怕死不敢返回宗門,而是閣主之實力哪怕並未增加一分一毫,也不是我等能夠匹敵的,更何況……」
他還未說完,就被曹華佗抬手打斷:
「水老弟,你多慮了。」
接下來,他便說出一句讓天機閣眾人瞠目結舌、錯愕萬分的話。
「就算要進宗內,也只有我們師徒二人。」
其實曹華佗自己也知道,哪怕他去了,對於局面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真正對於目前情況能取到決定作用的,唯有王憂一人而已。
但是,這個事實,天機閣幾人並不知道。
所以。
他們現在全都是獃獃地看著曹華佗,心裡頭只有一個同樣的想法:這人,莫不是失心瘋了?
「你們都這麼看著我幹嘛?」曹華佗不禁有些焦急:「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發愣!風子,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你現在就把宗門大陣的陣眼給我,我領著我徒弟趁早進去。要是信不過的話,你自己打開也行。」
風玄子嘴巴長得老大,雙目獃滯地擺擺頭道:「在你面前,我不配叫『風子』二字,你才是真瘋子!」
他指了指樹林方向:「我師父的本領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知禮州境內,有幾人是他對手?更何況他老人家現在受穢氣浸染,存有幾分神智尚可未知,你現在去了,與送死有什麼區別?!」
說話時,天機閣幾人也是忍不住附和。
「曹兄縱使再心急火燎,也不可做出如此激進之事啊!」
「是啊,你這徒弟模樣如此年輕,又能幫到你什麼忙呢?實在不行,我等大不了豁出這條命,與你同去一搏!」
曹華佗抬袖,向面前幾人拱了拱手,緩緩搖頭:「情況特殊,人多人少並無區……」
「是沒有區別,可是你們師徒二人去了又有何用?」風玄子輕輕嘆道:「冷靜些吧,讓我去求援才是正道。」
「求援?」曹華佗嗤笑一聲:「當今知禮州內,誰能破此死局?」
「破不破局,試過才知。」風玄子語氣堅定。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間,一旁的王憂忽然插言道:「風前輩,你可知我是何人?」
王憂聲音雖不大,卻如同有魔力一般,頓時將風玄子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何人?曹道友的徒弟啊?」
「沒錯。」王憂點頭,繼續說道:「但是,我還有一個身份。」
「什麼身份?」
「凌楚孟仙人,乃是家父摯友。」王憂直視著對方說道。
「敢問家父是?」風玄子不由一驚,語氣態度都放得認真不少,在他的猜想里,王憂搞不好便是某個大能之後。
可沒想到,王憂竟是搖搖頭,平靜道:「家父是誰現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孟仙人在離去之前,曾給我留下了一件威能極大的本命法寶。」
「威能極大?」
這四個字,讓天機閣幾人聞言剎那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風玄子同樣也是驚訝萬分:「什麼法寶?」
王憂躬身一拜:「事關重大,恕晚輩無法直言相告。不過前輩放心,晚輩既然敢說這話,心裡頭自然是有十分之把握。」
「十分把握.……」
風玄子緊緊抿著嘴唇,忍不住側目看向曹華佗,當即瞧得對方重重點頭,斬釘截鐵道:
「我徒弟說的一點沒錯,也正是因為這件法寶,我才會有先前之言。」
「好吧.……」聽了這話,風玄子心裡深處雖然仍是半信半疑,但目前來看,也沒有更好辦法。
「真的不需要我等陪同?」
曹華佗還未回答,王憂就率先開口道:「前輩,人多有時候並非力量大,反而可能會因此束手束腳。」
曹華佗攤手一笑,對著風玄子講道:「你都聽見了?」
風玄子點頭,忍不住對王憂露出讚賞目光,而後轉頭對曹華佗說道:「拋開一切不談,我本以為我新收徒弟已是人中龍鳳,可沒想到在你這徒兒面前,我那徒弟立馬就顯得普通許多。」
「現在不是說這的時候,陣眼這事你到底是怎樣?」曹華佗並無心情與他閑聊,直截了當地問道。
「走吧。起碼讓我們這些做主人的,送上你們師徒二人一程不是?」風玄子甩甩兩袖,整了整衣冠。
無須他多言,天機閣幾人也不顧面前茶水如何,立刻就站起身來。
接著。
天機閣五人彷彿於無形中交流好了一般,動作整齊劃一地先是沖曹華佗拜了拜,而後又朝著王憂拱了拱手以後,立刻就化作五道不同的光團,飛上了夜空。
曹華佗也是立馬抓起王憂,架著紅霧快速跟上。
就在二人飛遁之際,王憂忽然間聽到師父話語:
「實話說,這事你真有十分之把握嗎?」
側目看去,卻發現對方嘴唇並未上下開合,當即醒悟過來原來是對方是在傳音,於是他僅僅只是搖了搖頭,並未張嘴。
他並未用過紅蓮業火,自然不知道其威力究竟如何。先前之言,也不過是為了安撫那些天機閣的人,好讓他們儘快放自己進去,以免事情變得太過嚴重。
「哎……」曹華佗見此,不免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還未容得二人再說,前方天機閣幾人的遁光已經停了下來,落到了雲海中。
曹華佗道了聲「到了」以後,也立刻向著眾人方向落了下去。
然而。
等二人落地時,王憂仍未瞧見哪怕一絲絲的宗門痕迹。
皎潔月光下,四周樹影婆娑,安靜祥和。
就在王憂暗自納悶怎麼停到這了之際,風玄子已經走到二人跟前。
此時的他,面色凝重無比,沉聲道:「老曹,事情就交給你了。」
說著,他伸手入懷,接著取出一塊尋常玉佩大小的琥珀晶體遞向曹華佗:「這,便是護宗大禁之陣眼,只消你握著它神念流轉,護宗大禁立刻便會為之打開。」
曹華佗聞言便要接過琥珀。
風玄子卻把手往回一收,在曹華佗挑眉之際,他接著說道:「老曹,事關重大,若情況不對千萬莫要逞強。」
說著,他又從納戒中取出一根銀針,還不待他介紹,曹華佗自己就為之一驚,驚呼一聲:「卜星杵!?」
「沒錯,正是家師之本命法寶——卜星杵。」風玄子模樣認真地點點頭,又說道:「臨出來時,師父將它交給了我,現在,我將它交給你。你進去后,一旦發現情況不妙,或許可以嘗試著拿出此寶,興許……師父見到它會清醒過來吧。」
「嗯。」曹華佗點頭,隨即接過了卜星杵以及琥珀,接著與眾人點頭示意后,便要拉著王憂進入山門。
就在這時,卻聽得身後傳來風玄子的一聲輕呼。
「老曹……」
曹華佗頓時停步,與王憂同時轉頭,瞧得風玄子面帶悲傷道:「若你們真可以的話,還請給家師留副全屍……」
曹華佗鄭重點頭,應道:「閣主本就有恩於我,這事不用你提醒。但成與不成,我等並非能夠左右。」
說罷,他便拉著王憂,往面前的灌木叢中走去……
「師父!還往前!都要撞上了!」王憂看著眼前近在遲尺的粗壯樹榦,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可沒想到,師父就如同沒有聽到般,仍是領著他直挺挺地往前走著,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師父.……」
「慌什麼!」
王憂聞言只好認命般地閉上眼睛,等待著那顆大樹的來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