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你說它究竟是真是假？
王憂獃獃地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屋內,甚至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人……人呢」
轉頭仔細一掃,屋內哪還有那」人」的蹤跡
比起來時的突然,對方的離去更是突兀至極.
燭火搖曳中,王憂心緒複雜地低頭看向手中,此刻那枚金色戒指上,已經多了一道似在燃燒的白色火焰符號.
就在這時.
原本暈倒在地的南姓道人,右手忽然抽搐了一下.
王憂知曉他即將蘇醒,連忙端坐起來.
「通天……」
道人醒來嘴裡呢喃的第一句話,仍是關於那雲門宗的通天道人,說話時臉上表情也是略顯猙獰,彷彿他與那通天道人之間似有著什麼血海深仇般.
「前輩!這裡是凌楚!不是雲夢!」
王憂的這一句提醒,彷彿一隻晨鐘震碎了籠罩在道人眼前的夜色般,頓時讓他躁動的內心平復下來.
只見道人眉頭微皺,皺眉」看」了眼王憂以後,道：「不對!剛才分明看見那通天老賊出現在這裡,怎麼一轉眼就.……」
說到這,他似是想到什麼,面色當即一變,嚴肅地看著王憂,問道:「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老夫會突然昏迷過去，你卻安然無事地坐在這裡？你最好從實招來！莫要以為老夫是一介瞎子便可隨意糊弄過去！」
說話間，他的手中忽然閃過一道黑光，接著便有一根丈余長短的鐵棍現於他手，「你若口中敢有半句虛言，就算天王老子來也休想救下你！」
道人緊緊握著長棍，手背上青筋如同怒龍般拱起，面上殺機四伏，只要王憂言辭不對，他便要一棍子下去，到時哪還管王憂是否是那可疑的「暗子」！
「前輩！」
王憂見情形於此，雖心中一陣發寒，但他知曉此刻越出現慌亂神色，反而會引起對方更重的疑心。
緊迫之下，他連忙定了定神，再才有條不紊地答道：「前輩你冷靜些。先前您所見到的通天道人，不過是一介幻象並非真人至此。」
「幻象？老夫先前明明『親眼目睹』，你這小子竟然糊弄我說是幻象？」南姓道人眉頭皺得更緊，顯然不信王憂口中之解釋，說罷便揮舞起手中青黑長棍，呼」地一響，似乎下一秒便要「便要往王憂頭頂砸去！
王憂見此場景，再顧不得長輩禮儀，「嘭」地一響雙腳便跺在地上，整個人頓時暴退連連，同時以自己最快的語速大喊道：
「前輩，您先莫慌動手，煩請仔細觀察一周！看看附近究竟有沒有通天道人的一絲痕迹！」
此話一出。
道人手中的棍風頓時一停，那風中飄搖的燭火也隨之安定下來。
「料你這頭『蝦米』，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語罷，他神識便從王憂身上掠過，如同潮水般向四周蔓延開來.……
這時。
道人見到樓上葉紅雲眉頭微皺，似在擔心什麼的模樣，凌寶閣中一切皆按條不紊地進展著，並沒有外人入侵的模樣。但他還是放心不過，又將神識往外蔓延了百里，來到了雲霧之上的忘憂殿前，遙遙看去，任掌門正雙目緊閉地端坐於玉座之上，臉上並未有任何錶情。
不過，下一秒，任我狂便睜開眼，眸中閃起一道湛藍光芒，直直往道人身在處看來，同時疑惑地問了句：
「何事？」
「無事。」
宗內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正常，哪像是通天道人來過的跡象？
南姓道人這才完全放下心中戒備，睜眼向面前王憂「看」去，輕輕道了聲：「對不住！的確是老夫老眼昏花了。」
王憂連忙擺了擺手，恭敬地道了聲：
「不敢！這一切並非是前輩的問題，而是那石頭本身就應該有玄機在內。」
南姓道人一邊收起長矛，一邊挑眉問道：「什麼玄機？」
得了「那人」的叮囑，王憂哪會如實招來，不過他也知曉此刻面上完全不能表露出半分遲疑,當即鎮定自若地答道：
「晚輩由於當時好像也被什麼東西迷了心神,所以具體事宜並不大清楚,晚輩只知道一點,等我清醒過來時手上已經多了個很是奇怪的戒指.」
「戒指」道人眉頭一皺,隨即低頭「看」向王憂的手中,而後便喃喃道:
「怪了,這戒指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啊……可是……」
這金色戒指雖然看起來的的確確很是普通,但道人哪會被眼前的表面給蒙住心神
只見他眉頭舒展,輕輕一嘆,對著王憂擺了擺手道:「看來你便是那個有緣之人.算了,你走吧.……」
王憂原本還在想著接下來該怎麼圓,可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快就放過自己,不由一愣道:「就……就這麼走」
「你還想怎樣」道人眉頭一挑,那雙灰暗無神的眸子直視著王憂,問道:「難道你還打算讓老夫親自送你一程」
「不不不!」王憂跟個撥浪鼓似的搖頭,當即不再廢話,左右四顧開始找門.
然而,縱觀屋中,除了四面厚重得讓人喘不過氣的牆壁外,哪有門的蹤跡.
這時,道人彷彿是看見了王憂的窘態,微微搖頭后,便一甩大袖,道:「別找了,門在那！」
清風掠過,王憂身後頓時響起「吱吱」銳響,彷彿是石塊在地上摩擦般.
轉頭看去,他這才發現,這個房間的房門,竟然與牆壁看上去並無二樣,唯一的區別便在於,門小一些.
外頭的光亮瞬間灑進屋中,將這個狹小昏暗的房間徹底照亮.
此刻仔細看來,這房間狹小,潮濕,陰暗,完全不像是高人仙居,反而更像是一個關押重犯的牢房.
而葉紅雲,則是滿臉焦慮地候在門外,顯然是在等待著王憂出來.
二人目光交匯剎那,葉紅雲先是在王憂的身上上下仔細打量一番后,原本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王憂雙手撐地,站起身子,對著面前道人深深揖了一躬:「前輩,告辭.」
「嗯.」道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臨出門剎那,王憂忽聞背後傳來一聲叮囑:
「戒指保管好,莫要有所閃失.」
王憂心中一震,頓時明白了對方已經猜出戒指「價值不菲」.在此等狀況下,對方竟沒有為難自己,反而叮囑自己多加小心.……
所謂前輩,不過如此.
「知道了!前輩.」王憂恭敬地對著道人又是一揖,道:「您多加珍重.」
道人閉上眼,並不再言.
當王憂出來時,葉紅雲便迎了過來,關心問道:「沒事吧」
王憂搖頭:「沒事.」
葉紅雲在他身上上下又掃了一遍,確認無事後再才點頭:「在這等會,我馬上出來.」
說罷,他便越過王憂,走進了那間房中.
進門剎那,葉紅雲便注意到了地上的石渣,只是一眼他便皺起眉頭,接著腳步一頓,向王憂這裡疑惑地掃了眼后,再才轉過身,走到道人跟前,取出那面四方令牌,遞向道人:
「南師叔,碧火聚靈陣加我師弟先前毀壞的石球.」
道人平淡地「嗯」了一聲后,便接過令牌.……入手剎那,令牌上頓時閃過一道金光!
而後,他便將令牌交還回去,在葉紅雲眉間出現一抹疑惑神色的那一剎那,只聽他淡淡道:「石球就算了,本身也算不得什麼.」
葉紅雲聞言先是鬆了口氣,再才拱手拜謝:
「多謝師叔.」
「去吧.」
「告辭.」
葉紅雲退出房間后,再看向王憂的目光中已充滿了疑惑,王憂也是發現了這些,沒想到他出言相問后,對方只是搖頭,並未說明.
在二人踏出凌寶閣大門的那一剎那,身後同時響起一陣銳利的「吱吱」響動,轉頭一看,當即看見道人雙手捧著滿滿的一團石灰,
旁若無人地越過二人,將那捧摻雜著碎石的石灰揚到了閣外,接著轉身便回到了門側那處陰影角落,如王憂初見時那般,閉著眼正坐起來.……
「走吧.」葉紅雲拍了拍王憂肩膀提醒道. ……
待樓船再度徜徉於雲端之上,沉默已久的葉紅雲這才出言問道:「那石塊是被你打破的,還是被南師叔」
王憂看著對方那雙緊皺的紅色劍眉,斟酌了一番后,這才輕聲說道:「是我,不過並不是打破的,而是輕輕一捏,它便碎開了.」
葉紅雲聞言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不敢置通道:
「輕輕!一捏便碎了!」
王憂疑惑地點點頭:「我當時的確是沒有使多大勁.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葉紅雲瞪大了眼睛,喉結上下一滾,跟個木頭般說道:
「非常之不對!」
「你可知那塊石頭是何來歷嗎」
王憂搖頭:「師兄你也知道,我入宗時日尚淺,哪會知道一個石頭的來歷」
葉紅雲走到王憂跟前,與他並列船舷處:
「實話告訴你吧!」
「這石頭,乃是上上上上上任掌門機緣偶得.」他這一口氣,便連說了五個「上」字,彷彿是在其強調作用般：「而那位掌門在得到這塊石頭以後便一直留在身邊，直至他將要羽化之際，將石頭中含有天大機緣的這件事透漏出來。」
說到這，他忽的又搖頭一笑：
「後來.……」
「石球從掌門的手裡轉到了長老那兒，又從長老那兒來到了峰主手裡，如同流水般一層一層往下傳，再到後來，它便被人丟到了直接凌寶閣的第六層，而後是第五層，再是第四層，現在是第三層.……」
「這麼些年，那石球雖看起來一碰就碎，但實際上卻一點都不簡單。哪怕表面碎得如同齏粉般，也沒有任何一人能將其表面的最後一層粉塵給抹去，更古怪的是，哪怕石塊再支離破碎，第二天清晨太陽升起時，它自然便會恢復成原樣。」
「漸漸地，也就沒有人再關注這個『天大機緣』。」
「數千年裡，它經歷過無數名刀寶劍，也經歷過水煉火燒，可從始至終，都無人見過它裡頭究竟藏有怎樣的機緣。」
「前些年，我也曾打碎過它，幻想著裡頭能夠蹦出一本仙家秘典。」話至此處，葉紅雲輕輕一嘆，自嘲笑道：「不過苦守了一夜后，石球又恢復成了原樣，我當時便不在對它感興趣，甚至一度懷疑傳聞中的機緣是假的！」
說著，他忽然轉頭，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王憂，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問道：
「你說說，它究竟是不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