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入場。
(接昨日正文)
雲塵子表面是離開,可實際上他也只是上浮到了溝壑上方,觀察著谷底下方的情景。
沒辦法,哪怕沒有玄墨道人的叮囑,雲塵子也不敢放鬆警惕。
那幾個小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現在他輕鬆閑逸地沐浴在夕陽之下,不僅不用面對那個惱人的李賀,還不用向那個蓮座里尊貴無比的人隆重行禮,簡直是一舉多得。
但是,對於那個金蓮的到來,他還是倍感意外。
「天星淵不過一介築基之地,空蟬和尚怎麼會跑到這兒來?難道……」
剎那間,雲塵子瞳孔一縮,猛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二十年前,摩柯寺曾出了個金靈根的絕世弟子,一時間立刻吸引了全天下的心神.……
由於暗子的存在,知禮州的各大宗門很快就知道了摩柯寺這名絕世弟子的存在,在驚訝之餘,所有人很快就發現了單靈根弟子的駭人之處。
尋常修士一年凝氣,而這名喚為清塵的和尚,只花了十天,就從一介凡人邁入了修道界的第一個門檻——凝氣境。
然而。
正當各大天宗頭疼無比之際,絞盡腦汁想要除掉這個心腹大患喊自己,清塵和尚自己卻出了問題……
他在凝氣境初停留了兩年都未曾進階。
為此,雲夢宗還特地派過暗子一探虛實,但結果很是令人意外,儘管清晨和尚也是晨鐘暮鼓,鐘鳴鼎食,但他的修為確確實實沒有半點寸進。
直至後來,摩柯寺住持空蟬子在機緣巧合息啊,自己道出了其中緣由。
清塵和尚不得寸進的根本緣由在於,他修鍊的是般若須彌訣。
一時間,天下修士無不愕然。
這清塵和尚修鍊的,竟然是佛祖所創立的第一本功法,也是最難的功法之一。
據說此訣分為好幾層,每一層不僅晦澀難懂,且修鍊難度也是不亞於登天,但換來的結果也是同樣讓人愕然,一旦練成,進階速度簡直是一日千里。
如果是這樣的話……
雲塵子望著下方閃亮金點,不禁獃獃地咽了口唾沫……
這蟄伏多年的清塵和尚,恐怕今日要動一動了…… ……
此刻。
王憂切身地體會到「落入谷底」是個什麼感覺。
周身冷風不斷,本來就覺得徹骨冰寒,動作遲鈍,腳下所踩的地面還如同爛泥一般,綿綿軟軟使不上勁,感覺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他搓了搓凍僵的雙手,努力地將體內靈氣運轉起來,但是,一如先前那樣,哪怕他盡全力運轉,身體的溫度也是完全提不上來。
「什麼鬼地方,真晦氣!」顯然,不是王憂一人覺得如此,身後同樣有同道中人。
王憂打起精神,應道:「再忍忍吧,馬上就到篝火堆那邊了,那裡興許會好一點。」
僅僅是看著那團不停悅動的金黃火光,王憂就覺得身上的寒意淡去些許。
那朵金蓮仍舊停在火堆旁邊一動不動,除了散發著柔和金光以外,再無半點動靜。
而李賀,始終保持著欠身施禮的動作,他身後幾名年輕弟子也是這般。
見到這副態勢,王憂有些不明其就,不由問道:「各位師兄,你們可曾知道蓮座里究竟是何人?」
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一人應道:「還能是誰,多半是摩柯寺的方丈主持。」
住持?
那不就是一宗之主嗎?
一個不到築基境的宗主?
儘管後面那人的語氣篤定無比,但王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你說的,難道是六大天宗之一的摩柯寺?」
「不然,還能有哪個摩柯寺?」
王憂咽了口唾沫,心道乖乖,這也太狠了吧。
就在二人說話之際,蓮座之中終於傳來了一陣低沉聲音。
「此刻不便相見,李峰主不必多禮。」
「嗯!」李賀微微頷首以後,這才隨意地坐於篝火旁邊,身後幾人也是一一坐下。
也是這時,王憂幾人這才來到篝火處。
說來奇怪,當王憂靠近篝火的那一刻,四周的寒冷彷彿全都消散一般,渾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很是舒適。
迎著李賀峰主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他趕忙拱手道:「見過李峰主。」
與此同時。
他身後的雲夢宗幾人也是一一施禮。
「拜見李峰主。」 ……
「免了!」李賀皮笑肉不笑地擺了擺手,並未看另外幾人,而是直勾勾地看著王憂,問道:「聽說你小子改換門庭,加入雲夢宗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不僅雲門宗幾人驚愕無比,溝壑上方的雲塵子也是一臉驚訝。
他實在是想不到,一個凝氣境的小修士,是如何結識到堂堂李賀的,而且聽這語氣,二人之間顯然不是一面之緣。
迎著那雙犀利無比的眼神,王憂頓感莫大壓力扛於肩上,回想起先前出宗前二人的約定,他不由覺得脖子處有些冰涼。
但此刻這裡這麼多人,哪怕是李賀出劍,他也不能坦言自己是詐降。
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答道:「是的.……」
「好!好!好!」
李賀原本凝結的表情忽然綻開,放出莫名大笑,拍手道:「好一個識時務者,不錯不錯。」
不需多想,王憂立刻便聽出他話中的嘲諷之意,但也只能報以苦笑,言不由衷道:「多謝李峰主誇獎。」
「誇你大爺!我是在誇你小子嗎?」
李賀的嘴絲毫未動,王憂卻聽見他的罵聲,當即反應過來對方是用了傳音入密。
雖然是在罵自己,但王憂的心情卻不由輕鬆不少。
李賀眼皮眨動:「你是真投敵還是假做戲?真就點頭,假就搖頭。」
王憂立刻搖了搖頭。
李賀頓時嘴角一揚,沖著王憂幾人招了招手,宛如一個慈祥長輩般熱心說道:「別走得那麼遠,離篝火越近你們這些小輩越是輕鬆,來來來,挨著我坐便是。」
這話王憂自己是求之不得,但林夕白幾人卻是一臉犯難。
雲夢宗與凌楚宗之間瓜葛頗深,說實話,他們幾人打心底里,還是十分忌憚李賀等人的。
李賀見幾人杵在原地不為所動,登時笑容一僵,沉聲道:「怎麼,不賞我李某人的臉是吧?」
此話一出,幾人登時如同飛向火光的飛蛾一般,紛紛落座於李賀身旁,與凌楚幾人分列左右,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王憂反而是落到了眾人後頭。
「還愣著幹嘛,趕緊過來啊。」李賀拍了拍右邊空地,笑道。
王憂也不扭捏,隨即坐到他的身旁,享受著火堆帶來的溫暖之感。
閑來無事,王憂隨意問道:
「李峰主,這火堆是你弄起來的?」
李賀搖搖頭:「這天星淵附近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要是有那麼大的本事就好了。實話告訴你,這火焰乃是上古便有,傳說中好像是是創世神為了福澤眾生而設下。」
「是嗎?」
王憂沒有想到一問竟然還能問出個傳說,再看看面前火焰仍未發現異常之處。
「當然,不過明日太陽升起那刻,便是火焰熄滅之時。」李賀微笑說道。
「啊!那我們怎麼辦?」王憂實在不想再體會到先前那糟糕無比的感受。
「你們?」李賀挑眉一笑:「你們那會都進去了,哪還有功夫在這裡烤火。」
說罷,他眼光撇了撇身旁,傳音道:「看見我旁邊那個小胖子沒有?」
王憂順著方向看去,當即看見了一個膚白體胖的白面男子,不由動作輕微地點點頭。
後者還以為王憂在與他打招呼,立馬微笑應道:
「這位師弟不必多禮。」
「呃……」王憂只得硬著頭皮回以一笑。
李賀接著傳音道:「你要的避水珠,還有你靳師兄托我給你的東西,都在他那裡,進去以後你找他拿便是。」
話音剛落,頭頂上忽然傳來呼喝風聲。
王憂抬頭一看,隨即瞅見一張大得出奇的毯子,幾名頭戴綸巾,身著白袍的年輕修士正踏於「白毯」之上。
「清鴻書院的書獃子。」
儘管李賀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白毯」之上的一名女修清楚聽見,當即蹙眉嗆道:
「依李峰主的說辭方式,我們是否可以稱你為劍中狂人?」
「無所謂,你們開心就好。」李賀攤手一笑。
女修一翻白眼,並不意外:
「百年不見,李峰主還是這般厚顏無恥。」
李賀嘴角揚起:「百年未見,莫院主尖酸刻薄還是一如往日。」
女修頓時臉色一紅,正要發作,卻聞得李賀接著說道:「盛世容顏也是不改從前。」
「油嘴滑舌.……」
剛剛落地的女修一翻白眼,也不再與他計較,而是看向身後的幾名年輕弟子,說道:「席地而坐,閉目養神,靜待明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