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暴走邊緣
剎時間,劉宗主的內心已是成為一團亂麻,而那道聲音卻不肯給他絲毫喘息時間,當即迫切地追問道:
「是不是王牧野出了事!」
聽著對方口氣中的焦慮,劉宗主不禁有些後悔。
萬萬沒有想到,堂堂天宗高人,竟然也會為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凝氣小修著急上火。
儘管心裡很不想承認,但是他也是騎虎難下,只得緩緩點頭:
「是……」
「他怎麼了!」
伴隨著雷霆一般的話語,劉宗主面前的雲霧之中,忽然亮起一道衝天藍芒。
耀眼的藍芒,宛若流星一般,在烏黑的天幕下劃出一道長長弧光,也如同一柄銳利無比的藍色長劍,徑直地插入了劉宗主的心臟。
劉宗主滿是皺紋的眼角已經開始輕微抽搐……
那名大修竟然直接過來了!
不消片刻功夫。
藍芒便呼嘯而來,停在了劉宗主跟前。
「我問你,王牧野怎麼了!?」
來人黑髮藍袍,劍眉星目間盡顯冰冷殺意。
看清來人模樣,劉宗主頓時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任……任掌門!」
天哪。
怎麼會是他!
「少說廢話。」任我狂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說話語氣卻如同三九天般讓人徹骨生寒。
哪怕是同為元嬰境的劉宗主,此刻都只覺得面前立著的是一座浩瀚雪山一般,讓他寒意遍生。
見對方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動手的模樣,他連忙道出核心:「他……他人沒事。」
任我狂平靜地眨了眨眼:「然後呢?」
「然後.……」劉宗主不由舔了舔被風吹乾的嘴皮,壯了壯膽后再才迎著頭皮答道:「他現在被逼著加入雲夢宗了。」
任我狂登時劍眉一蹙,沉聲道:
「怎麼回事?」
既然已經說了個開頭,劉宗主也只能一股腦地將前因後果全倒了出來。
聽完以後,任我狂當時眼睛一閉,強呼口氣,理了理被風吹得狂舞的鬚髮,說道:「照你這麼說,在你回來之前,王牧野已經吃下忠心蠱了?」
「是……」
正說著,劉宗主忽然瞧見了任我狂眼角的肌肉都在顫動,頓時猜到對方心中恐已生出滔天怒火,連忙補充道:「當時玄墨道人就在旁邊親自看著,若是不願吃下蠱蟲的話……」
話沒說完,就被任我狂抬手打斷道:
「不必解釋,你回去吧。」
「啊?」
剎那間,劉宗主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任我狂猛地睜眼,目光凜冽道:「我說,你回去吧。」
若不是先前看見任我狂一臉急切的模樣,此刻劉宗主還真會以為王牧野不過僅此而已。
但是。
既然王牧野確實大有來頭,對方又怎會如此輕易地放過自己呢?
倏忽間,劉宗主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對方讓自己回去,然後等死……
想到這裡,劉宗主不禁打了個冷顫,顫抖著說道:「道兄……這事情對於小人來說,是真的無能為……」
「力」字未出,任我狂突然轉身揚長離去,只留下一臉茫然的劉宗主念叨著呢喃「力」字。
高空的罡風如同狼嚎一般,嗚咽不停。
劉宗主看著直升雲霧的遁光,萬般念頭終究化成幽幽一嘆.…… ……
「哎。」
曹華佗不由擺頭一嘆,也不看向身旁的任我狂,而是獃獃地望著天邊漸漸升起的一輪金日:
「什麼!堂堂雲門宗竟然會做出如此掉價之事?一介堂堂元嬰修士,竟然會去強逼一個凝氣小輩?」
「為何不能?」
任我狂轉頭看向滿臉憤懣的曹華佗,平靜說道:「若是我親眼目睹了這般優秀的後輩,也會想盡辦法將他留下。你們謀划之前,就應該事先預料到這一點。」
「我!」曹華佗話語一滯,氣急道:「這裡頭都是李賀那小子搗鼓出來的,我也就是負責做點準備事宜罷了!」
說著,他越說越氣,當即喚出一尊銅鼎,踏了上去。
任我狂見狀頓時心裡升騰起一陣不妙之感,連忙制止道:「你要幹嘛?」
曹華佗也不看他,憤然道:「去找李賀,然後殺上雲夢!」
「你瘋了!」
任我狂完全沒有料到,往日里還算理性的曹華佗竟然發作起來,比李賀那個瘋子還要離譜。
這要是真讓他去與那李賀一碰頭,兩個瘋子說不定還真就得欺上雲夢。
想到這裡,他立刻喚出長劍,順勢一劍劈下!
剎那間,一股湛藍的光刃隨即從劍鋒之處凝結而成,直衝升空的曹華佗而去。
「呼!」
響天徹地般的動靜之中,曹華佗哪能反應不過來,頓時停下銅鼎,極為輕鬆地躲過光刃,回頭怒瞪著任我狂,道:「師兄!」
光刃掠過,曹華佗的鬚髮一陣狂舞。
「冷靜點,別做傻事。」任我狂無奈地搖搖頭。
「冷靜?」曹華佗嗤笑一笑,冷笑道:「徒弟都被人搶走了,還冷靜!?」
任我狂嘴角一凜:「縱使你與李賀殺上雲夢,也不過二人,而對方光是元嬰境就有十三,你倆抵擋得住嗎?再說了,以前你那大徒兒殞命通幽秘境之際,怎麼沒見你這般著急上火?」
此話一出。
曹華佗頓時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低下頭來,銅鼎也是隨之緩緩降落,只聽他嘴裡呢喃著:
「王憂他不同……」
倏忽間,曹華佗忽然抬起頭來,死死盯住任我狂,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何你不急?」
是啊,師兄從頭到尾,都跟個沒事人一樣,這也太過異常了!
「我為何要急?」任我狂莫名一笑:「知道為什麼師尊選了我做掌門,而你卻只能在朱鼎峰煉丹嗎?」
曹華佗點點頭,若有所思道:「你的大局觀凌駕於所有人之上。」
說著,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瞠目道:「師兄,你是不是聽出了什麼?」
任我狂微微頷首,也不賣關子,解釋道:「還記得劉宗主之前的話里曾說,玄墨道人第一次拉攏王憂的時候,那小子似乎寧可死,也不願入雲夢。」
「這小子的思維確實是迥異於常人。」曹華佗滿臉唏噓地說道。
「那麼,問題來了。」
任我狂望著前方聚散離合的雲霧,輕聲說道:「既然他本身就打算寧死不屈,為何在對方拿出忠心蠱以後,卻又願意了呢。」
曹華佗翻了個白眼,耐著性子說道:「劉老頭話里先前不都說了嗎,王憂是想借吞蠱而搪塞過去。」
任我狂忽然側頭,盯著曹華佗字句清晰地說道:「那麼後來呢?」
「如果那個劉老頭沒有說謊的話,為何王憂能在吞下蠱蟲以後,還能安然地活下來!」
聽到這裡,曹華佗頓時瞳孔一縮。
是啊。
以忠心蠱的威力,一旦王憂不是真心加入雲夢的話,那麼在吃下蠱蟲的那一瞬間,肯定就會遭到蠱蟲反噬,殞命當場!
如果王憂安然無恙地活著的話,那麼只有兩個可能。
其一,他確確實實地背叛了凌楚;其二,便是他.……壓制住了蠱蟲。
想到這裡,曹華佗口中隨即斷斷續續地喃喃道:「沒道理啊.……沒道理啊……」
這事若是放在別人身上,曹華佗想都不用想,只會覺得那人肯定是背叛了凌楚,但是,這事發生在了王憂身上,那麼就有些讓人難以捉摸了。
想不通的他,不禁抬頭看向師兄,問道:「你覺得呢?」
任我狂雙手負於身後,直視著天邊金黃,說道:「你心裡不是有答案嗎,還來問我作甚。」
話音落下剎那,二人相視一笑,心裡已是有了同一個答案。
初陽升起,在二人的臉上倒映一層暖和金黃。
「那小子,總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說和,曹華佗伸了個懶腰。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不難理解。」任我狂嘴上是這麼說,可心裡卻是大感意外。
若王憂是元嬰境那事情也不難理解,僅需元神便可輕鬆壓制忠心蠱,但王憂不過是一介凝氣境,又是如何解決蠱蟲問題呢?
想來想去,任我狂都想不大明白,乾脆也就不再想,轉頭問道:「聽說前些日子你花了大價錢,從萬寶閣買了顆避水珠?」
曹華佗微微點頭,應道:「是,花了我將近三萬塊靈石。」
「咱們宗門裡又沒有汪洋大澤,你買它作甚,還不如買點吃的還能過個嘴癮。」任我狂不解道。
「給王憂買的。」曹華佗一邊將銅鼎收起,一邊取出一個金木小盒說道:「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待會你讓趙輓歌那小子給王憂帶去。」
「他要這個幹嘛?」任我狂更加不解。
曹華佗一邊打了個打哈欠,一邊說道:「呵……啊!他又沒跟我說,我哪知道。」
說罷,他便轉身回到了乾火宮之中,只留下任我狂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金盒。
「避水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