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藍色光幕
「起風了……」
伴隨著玄墨道人的呢喃聲,森林中忽然亮起一道耀眼藍芒,如同鐮刀一般輕鬆掠過外圍樹木,疾馳了數十丈這才消散殆盡!
「啊!」
緊接著,樹木倒塌的「轟隆」聲,夾雜著數十道慘嚎聲於森林中同時炸響。
「我的腿!」
「我的腰!」
那些衝天慘嚎並沒有讓玄墨道人的神情動容一分,他只是側過頭去,冷冷地望向劉宗主,似笑非笑道:「劉宗主好大的手筆,座下一名區區凝氣境的徒兒,竟然能有這般上好靈器。」
「這次,你總不能說也是在萬寶閣中重金購買的吧?」
劉宗主頭大無比地收回目光,咽了口唾沫后尷尬點點頭,乾笑道:「道兄說笑了,這般靈器哪裡能在萬寶閣中買到,不過其中緣由有些說來話長.……」
「沒事,我多得是時間。」
玄墨道人輕撫白須,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掛著淡淡笑意道:「你慢慢講,我聽著。」
「這!好吧。」劉宗主面色一愣,只得開始一通胡吹爛侃.…… ……
齊天森林中。
王憂握著溫熱的秋水,望著眼前五人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滿地亂爬,哀聲慘嚎的模樣。
光刃掠過以後,這五人的上半身便如同秋收時的麥子一般整齊摔落,鮮紅的血液如同溪水一般,從他們齊整的傷口噴涌而出,混雜著塵土落葉在地上肆意橫流。
「我的腿!我的腿啊!」
猙獰的聲音,結合著眼前一片猩紅,讓那些逃過一劫的修士們不禁冷汗直流,驚恐地愣在原地。
與先前的喧囂相比,此刻的森林中格外安靜,安靜得除了慘叫聲以外,只剩下陣陣狼嚎般的秋風聲。
「嗚嗚.……」
王憂一揮秋水,隨即掃出一陣寒風,將面前幾片粘有血滴的落葉吹至一旁。
「鏘。」
突如其來的動作,登時讓這些安然無恙的修士們登時面如雪白,抖若篩糠。
王憂不禁嘴角揚起,看著面前烏合之眾,輕聲笑道:
「都愣著幹嘛,先前不是叫囂著要拿我這塊銘牌嗎,怎麼現在都啞巴了?」
說著,他提著秋水,上前幾步。
面前那幾人立刻觸電一般,往後連彈幾步。
「沒出息。」
王憂冷笑一聲,知曉這些人多半平日里欺軟怕硬慣了,乾脆也不搭理他們,而是走到一個在地上痛得亂滾的修士面前,捏著鼻子強行忍受著血液與屎尿混雜的臭味,說道:
「是我給你一個痛快,然後再拿走你的銘牌,還是你自己乖乖交出來?」
「我……我自己來……」嘶啞的聲音,更顯得身下男修臉色猙獰。
此刻的男子口中噴血如柱,喉嚨中更是被不停流出的血液嗆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但他雙沾滿鮮血的顫抖雙手卻緩緩摸向了懷中,掏出了一塊竹牌遞向王憂。
竹牌的血污不禁讓王憂眉頭一皺,但他也只能接過。
伴隨著一陣濕漉漉的感覺,王憂也不細看,便將竹牌收入乾坤囊中,準備走向下一人.……
就在這時。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不祥預兆,腦海中也同時響起一聲驚呼。
「跑!」
王憂頓時心裡一緊,也顧不得看後方究竟發生了什麼,連忙甩下這幾人,運轉起靈風步法風一般往前閃電奔去。
隨著大量的靈氣劇烈燃燒,幾息以後王憂便覺得有些支撐不住,兩條腿也是酸麻無比,彷彿觸電一般,但他卻絲毫不敢停下腳步,在確定了前方是一段沒有障礙的路以後,他飛快地回頭一看。
身後咫尺處。
半透明的藍色光幕,如一條被激怒的黑曼巴蛇一般窮追不捨。
他每踏出一步,光幕就前進一分!
再遠些,那十幾名修士已經不見蹤影。
我的銘牌啊!
此刻的王憂,不禁覺得身體疲累,更覺得肉痛無比。
煮熟的鴨子,它飛了!
這一飛還是四五隻!
「呼呼.……」他一邊往前拔足飛跑,一邊在心裡嘀咕:
這鐵馬的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這結界跟瘋了一樣,突然就往前挪動了呢?
能回答他的。
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以及四周偶爾傳來的驚呼,顯然是哪個不曾反應過來的倒霉蛋,被這個結界給追上了。
跑著跑著,王憂突然想起那個如同叢林豹一般的獸袍女子說過,有一股怪異氣息一直漫延進了森林深處。
這麼看來,她說的原來就是這個恨人結界!
就在這時。
頭頂樹梢上,突然躍下一名黑色身影。
「可算等來你了!吃我一劍」
剎那間,一股凄厲白芒裹挾著徹骨寒氣,直逼王憂面門而來。
傻子嗎?
沒看見我後頭跟著什麼,還打?
一時間,王憂頓感頭皮發麻,也顧不得「招待」對方,連忙雙腳一蹬,往右前方的空地上來一記懶驢打滾,堪堪避開了來人招式。
而後。
刺耳的呼喝聲忽的戛然而止,
突如其來的安靜,不禁讓王憂懷疑那個身影是不是根本不存在,僅為陣法中的幻象一般。
然而。
當他一邊往前奔跑,一邊往後看去時。
隨即發現那名修士已經被光幕吞入其中,雖是匆忙一眼,但王憂還是認出此人正是先前第一個發現自己的三角眼男子。
就在這名男子神情惘然地望著王憂之際,他的懷中忽然升起一道碧綠光澤.……
銘牌!
王憂登時瞳孔一縮。
讓他意外的還在後面。
只見那面毫不起眼的銘牌忽然如同勁弩一般,往前激射而去,僅是一息間便超過了王憂。
再等下一秒,銘牌便消失於上方的層層樹葉之間。
片片被整齊割斷的殘葉,如同柳絮一般飄飄落下,還未落地就被王憂奔跑時的疾風席捲彈開…… ……
「有意思有意思。」
玄墨道人撫掌大笑,也不看向旁邊被一一抬走的年輕修士,而是沖著劉宗主點頭連連,大感意外道:「沒想到你連天機閣的人都能遇見,有意思。」
「是啊。」
此刻的劉宗主面上雖是穩如老狗,內心中已是席捲起驚濤駭浪。
開玩笑。
天機閣是什麼地方?
那裡頭可都是清一色的仙人。
要不是早年劉宗主恰好真的遇見過,此刻他也不敢吹出這種天大牛13。
因為這種牛皮一旦被對方看穿,後果嘛,很簡單。
死是肯定的,死法也要看待對方心情如何。
幾息過後,看著玄墨道人不像有疑心的樣子,他心裡頭這才安定些許,穩了穩神,又接著鎮定應道:「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他們是天機閣的人,但是當他們拿出隨身玉牌.……」
正說著,玄墨道人望著森林方向,忽然打斷道:「你那徒兒王牧野,是什麼靈根?」
「他啊,雙靈根啊。」
還好曹老頭那邊提前打過招呼,不然自己還真不知該如何說。
「您問這個幹嘛?」
劉宗主咽了口唾沫,隨著對方的目光一起疑惑地看向森林中.……由於先前編得太過專註,他也不清楚森林中剛剛發生了什麼。
當他神識鋪展開來,登時就感知到王憂在光幕前方健步如飛的身影。
這一剎那,劉宗主心裡頭沒有半點高興,還很是糟糕。
王憂太快了。
快得不像是一個凝氣境的修士,反而更像是築基初期。
如此怪異的現象,怪不得玄墨老賊會突有此問。
一時間,望著玄墨道人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欣賞神色,劉宗主心裡不由暗道一聲糟糕。
半晌過後,玄墨道人忽然回過頭來,對著劉宗主平靜笑道:「劉老弟,你這徒兒我是越看越順眼,要不.……你就讓他歸入我門下,你看可否?」
與先前相比,玄墨道人的姿態已是放下許多。
但劉宗主知道,若自己一旦拒絕,對方極有可能立馬就會露出刀鋒。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無論再說什麼都起不了作用,對方顯然已經吃定了王憂。
既然說了無用,打又根本打不過,而且此地又距離凌楚尚有數萬里之遙,就算他想要通知曹華佗這裡的情況,也是自尋煩惱,只得硬著頭皮答應道:
「既然道兄對牧野這般厚愛,我也只能成人之美了。」
「哎,真不知那孩子上輩子做了什麼善事,竟修來了這樣的福報.……」
說著,他心中無奈暗嘆,面上卻裝作一副不舍模樣,幽幽道:「但是,在此之前我得提醒道兄幾句,我這徒兒天性跳脫,往後還望道兄海量包涵.……」
玄墨道人聞言一喜,顯然相信了他的這副託詞,拍胸道:「那是自然,既然他確實是個天縱之才,我也不介意多給他點陽光與肥沃土壤。」
正說著,他抬起大袖,輕輕拍在劉宗主的衣衫之上,笑道:「宗主放心,本座肯定不會白白奪了你的宗門傳承…… ……
森林中的王憂剛剛才逃過一劫,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劉宗主「賣了」。
他正坐在地上,靠著一棵粗壯大樹狠狠喘氣。
而那藍色光幕,則是停在他身後三尺處微微閃爍。
長時間地運轉靈風步法,不僅導致他的丹田中靈氣劇烈消耗,更導致他的體力也耗費不少。
好在他即將體力不支的那一剎那,光幕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思忖再三以後,他最終還是停下腳步,仍然決定貼在光幕邊緣先調息一會再說。
「呼呼.……」
他一邊壓抑著沉重呼吸,一邊警惕地觀察四周。
正午時分,本應是光天化日,可齊天森林中卻蒙上了一層薄薄白霧。
靜謐的環境里,除了樹葉沙沙聲,再無任何響動。
彷彿此地只有王憂一個活物一般。
王憂見狀,這才放鬆些許,打算從乾坤袋中取出上次沒有吃完的烤肉補充下體力……
就在這時。
一股惡寒忽然從背後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