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怪異的酒宴氣氛
果然。
當吼聲落下剎那,金色劍鋒上便爆發出衝天金芒!
猶如升起了一輪盛夏午時的驕陽一般!
耀眼的強光,登時覆蓋住光刃上的藍芒,更是刺得王憂眼淚肆意縱橫。
他頓時不敢再看,連忙側過頭去……
儘管如此,劇痛的雙目中仍殘留下大片黑影。
正當這時。
呼嘯寒風中,忽然傳來鄭方師兄的質問聲音:「王師弟,你是在看不起我嗎,為何不出全力?」
這還沒出全力?
王憂捏緊了手中已被完全「掏空」的秋水劍,不禁苦笑一聲。
他正要解釋,身前卻忽然爆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
「轟!」
劇烈得猶如山崩般的聲響過後,便是一道狂烈熱風,直直往王憂身前席捲而來!
剎那間,他頓感腳下一輕,整個人竟被狂風猛然捲起!
不過,王憂身軀剛離開地面,下一秒便有一道莫名柔和力量壓在他的雙肩之上,頓時將他輕輕柔柔柔地按向地面……再等他腳底接觸到地板接觸時,那股力量也就隨之消失。
王憂還來不及疑惑發生了什麼,房間中忽然就暗了下來,猶如吹滅了燈火一般,漆黑不見五指。
但是,下一息。
房間中忽然乍起一道金芒。
王憂側頭一看,立刻發現金光正是來自鄭方師兄的手中長劍。
此刻。
金光下,一張毫無表情的俊臉熠熠生輝。
「王師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鄭方的語氣很是平靜,平靜得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鄭師兄,你誤會了!」王憂苦笑一聲,將手中秋水在身前揚了揚:「你看看,這劍中已經連一絲靈氣都沒有了,我真真是全力以赴了。」
鄭方狐疑地望了一眼秋水,瞧見劍上確確實實已經黯淡無光以後,不禁眨了眨眼,疑惑道:「奇怪,怎麼感覺有些不大對勁呢?」
「你最先斬出的光刃明明是綠色,而且威力似乎也更強一些,可為什麼剛剛.……」
聽到這,王憂頓時面色一怔,心裡暗叫不好。
完了,剛剛太過激動了,一時竟忘記太初這茬了!
他連忙閉上雙目,於心中呼喚道:「太初!」
一聲過後,無人應答,四周依舊一片黑暗。
「難道耗盡靈氣,直接嗝屁了?」
正當王憂心中一片驚慌之際,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道極為虛弱的空靈聲音。
「你……才嗝屁了!」
儘管聲音恰似蚊蠅,卻無異於給王憂打上了一劑強心針。
他輕舒口氣,自顧自地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說罷,他正要開眼……
「你說.……沒事……就沒事了?」
太初的聲音聽起來像極了「信號不好」一般,不僅聲音小,還斷斷續續。
「實話.……告訴你,現在事情……大得很!」
「我……現在周身上下,已是近乎靈氣.……完全枯竭……」
王憂心頭一緊,迫切問道:「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太初重重一嘆,嘆息中似有無盡惋惜。
「哎……你若是不來打擾,就已經幫了我天大的忙了。」
王憂也不生氣,只是輕嘆一聲:「那好吧,你好生將養著。」
說罷,他便睜雙眼……
房間中,燭火已經完全復明,緩緩跳動間,將整個練功房柔柔照亮。
不過,鄭方師兄卻不知蹤跡。
正當這時。
王憂忽聞身後傳來竊竊私語聲:「那小子的先前一劍,絕對與他自身的靈氣有莫大關聯。」
他不禁回頭一看,正好瞧見三人坐在桌邊的身影。
只見鄭方師兄皺眉不解道:「師父您所言的大體方向,我很是相信。但是,王憂從長生院返回這裡才多長時間,怎麼可能在劍中灌入如此大量的靈氣?」
二人身旁,甄幻若劍指一揮,凌空舉起白瓷茶壺,一邊往面前杯中續茶,一邊若有所思地說道:「不僅如此,哪怕時間充足,凝氣境的王憂怎會擁有如此龐大且精純無比的靈氣?」
李賀搖頭一笑,拿起茶杯停在嘴邊,於飲茶前悠然道:「一個能從仁德州的來這孩子,要是沒點機緣奇遇,你信嗎?」
說罷,他再才一仰脖,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不過,飲茶間,他的眼神卻忽然飄到王憂身上……停滯了剎那,又看似漫不經心地隨意挪開。
僅僅一眼,便看得王憂渾身僵硬,通體生寒。
有那麼一剎那,他甚至覺得李賀峰主直接看到了自己的靈魂!
李賀慢慢放下茶盞,忽然出聲。
「王憂!」
「啊!」王憂連忙應道。
李賀輕拍兩下身下桌子,笑吟吟道:「過來!」
對方雖然神態輕鬆,王憂心底卻緊張不已,暗忖道:難道李賀峰主是想問那些靈氣從何而來?
越是這般想,他的心臟越是狂跳不已。
我說還是不說?
說真話?
不行!王憂立刻打消這個想法,不論是太初還是父親都曾鄭重叮囑過,不許與任何人吐露逍遙簡的存在。
那說假話???
念及至此,王憂不著痕迹地掃了眼一臉笑容的李賀,心底更是響若鼓捶。
對方可是活了近千年的人精,萬一被看穿怎麼辦?
正當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李賀的劍眉已經略微揚起,似乎有些等得不耐煩。
「傻了啊,過來呀!」
聽見峰主催促,王憂登時一咬牙。
既然說真話不行,說假話怕被揭穿,那乾脆不說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王憂緩緩地走到桌邊.……
坐上方桌的僅剩一角后,他立刻不發一言地埋下頭,看著地上陰影。
這時。
跟前立刻傳來李賀的調侃聲:
「怎麼,不就是跟你鄭方師兄隨手比劃了兩下嗎,這還能把你整鬱悶了?」
王憂也不抬頭,只是悶悶應道:「不是,剛剛不小心撞到頭了,人有些.……」
話音未完,便被甄幻若出言打斷:
「哦,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剛剛撞到牆上的部位,應該是後背才對。」
得。
王憂白眼一翻,心道您倒是觀察的仔細。
但,沒辦法,既然裝了,那隻能裝到底。
於是,他裝作聲音沙啞地回答道:「是後背沒錯,但確實也震得頭暈。」
「好了,你小子就別裝了,先前那一聲『啊』還中氣十足。」
李賀聲音傳來之際,王憂忽感肩膀被人輕拍兩下。
「放心。只要你不做出危害宗門的事情,沒人會過問你的小秘密。」
一聽這話,王憂登時心底一松,不由長舒口氣,抬頭問道:「那您把我叫到這幹嘛?」
說著,他目光瞟向桌上,望著白煙裊裊的茶壺,道:「不會是叫我來喝茶的吧。」
「不是。」
李賀眨了眨眼,輕笑道:「叫你過來吃飯的。」
「吃飯!?」王憂眼睛一瞪。
就這麼簡單?
這時,身後恰到好處地傳來一記悠長聲響。
「吱呀……」
尚未回頭,王憂就已經聞到一股誘人香氣。
轉頭一看,正好瞧見兩道身影端著兩個托盤,一前一後地走進房中。 ……
「李峰主,甄峰主,鄭師兄,你們先吃著。」諸葛月凱笑著招呼,將托盤中最後一道靈椒炒肉放到桌上。
此時,桌上已是被各色美食塞得滿滿當當,諸葛月凱只得將這盤炒肉疊在幾盤菜中間。
「嗯。」李賀點點頭,也毫不顧及峰主架子,直接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靳九也放下最後一盤菜,招呼兩句后,正要跟著諸葛月凱一同離去,卻被李賀一下叫住:「靳九,你也坐下一塊吃。」
靳九登時腳步一停,回頭尷尬道:「這.……這怎麼合適?」
李賀筷子一停,打眼看來:「怎麼就不合適了?不就是一起吃個飯嗎?」
諸葛月凱連忙在其中打圓場,笑道:「李峰主讓你作陪,這是天大的榮幸,你就老老實實吃吧,我來招呼便是。」
靳九僵硬地點點頭,便將托盤遞給諸葛月凱,隨即轉身往桌邊走來。
「王憂,給你師兄挪個位子。」李賀一邊吃菜,一邊隨意地說道。
王憂也正有此意,屁股連忙往左邊挪了挪。
當靳九坐在王憂身旁坐下時……二人的身體不經意間地碰觸了一下,王憂頓時感覺師兄的身軀僵硬不已,似乎很是緊張,不由小聲安慰道:
「靳師兄,放鬆點。」
靳九苦笑一聲,正要說話,卻被李賀忽然打斷:「徒弟,酒。」
鄭方點頭,隨即一拍胸前,取出一個紅泥作封的酒罈,遞向李賀……
酒罈不大,只有一尺見方。
不過,泥封尚未打開,王憂已經聞到一股清香酒氣撲鼻而來。
這時。
酒罈到手,李賀也並沒有著急打開,而是不知為何端在手中仔細端詳……眉眼間,除了感慨,似乎還有一種很是奇怪的眼神。
畫面如同定格一般.……
終於,在王憂將近吃完了一盤菜以後,甄峰主還是忍不住替他出聲道:「看夠了沒有!」
李賀也不看她,只是搖搖頭,目光迷離地說道:「好酒啊!」
話音落下,他在酒罈上摩挲了許久的右手忽然抬起,五指併攏,化掌為刀……
只見黑袖一閃而過,紅色封口登時被整齊削飛。
「叮」的一聲,便撞在牆上碎落成泥。
剎那間,濃郁的美食香氣中,忽然傳來一陣極具辨識度的清甜酒香,恍若滿是女人的澡堂里突然闖進一個男人般,登時將所有食物香氣驅至一旁,鼻腔里除去酒香以外,再無別的味道。
「好酒!」王憂正要感嘆,卻被甄峰主搶先。
只見她直勾勾地望著酒罈,雙目中儘是光芒閃閃。
李賀也不做聲,只是緊密雙眼,嘴角掛笑,滿是一副享受表情。
鬼使神差間,王憂轉頭一看.……隨即發現靳師兄也是雙目合緊,一臉的沉醉模樣,頓時不由出聲一笑。
卻不料,一聲「撲哧」卻「驚醒」二人。
除去靳師兄不滿地睜開雙眼外,耳畔也傳來李賀峰主的質詢聲:「為何發笑?」
話音入耳剎那,一股莫名壓力頓時壓上王憂肩頭。
「我……」
王憂僵硬回頭,正好迎上李賀那雙平靜得毫無波瀾的雙眸,一時間思緒忽的完全消散,腦海中竟一片空白。
李賀眼皮不眨,冷冷地盯著王憂,又問一次:「沒聽見嗎?本座在問你為何發笑?」
這時。
一陣從未有過的冰寒之感,突然籠罩在王憂身邊。
此刻,儘管王憂極為不自在,但還是硬著頭皮答道:「我在笑靳師兄。」
「哦?」李賀音調雖變,可話語中仍不帶絲毫溫度:「他有何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