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恐怖如斯
接連三日,王憂除開在房間中吃飯打坐的時間外,基本都在溪邊練習。
好在那顆柳樹枝繁葉茂,折斷幾支柳條也算不得什麼,不然王憂還真不知道在這秋冬時節上哪去找柔軟柳枝……
練劍期間,也曾有數位師兄前來溪邊找他……
名義上雖是閑聊,不過話里話外都是蘇仙子前蘇仙子后。
王憂儘管有些不勝其煩,但也只能耐著性子解釋自己與那『蘇仙子』並不相熟,根本幹不了牽線搭橋這活……
此話一出,大多師兄們登時就露出失望面容,大呼掃興。
可失望歸失望,師兄們仍會與王憂再閑聊幾句后才會敗興而歸。
但是。
有一人例外。
二師兄——韋德高。
當王憂跟他解釋以後,對方根本不信,甚至還要王憂幫他聯絡蘇小雲。
礙於師兄弟顏面,王憂也不好直接駁回,而後經過他一番細說,師兄這才相信:王憂與那齊坤峰女子並無瓜葛。
然而。
在確認了這事的第一時間,他先是愣了片刻,然後臉色一黑再沉默離開,走的時候甚至連聲招呼都沒打。
當晚吃飯時,王憂實在是按捺不住,便向跟諸葛師兄提起這個奇怪狀況。
沒想到,諸葛月凱只是擺手一笑,表示這事並不奇怪。
因為。
韋二胖從小便偷偷地暗戀著蘇小雲,二人的靈根又頗為契合,所以二胖一直都想迎娶對方為道侶。奈何這麼些年來,他屢次向蘇小雲表露心跡都被婉言拒絕……甚至不再見他……
聽完這些,王憂當場忍俊不禁,感嘆道:
「自古多情空餘恨啊……」
……
……
隨著日子漸漸推移,王憂在刻苦地練習之下,也逐漸領悟到了柳條變「硬劍」的真諦所在,也明白了為什麼靳師兄與太初不曾提示自己半點……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這些純粹是肌肉記憶,根本就無法言傳。
只有在歷經一次次劈斬之後,才能切身地體會到:
劈斬的時候,發勁的部位其實並不只是手臂,而是將整個身體的力量全都彙集到手臂上,然後再狠狠斬出……將勁道自雙手傳達至柔軟的柳枝末梢。
如此之下,整根柳條便會綳得筆直,恍若鋼鐵般堅硬。
當王憂領悟到這些時,已是第九日的傍晚時分。
而再等他興緻盎然地回到地灶房時,四處尋找卻沒有發現靳師兄的身影,這才從興奮中回過神來。
原來,靳師兄一如往常那般,早早地便去了事務院,尚未回歸。
於是乎,王憂只能耐著性子,先去吃了晚飯,然後再拜託大師兄,一旦靳師兄回來,就第一時間告知自己。
諸葛師兄頓時連連點頭,拍著胸脯應道:包在我身上了。
然而。
當王憂放心無比地開始修鍊后……
一夜時間,彈指便過……
……
對時辰一無所知的王憂,由於實在是惦記著靳師兄回沒回來這事,所以今日相較於以前……「醒」的時辰,要早上許多。
然而,當他看著窗外朦朦亮的場景,心裡不禁直犯嘀咕:
「難道大師兄昨夜睡著了?」
想到這,他立馬搖頭,否認了自己,道:「不可能,大師兄做事一向穩妥,既然答應了自己就絕對會恪守諾言!」
「難道昨夜靳師兄一夜未歸?」
剛念及至此,世界彷彿突然活了過來一般,萬千聲音忽然一齊湧入王憂耳朵。
有高亢雞鳴,有沉悶豬哼,有清脆鳥叫,還有樹葉沙沙,以及……響亮的呼嚕聲。
王憂面無表情地掃了眼門檻處剛剛熄滅的藍色光帶,隨即又有些疑惑地看著門前……
這些時日,他雖然已經習慣了師兄們的呼嚕聲,可今日這呼嚕聲卻顯得近且響亮……彷彿是正有人在門外睡覺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王憂長呼一口氣,停止周天運轉后,便有些奇怪地起身走向門前。
當他打開門后,頓時就被眼前場景驚得一呆。
只見諸葛師兄坐在自己面前,倚著門框呼呼大睡……嘴角處正有一條晶瑩的「飛流直下三千尺……」。
回過神后,王憂不禁咽了口口水,探出頭看向門外。
左右四顧后,他立即發現整個屋子裡貌似只有大師兄,其他房間里仍是大門緊閉,其他師兄們似乎還沒有起床……
就在這時。
左側忽然傳來一聲輕響。
「吱呀……」
王憂立刻轉頭看去……
剛好看見一間與自己相隔甚遠的房門已被打開,而後裡面便走出一位消瘦且修長的男子身影。
不正是靳師兄嗎?
於是乎,王憂連忙出聲,沖著那個往灶台走去的背影輕輕喊道:
「靳師兄!」
聲音出口,對方隨即就回頭看來。
二人目光交匯,只見靳師兄點點頭,便轉身向王憂走來,在經過諸葛月凱身前時,他還輕踢了下正值睡夢中的大師兄。
「小師弟出事了!」
登時,諸葛月凱就如同拉滿的弓弦突然放開般,「唰」的一下便彈起身來,也不顧嘴角晶瑩便左右四顧道:「出事?……出啥事了?葉小星來了?」
看著面前師兄的茫然且驚慌的模樣,王憂覺得好笑之餘,不禁又覺得頗為溫暖,於是出聲笑道:
「別聽靳師兄胡說,我不是好好地在這兒嗎?」
諸葛月凱連忙轉過身來,看見王憂確實毫髮無損后,這才拍了拍胸脯,長舒口氣。
「嗨!老九,可不帶你這麼嚇人的!」
靳九輕笑一聲,挑眉道:「我看你跟個門神似的守在這,又不幹門神的活……」
不待他說完,諸葛月凱的手臂就猛地揚起,作勢欲打。
「門你乃乃個腿兒!」
「明知道老子為何在這,你還說些風涼話!」
說著,他又側過頭,頗為無奈地對著王憂說道:「我該怎麼說你好呢……哎,算了不說了!我去做飯!你跟你靳師兄先聊會吧!」
言罷,他一邊搖頭嘆氣,一邊往遠處灶台走去……
這時。
靳九沖著諸葛月凱的背影呵呵一笑,便收回目光,看向王憂道:「聽說你已經練成以柳化劍?」
王憂點點頭,便如實說道:「我昨天才感悟到的……師兄如若不信的話,要不你待會抽空去溪邊,我展示與你一觀?」
「不必。」
靳九微微搖頭,轉身往隔壁練功房走去,道:「你來斬一劍。」
「不是以柳化……」
王憂還沒說完,對方就已經推門進到了練功房中。
他只能輕嘆一聲,看了一眼遠處正在灶前忙碌的肥碩身影,然後就跟著走入了房中。
……
一推開房門,王憂便發現靳師兄正立在一號草人旁邊,靜靜地看著自己。
王憂也不說什麼廢話,徑直走向草人。
而後,當他從乾坤袋中取出銹劍時,一旁的靳師兄還不忘提醒道:「不用靈氣。」
王憂點了點頭,便抽出銹劍……
然後,他深吸口氣,雙手緊緊握劍,閉上雙眼開始屏氣凝神。
接著……王憂緩緩揚起劍,如同拿起柳枝般將長劍舉過頭頂。
爾後。
他雙目猛地一睜,死死盯在草人身上……鎖定了目標以後,他雙手猛地一壓,全身氣勁似脫韁野馬一般,隨著劍身一直奔騰至劍尖處!
電光火石間,王憂的耳畔竟傳來一聲「嗡嗡」震顫之音,恍若龍吟般。
隨著劍身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快速斬下,一號草人身上「刺啦」直響,登時爆發出數以萬計的奪目火花……
當王憂劍鋒離開草人腹部之時,草人的上半身像極了被一刀兩斷的黃瓜一般無力垂落,只剩下幾根稻草連接在齊整的「傷口」上,使草人的上半身不至於跌落地面……
如此駭人的威力,竟然還是在沒有動用靈氣的前提下,頓時將王憂驚得目瞪口呆….……
一旁的靳九也是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在這個剎那間,他才切身地體會到,自己與王憂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麼大!
想當年,自己悟這個訣竅時,將近花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略有小成,而小師弟呢?
九日大成。
恐怖如斯。
但是,在王憂面前,他還是得保持著師兄的風度。
所以,他暗自咽了口唾沫定神后,才出聲道:「很好。看來師弟你是確確實實地悟出了以柳化劍。」
聽見這話,王憂不禁露出莞爾笑容,道:「這還是多虧了師兄指點……」
「你實在要謝的話,不如謝問劍山莊,正是他們開闢出了這種訓練法門。」
靳九搖頭輕笑,道:「既然你已經感悟到如此地步,接下來,你就可以不用去溪邊了。」
草人身上的驚人傷痕,既證實了師兄訓練方法的獨到,也極大地鼓舞了王憂。
他不禁期待地問道:
「那咱們接下來去哪?」
「本來想讓你隨我一同前去伐樹,但是……」
說著,他輕嘆一聲:「你這扎眼面目再配上你這駭人修為,再加上你先前的種種『光輝事迹』,恐怕一到了事務院,頓時就會吸引許多不必要的目光……」
「所以呢……?」王憂聞言不由跟著輕嘆。
他能體會到師兄的良苦用心。
修鍊雖重要,但是,沒有命重要。
這時。
靳九輕拍了下王憂肩膀,笑道:「其實,砍樹與斬草人相比,後者要困難許多。只不過我既是習慣借砍樹來磨劍,也是想著能藉此對宗門略盡綿力,所以才一直去事務院……」
說到這,他面容嚴肅些許,接著說道:
「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你斬草人便可……」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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