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嬰顏丹的解藥
朝陽初升,藏經閣內人影漸多。
不過,大部分人只是途經二樓,並未停留。至於那些在二樓尋法訣的弟子,無論青衫亦或者綠袍,一見到鄭方身影,便遠遠躲開。
顯然鄭方這位師兄,已在藏經閣積威甚久。
如此這般,三人周圍倒也一片清凈。
張浩瞪著身前面色蒼白的髯漢,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先前都跟你說了我師父不差錢,可你小子怎麼就聽不懂話呢!趕緊把這本功法放下,我領著你去四樓看看!」
說著,他便要去捉王憂手中竹簡,打算領著王憂重新找一本「高深」功法。
而張浩手才抬起,王憂就已經將竹簡快速藏到身後,忍著背後劇痛往後撤回一步。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就是覺得這本功法挺好的,挺適合我。」
張浩縮回右手,皺著眉,認真地看著王憂,道:「聽師兄一句勸,雖然這本萬劍決紙面上看起來雖不錯,但它只是本殘卷,宗內根本沒有後篇!」
「你若真修習它,前兩境那還好說……可一旦修鍊到結丹境后,那時別人出手恐怕便是移山倒海,亦或者是天地法相,再不濟也是精絕劍陣!」
「而你呢……除了劍盾便是劍光……」
說到這,張浩頓了頓,眼中已是再無一絲笑意,「你要想好了,宗門貢獻點可不好掙,就算是寥寥一點,都需要付出血汗!」
「你一旦錯過這次機會,日後再想後悔,恐怕也只能望訣興嘆了。」
鄭方也在旁點頭,顯然極為贊同師弟的看法。
一番長篇大論下來,張浩本以為王憂會被自己說動……
然而。
王憂卻只是搖搖頭,堅定說道:「多謝師兄好意。我真覺得這本萬……劍訣挺好的,就不用換了。」
「嘿!我說你怎麼倔得跟頭驢似的!」張浩眉毛揚起,音調陡然一高,盯著王憂看了會後,卻發現這小子眼中竟沒有一絲猶豫……
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
張浩瞪了眼王憂,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行行行,不願意換就不換吧。這樣……」
說著,他一手攬向王憂,「這本萬劍決算是師兄我送你的。不過,我再領你去樓上重新挑一本好點的法訣……怎樣?」
「算了……師兄,真不用!」王憂搖頭擺手道:「我是從頂層一路看下來的,只看中了這本。」
「啊?」張浩頓時皺眉,側頭看向師兄,露出徵詢目光。
由於師兄坐鎮其中,先前他在外面倒也沒怎麼注意經閣中,直到那馬臉男子忽然露出一股殺氣……
這時。
只見鄭方點點頭,嘆氣道:「沒錯,他確實是從樓上下來的。」
此話一出,張浩才死心,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憂,也嘆口氣不再勸阻。
「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先在外面等你了。」
言罷,他便轉身「咚咚」走下樓梯……
張浩一走,鄭方也沖王憂點點頭,道:「樓下還有人等我,我就先下去了。」
臨轉身前,他輕拍下王憂肩膀。
「萬劍訣這事,張浩雖然有些婆婆媽媽,但也說得沒錯,師弟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看著師兄往樓梯走去的背影,王憂苦笑一聲,便跟著下樓去。
有些話,既不足,也不能為外人道也。
待到王憂下來時,正巧瞅見一位綠袍師姐沖鄭方點頭后,便從桌上拿起令牌,轉身離去。
而這時,鄭方師兄轉過頭看向王憂,面無表情,也未說話。
待王憂拿出那枚普通令牌時,鄭師兄卻擺了擺手,道:「兩個貢獻點罷了,你拿去便是。」
「嗯,那我就多謝師兄了。」由於背上仍是疼痛不堪,所以王憂並未拱手,只是點點頭,便要轉身離去。
忽然,鄭師兄卻叫住了他。
「等等,張師弟。」
王憂回過頭,疑惑地看向鄭師兄。
只聽他問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你有劍嗎?」
王憂搖搖頭,如實答道:「沒有。」
鄭師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後輕拍了下腰間錦囊……眨眼間,手中便出現一柄略舊的黑色長劍。
「這把劍你也一併帶走吧。」
看著師兄遞來的劍柄,王憂有些搞不清狀況,問道:「師兄,你這是何意?」
只見鄭師兄面色平靜,將劍鞘遞得更近,道:「無劍怎能修習劍術。」
「可……」
「拿著吧,這劍不過是我以前佩劍之一,並不貴重,既然閑著也是閑著,那還不如送你一用……」
說著,他再拍錦囊,手中再出現一柄天青長劍,「這才是我現在用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王憂忍痛擠出一絲笑容,艱難地抬起手,沖師兄合拳一拜,再才接過身前長劍。
劍身入手剎那,王憂就感覺一陣冰涼透心。
「嗯。你去吧。」鄭方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便收起手中青劍,再度盤膝端坐,開始閉目養神……
王憂見狀,也不再多說,只是從懷中取出乾坤袋,將長劍與劍訣裝入后,再才往外走去。
自藏經閣出來,王憂立刻就看見張浩師兄站在不遠處,隨即便慢慢走了過去。
「師兄,令牌還你。」
張浩師兄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王憂,氣鼓鼓地接過令牌,收入懷中。
「驢!」
言罷,只見他又取出一隻飛舟,一邊施法將飛舟撐開,一邊瞪著王憂,沒好氣地又說了聲:「倔驢!」
對於師兄的慪氣模樣,王憂只是苦笑,也不在意,不過看著飛舟懸起,他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師兄,咱們御劍不是快些嗎?」
「你這頭倔驢,背疼得站都站不直了,我還怎麼帶著你御劍?」
……
雲海上,霞光萬丈。
飛舟慢慢悠悠,清風拂面柔柔。
「師兄,咱們不是應該回地灶房嗎,怎麼感覺你這方向似乎不對啊……」王憂看著眼前濃白似奶的朵朵雲彩,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惑。
「你這五大三粗的招眼模樣,能回地灶房嗎!」船首處,張浩黑髮在背後舞動,並未回頭,語氣中也透著余怒未消。
「那咱們這是……」
「去找曹師伯要解藥!」師兄冷哼一聲。
聽見此話,王憂這才想起,自己現在仍是「張飛」模樣,貿然回地灶房,豈不相當於昭告全宗:王憂便是張飛?
回想起那名馬臉師兄一臉從容的赴死的模樣,王憂心中仍有些發寒。
目的明確,且不懼生死的人,尤為可怕。
一時間,舟上二人各有心事,再無言語。
行了許久,小舟從旭日東升飛到日懸高空后,王憂這才瞧見幾座入雲山峰越來越近……
最後,飛舟落到了一間似曾相識的大殿面前。
乾火宮。
然而。
與上次來時不同,朱紅大門此刻竟是牢牢緊閉,裡面也是毫無聲音……
恍若宮中無人般。
這時,張浩忍不住嘆口氣,道:「看來又是白跑一趟,算了……咱們先回外宗問問我師父吧。」
說著,他便緩緩起舟,準備返回。
「又?」王憂看著朱門上的一顆顆金色鉚釘,有些意外地問道:「難不成師兄你先前來過?」
船首處,張浩點點頭,「早上去找你之前,我就來過一次,那會門也是關著的。」
「敲過門了嗎?」王憂問道。
此時,船已升空。
「敲門?」張浩冷笑一聲,並未回頭,「你以為乾火宮關門是因無人看守嗎?」
「不是嗎?」王憂皺眉。
「當然不是……」
就在這時。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短暫的「吱呀」聲,像是門軸轉動般。
爾後,王憂回過頭去,正巧發現朱門已經打開一條細縫。
隨後門縫中走出一名身著黑袍的紅髮男子。
這時。
只見紅髮男子剛邁出門檻,就忽然一頓,隨後便抬起頭,似在看向舟上。
不用王憂提醒,小舟便調轉船頭,緩緩下落到大殿門前……
……
「哈哈,葉師兄你出來得可真是時候!」張浩停穩飛舟后,便緩緩扶起王憂,二人往殿門走去。
紅髮男子一邊掩上殿門,一邊疑惑地沖著二人點點頭。
「我只是替師父去山門處拿個包裹而已,沒想到正好碰見你們了。」
說著,男子轉頭看向王憂,目光在王憂身上上下打量,「張師弟,你怎麼有空來這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不過我話說在前頭,難道你要是想找個人替這位師弟療傷的話,那你直接回去吧。現在乾火宮上下所有人忙得屁股都快冒煙了……」
「所以,就算這位師弟穿著赤霓法袍,那也不行。」
「嗨!」
只見張浩輕拍了下王憂後背,搖頭辯駁道:「瞧師兄你說的,我張浩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嗎?這種輕傷,就算真要治,我也不會跑來乾火宮啊。」
然而,這輕輕一拍,卻正擊王憂痛楚,頓時把他疼得直吸涼氣。
此話一出,葉師兄的目光立刻從王憂身上轉開,不解地看向張浩。
「哦?」
「跟葉師兄你一樣,我也是在替師父跑腿。」
張浩苦笑一聲,從懷中拿出那面普通令牌,呈現到葉師兄面前,再才解釋道:「勞煩師兄你進去跟曹師伯稟告一聲,就說我師父需要一顆嬰顏丹的解藥。」
「嬰顏丹?解藥?」葉師兄皺起眉,似是想起什麼,道:「師弟稍等片刻,我馬上出來。」
言罷,他便轉身輕輕推門,側身入內。
然而。
就在朱門微開再到閉合這一剎那,殿中忽然噴湧出熱浪滾滾,強力的氣勁伴隨著一股莫名的濃郁葯香,直接將王憂往後猛地一推……
就在這時,一隻厚實而又溫熱的手掌抵在王憂後背,幫助他穩穩站住。
「看見了吧。」張浩師兄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