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生死比斗
接下來一連四日,那些拜宗之人紛至沓來,除了飛行方式有所不同外,倒無半點區別。
大都是送了賀壽禮品,再在停雲軒中歇息一夜后,便自行歸去。
只是苦了那些身著綠袍的內門弟子,要不停來回奔走,禮待一波波賓客。
這些賓客對於王憂而言,更像是天邊的那一朵朵白雲,前腳飄來,後腳又飛走。
而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房間中靜心修鍊。
這期間,王憂曾聽一位師兄提起新地灶房基本建成,只需待到陣法布完后便可重返。
至於太初,自那夜睡去后,便再也沒有了消息,無論王憂在識海中怎麼呼喊,就是無人答應。
今日與往日並無不同,依舊是艷陽高照,依舊是人來人往。
王憂吃完午飯後,便回到熱鬧的停雲軒中。
走著走著,卻驀地瞅見自己房門大開。
王憂登時皺眉。
不對啊,自己出來的時候明明關門了啊。
待走近門口后,卻發現屋中多了一人
人影肥胖且高大,身著錦繡黑袍,背負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劍,靜靜立於窗邊。
背影像極了張浩師兄。
可劍卻對不上。
待王憂走入房間后,來人轉身。
還真是張浩。
王憂頓時心頭一松,隨手掩上房門,走入房中。
「張浩師兄,你不是在招待拜宗之人嗎,怎麼有空跑到我這裡來了?」
這幾天王憂倒是經常瞅見張浩師兄飛來飛去,期間二人也曾短暫地聊過幾句,自然知道最近幾日張浩是在隨著李峰主負責迎接貴重賓客。
只見張浩點頭嗯了一聲,便三步做兩步地走上前來,道:「閑話少說,正事要緊。」
「你也別倒茶了,我師父還等著呢,咱倆馬上得走。」
說著,他便伸手探到背後。
「鏘……」
黑劍出鞘,散出一陣清脆,猶似龍吟。
王憂登時一驚,放下手中茶壺,不解地看著師兄。
隨後,只見張浩雙目緊閉,手中散出大量靈氣,縈繞在劍身周圍!
剎那間,劍身輕顫不止,嗡嗡直響,放出如墨般黑芒!
屋中頓時劍氣縱橫,吹得王憂衣衫鼓鼓,獵獵作響,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不知師兄所做為何。
忽的。
隨著「咚」的一聲,張浩便單膝跪在地上,雙手卧劍,猛地往地上一插!
王憂立刻驚得後退一步。
但是,想象中地裂如谷的場景並未發生,黑劍如同切豆腐般,就那麼輕飄飄地插在地上……
王憂頓時如釋重負,正要問師兄為何如此之時,屋中卻異變突生!
只見寬約巴掌大小的劍身上,散出幾根火紅色的細絲在地板上蜿蜒遊走,交相纏繞,呼吸間便凝聚成一個赤紅色的圓形法陣,將王憂二人籠罩其中!
做完這些,張浩輕舒口氣,抬袖擦去額上豆大汗珠。
顯然,施展此術對他而言也是負擔極大。
「這是作甚……」王憂疑惑地皺著眉,看著地上複雜的圓形法陣。
「隔絕神識!」張浩也不多言,徑直走到王憂跟前,一拍胸前,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白瓷小瓶,遞給王憂,「趕緊把它吃了!」
王憂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是什麼東西?」
「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你先吃了。」張浩師兄今日的態度與先前截然不同。
見王憂猶豫不決,張浩師兄眉頭也皺起,沉聲道:「放心,這只是一顆我從曹峰主那兒要來的丹藥,只是改變相貌罷了,對你沒有害處。」
改變相貌?
為什麼要改變相貌?
王憂心中雖很是不解,但被師兄連聲催促,他也顧不得多問,只是隨手便拔去了瓷瓶上的封口。
剎那間,一股怪異的鮮香伴隨著濃郁的腥味,自瓶中散出,直直衝入王憂鼻腔。
「快點吃下去!」張浩見王憂躊躇樣子,便連忙催促道。
王憂無奈點頭,從瓶中倒出一顆圓溜溜的青黑藥丸,置在手心。
然後也顧不得這濃郁的怪味,便一仰脖,一皺眉。
丹丸便入喉間,滑向腹中。
張浩見狀眉頭一松,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遞給王憂,「先喝點水。」
正當王憂喝水時,張浩也不閑著,抬手幫王憂輕拍後背。
「這顆丹藥叫嬰顏丹,雖然聞起來沖鼻,但是吞下去卻沒有任何異味……」
王憂點頭,雖是如此,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怎麼好端端地,要讓我吃一顆改變相貌的丹藥?」
「這是我師父的意思。」張浩意味深長地看著王憂,道:「待會等到藥效發作后,你便要隨我前往天青廣場,參與一場事關重大的比斗。」
「事關重大的比斗?」
「嗯,比斗輸贏,直接與李宗主生死相關。」
王憂登時一驚!
「什麼?!」
那高高在上,似存於傳說之中的李宗主,怎麼就跟一場比斗扯上關係了?
而且,為什麼這般重大的比斗,竟然要自己參與?
王憂心中疑惑萬千,顧慮更是繁多,他擔憂地看向師兄,道:「張師兄,不是我不願意去,而是……」
說著,他低下頭看向自己雙手,低聲道:「我尚未修習任何攻擊道法,也無一件武器,如何與人比斗。」
一聽此話,張浩原本緊繃的臉,立刻舒展開來,呵呵笑道:「師弟誤會了,這場比斗不是比修為高低,也不是拳腳相決,而是……」
「比誰更快進境!」
怪哉,竟還有如此比法。
王憂本欲再問,可突感面上如同蟻爬,瘙癢難耐,喉中也是略有阻塞感,像極了檳榔吃多的感覺。
正當他抬手欲撓之際,卻被張浩一把阻止。
「少忍片刻,切莫抓撓!這是丹藥生效的過程,你現在抓破麵皮,以後留下疤痕就別怪師兄沒組織你!」
聞言,王憂頓時乖乖地放下雙手。
好在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幾個呼吸間,便煙消雲散。
可就在癢感消失之時,卻見師兄面色迅速漲紅,隨後便是開懷大笑,哈哈之聲。
「你這模樣,簡直……哈哈哈……」
「樣子怎麼……」
「了」字未出,王憂頓時大感不對。
自己的聲音竟然變得極為陌生,聽起來高亢無比,響若破鑼!
王憂立刻三步做兩步,衝到門側洗臉架邊。
木架盆中水汪汪,水面人影淚汪汪。
看著水中的倒影,王憂是面呆心也愣。
水中人,濃眉圓眼,膚色赤黑,臉頰虯髯戟張……
王憂心裡苦啊……沒想到僅僅是一顆小小的丹藥,竟然在眨眼間,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張飛!
這時,身後的張浩師兄卻安慰道:「師弟莫慌,待到半年後藥效便會散去。」
不說還好,一聽這話,淚水頓時充斥了王憂的視線。
半年……
自己竟然要當半年「張飛」……
見王憂已經「變身」完成,張浩心頭一喜,便走到黑劍前,抽劍入鞘。
頓時地上結界煙消雲散。
隨後,他便拖著呆愣的王憂,徑直往門外走去。
走廊上,二人走得極快,,甚至差點撞上幾名剛剛入宗的賓客。
在連連告罪后,張浩便領著王憂腳步迅捷地穿出了停雲軒中。
……
天青廣場上,李賀已是望穿秋水。
他一邊跟身旁的道人攀談著,一邊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外宗。
甚至心中都有些等得不耐煩了。
就在這時,一道金黃劍光終於飛來,李賀不由得鬆了口氣。
可算來了。
李賀身側那名道人,也抬頭看向空中,目光陰沉……
片刻后,劍光落地,吹飛四周落葉。
「師父!」
「李長老……」
破鑼般的聲音格外刺耳。
「嗯!」李賀點頭,皺眉看向張浩,略有責備道,「怎麼現在才來?」
張浩一臉委屈地將背後黑劍遞到李賀身前,無奈道:「小張師弟剛剛吃飯去了……所以耽擱了片刻。」
「是嗎!張!師弟!」
張浩扯了扯身後紅袍髯漢的衣襟。
王憂暗嘆一口氣,道:「是是是!」
先前,師兄忽然說要改換銘興,王憂便隨口說了個--「張飛」
……
李賀笑著點頭,指著身側道人給王憂介紹道:「張師侄,這位是雲夢宗的秋山道長……」
雲夢宗?
天宗第一的雲夢宗?
王憂收去心中其他想法,抬頭看向身前。
秋山道人身著華彩雲袍,雖鬚髮皆白,但臉上並無皺紋,膚色更是紅潤有光。
不過,眉眼桀驁,鼻似鷹鉤,似隱隱透著不善之意。
道人身側,立著一位年輕弟子,閉著眼面無表情。
王憂垂頭,拱手施禮道:「晚輩見過秋山道長!」
「嗯。」
秋山道人僅僅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李賀不著痕迹地瞥了一眼道人,並未發作,而是笑道:「秋山道兄稍等幾息,我先去與那小輩講明規則。」
「道友請便。」道人點頭。
隨後,李賀便領著王憂,向前走去。
日懸當空。
天青廣場上,人來人往,皆是些穿著迥異的修士。他們或縱劍飛空,或騎著異獸。
不過來來往往間,皆有綠袍弟子相伴在側。
李賀領著王憂,來到一安靜樹下,一臉凝重地看著王憂道:「知道為什麼找你來吧?」
王憂點頭:「比斗。」
李賀也點頭,雙手負到身後,嘆了口氣:「比斗事關宗主生死,所以……」
「務必全力以赴!」
王憂很想知道,宗主不是大限已至嗎,為什麼搞得就像自己贏了,李宗主就生存有望似的?
但見到李賀面容嚴肅的模樣,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怎麼問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