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風雨欲來
李賀聞著漫屋濃郁的丹藥清香,劍眉略微上翹。
露出一絲凝重神色。
他連忙走到窗邊,關上了兩扇木窗。以免丹藥靈氣白白外泄。
隨著兩扇窗戶被關上,屋中的光線也暗了些許。
李賀轉過身來,雙手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望著曹華佗的手中。
赤紅藥丸微微泛著紅光。
「三師兄,你連通髓丹都敢拿出來,也不怕他們被撐死。」
通髓丹,一種極為寶貴的丹藥。
它不僅可以治療內傷,更是可以進行洗精伐髓,改善體質,從而使得修士的進境速度大幅提升。
不過,這種丹藥最適用的境界,是築基境。
因為只有體內經脈穩固的築基境,才能抵抗得住通髓丹的磅礴藥力。
築基以上,則見效甚微。
…
曹華佗輕輕擺頭,「我自有分寸。」
說罷,他雙眼緊閉,將兩枚通髓丹左右各執一顆,置於掌心。
然後,兩手同時打了一道響指。
頓時,他那泛紅的掌心,發出「嘭」的一聲輕響。
眨眼間,兩團寶藍色的火焰,同時出現在他的左右掌心中,熊熊燃燒。
那兩枚赤紅色的通髓丹,立刻被寶藍火焰微微托起,懸在曹長老的掌心一寸高處,緩緩旋轉。
「難怪。」
李賀劍眉下沉,眼睛微眯,「不過,就算丹藥經乾藍丹火重煉后,這倆小子能受得住嗎?」
「你這是在質疑我嗎?」曹長老並未睜目。
「我哪敢,我就隨便一問。」
李賀輕笑一聲,轉頭望著躺在床上正在發夢的王憂,笑道:「這倆凡人小子也算是有福氣,讓鼎鼎大名的曹華佗來量身定製丹藥。」
對於李賀來說,尚未凝氣入體,那就是凡人。
曹華佗雖雙目緊閉,全力用自身丹火改煉丹藥,但還是嘴角揚起,分神一笑。
「你懂個屁,以後說不定,就是王憂跟阿燦給我這個老頭煉藥吃。」
李賀雙手抱拳,斜靠著窗邊的書案,劍眉稍彎,露出雪白牙齒。
「你可以指望王憂,阿燦你就別想了。待會,等你喂他吃下丹藥,我就把他帶入內宗修行。」
「怎麼,小師弟,你想收第二個徒弟了?」
「嗯…」
李賀沉吟片刻,略微思索了下,輕笑一聲,「應該是第三個,任則那小子,多半也要拜入我玉龍峰下。」
忽然,房間中發出「嗤」的一聲輕響。
那兩枚不斷旋轉的赤紅丹丸之上,已是多出了一道深藍炫紋。
曹長老額上滿是大汗,見丹藥煉好,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睜開了雙眼,望著李賀,笑道:
「沒辦法,誰讓你是咱凌楚唯一劍道大修呢。」
李賀微微搖頭,顯然不認同三師兄的話。
「別給我戴高帽,任師兄也是劍修,他可比我高兩個小境。」
「那不一樣,任師兄恐怕終其一生,都是元嬰圓滿。」
說話時,曹長老望著李賀微微一笑,眼神意味深長。
「你跟二師兄不同,你是咱們師兄弟中最年輕的一位,也是天賦最好的一個。」
「化神境對你來說,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說罷,曹華佗側過頭去,望著床上二人,手中再度打了一道響指。
頓時,兩枚丹丸被兩團藍焰裹挾,一左一右,緩緩朝著近前兩名少年飛去。
待到藥丸徐徐飛到二人嘴邊,藍焰火苗被二人噴出的鼻息微微吹動。
輕輕飄搖一下。
也就是在這個剎那,睡夢中的兩位少年,聞見了丹藥的甜香,情不自禁地就同時張開了嘴。
立刻,藥丸就被二人吸入嘴中。
隨著二人眉頭一皺,喉結滾動,丹丸就入了二人腹中。
頓時,王憂悶哼一聲,眉頭緊鎖,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面容似有些痛苦。
阿燦反應更為明顯,甚至一邊悶哼著,一邊開始輕微扭動。
「看來,藥力還是有點過猛。」
見狀,曹華佗嘖了一聲,眉頭緊皺,趕緊地走到床頭,輕輕落下身子,坐於二人中間。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胸膛鼓起些許。
隨後就閉上了眼睛,抬起雙手,左手輕輕貼在阿燦背上,右手緩緩蓋於王憂胸前。
呼吸間,曹長老青筋略顯的赤紅手背上,縈繞出一層深藍色的火焰。
但火焰跳動間,卻並不燒傷二人,就連王憂胸前的青衫,都沒有絲毫損傷。
隨著靈氣入體,緩緩引導著藥力流轉於二人體內。
…
盞茶功夫后,王憂眉頭才緩緩舒展開來,嘴角揚起,露出一絲笑意。
宛若做了一個美夢般。
阿燦的瘦弱身軀也是停止了扭動,枯黃的臉上暈起一絲紅潤之感,像極了醉酒神態。
「呼」
見二人無事,曹長老這才心神一松,抬起袖子擦了擦額上的微汗。
側頭時,卻看見李賀正出神地望著地板上,似在沉思。
「小師弟,想啥呢?」曹長老緩緩起身,踱步到李賀身側,推開了窗戶。
窗外雲淡風輕,一片清明。
幾名身穿灰裙的年輕女弟子,正從路旁的綠蔭下走過,時不時發出一串銀鈴般的悅耳笑聲。
李賀也轉過身,雙手支撐在案台上,望著遠處儼然的屋舍。
「我在想,若不是師兄們的鼎力支持,我現在會是什麼模樣。」
一片翠綠的樹葉隨風飄來,入了窗中。
樹葉邊緣的細齒,正好掛在李賀的肩膀上。
「能怎樣,還不是這樣。」曹華佗抬起略微輕顫的手,捏起了這片樹葉,丟到窗外。
李賀望著那片曲折飄下的樹葉,輕聲道:
「師父把我從一個小山村帶出來后,也沒怎麼管我。
若不是幾位師兄…」
曹華佗沒好氣地擺了擺手,打斷了師弟的話。
「別別別,是師父不管你嗎?
你也不想想自己,那會你七八歲的時候,你都皮成啥樣了。
可沒少氣咱們師父吧?
咱不論其他的,就說你往師父的茶杯里尿尿這事。
你自己說說,這是徒弟的能幹出來的嗎?」
「好好好,那會我不懂事,只是聽別人說,童子尿是好東西,所以…」說到這裡,李賀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童子尿是好東西,不過,不是對人用的!」
曹華佗瞥了一眼師弟,板著的臉上,嘴角也忍不住掛起一絲笑意。
老人嘛,回憶起青蔥歲月,總是唏噓不已。
片刻后,曹華佗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師弟的肩膀。
「好了,別擱這傷春懷秋了。你要是真體恤我們這些師兄,那麼下次升天大典,你來主持就行了。」
「下次一定。」
「你五年前就是這麼說的!!」曹長老壓著聲音,怒視著身側嘴角掛笑的小師弟。
「是啊,我是說下次一定啊。」李賀轉過頭,望著三師兄的紅臉,笑得明目張胆,格外輕狂。
「行了行了。時候不早了,我也懶得跟你說這些廢話了。」
曹華佗側頭,不想再看那張得意的嘴臉,而是望著床上熟睡的二位少年人,「王憂你都安排好了吧。」
「還沒,一會讓我徒弟去辦。」
「行,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曹長老一撫長須,微微點頭,「走吧,我峰上還有事呢。」
李賀嗯了一聲,收起了笑意。
只見他伸出兩根纖長手指,併攏成劍狀,指向伏於床頭的阿燦,輕叱一聲:
「起!」
忽而,房中颳起一陣輕微的風,輕輕地吹動著曹長老的紅袍。
也將阿燦柔柔抬起,飛到半空。
阿燦面色紅潤,並未睜眼。
「你還真打算親自送他到內宗?」曹長老負手在後,率先往屋外走去。
「我不送他,這一百餘里,天知道他啥時候能到。」
說話間,李賀二指輕輕往房門方向一擺,阿燦的瘦弱身軀,就隨之往門那邊飄去。
「吱呀」一聲,木門被曹長老輕輕推開。
隨即,三人一一走出。
臨走時,李賀關上了門,望了一眼床上的王憂。
少年人面色紅潤,嘴角帶笑,一片祥和。
李賀輕輕一嘆。
「哎…」
…
殊不知,在李賀輕嘆的這一瞬。
掌門大殿中,孤身一人的任我狂,也是輕輕一嘆。
「曾見朱樓起…」
後面兩句,他並未說出。
可這正是他心結所在。
之前叫師弟妹幾人過來,本想一起商量下,到底收不收王憂入宗。
可一說是臻火靈體,看幾人的模樣,知道也不用商量了。
…
任我狂端坐在白玉寶座上,怔怔地望著殿外。
聽風起,觀雲涌。
大腿上,右手的食指不斷抬起,放下。
無聲敲打在腿上。
突然,一道驚雷,響在了任我狂的耳畔。
「轟隆」
雷聲滾滾,驚天動地。
任我狂望著遠處的烏雲,嘆了一聲。
「風雨欲來啊…」
風雨欲來,也不知凌楚這幢小樓,能否繼續屹立不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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