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氣勢洶洶艾都首
「張快，」
眼見氣氛不對，李岳連忙笑呵呵地一望張快，「怎麼了？」
「上仙……俺……俺……」
見問，張快猛地回過神來，神情窘迫，「俺」了半晌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要怕，」
李岳輕輕一拍張快的肩膀，神情溫和，「先把引擎拉燃。」
「好！」
張快慌忙答應一聲，不敢再猶豫，連忙按照李岳剛剛教的去拉引擎，但那動作卻依舊哆哆嗦嗦，有些笨拙。
「盧野王，」
李岳也不催促他，轉過身笑呵呵地望向了盧野王，「你覺得這東西如何？」
「稟上仙，」
盧野王連忙神色一肅，「這等法器自然神妙無比……用這等法器來犁地，犁一壟地最多只要一刻鐘！」
黃土高原地厚壤深、土質疏鬆，用這微耕機犁上一壟地確實花不了多少時間。
「這東西確實很好用。」
李岳笑著點了點頭，一掃眾人，「所以，你們不僅要儘快把各家各戶的地犁出來，還要借這個機會把更多的青壯教會……」
「唔……嘟嘟嘟嘟……」
李岳話音未落，微耕機的引擎突然咆哮了起來，張快哆哆嗦嗦地忙活了好一陣，終於把它拉燃了，頓時精神一振，連忙拉開架勢，推著微耕機向前移動了起來。
「不錯！」
見狀，李岳循笑呵呵地贊了一聲。
盧野王等人也盡皆精神一振。
既然張快能用這法器，俺們也能用啊！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引擎轟鳴，耕刀飛轉，微耕機破土向前，張快的動作也越發地自然了起來，很快便將一壟地犁到了頭，連忙調了頭，雖然動作不如李岳那般輕鬆自如，但終歸是調過了頭來。
見狀，李岳放下了心，這東西本就不難學。
「盧野王，」
既然已經有人學會了，李岳也不想在這裡耽擱下去，便神色一肅望向盧野王，「你們這一十三座村寨總共需要多少麥種？」
李岳家已經多年不曾種莊稼了，但是今年種稻子時，他回村幫爺爺奶奶家收水、插秧，很是忙活了幾天。
當時，他和幾個同村的叔伯跟談起種地的事兒，聽到最多的感慨便是：「七八十元一斤的谷種太貴了，算上化肥、農藥、人工，種田不僅沒錢賺，還得虧本！」
今天早上，他在網上查了一下小麥種子的價格，三十斤一袋的種子要賣一百三十多塊，這還是網上的價格……要給這十三個村寨七百二十三戶人家提供麥種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啊！
「稟上仙，」
見李岳說起正事，盧野王連忙又是神色一肅，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雙手捧著遞到了李岳面前，「各家各戶的旱地加起來，總共是六千三百二十二畝七分，一般說來，每畝地下種十五到二十斤產量會高一些……」
龜兒的！
聞言，李岳不禁暗暗心驚。
他在心中粗略算了一下，一共得九萬五千多斤麥種啊，當然，這是大明朝的「斤」，稍一換算，那也是七萬多斤啊，一斤就要四五塊呢，老子眼下正缺錢啊！
「嗯，這個……」
李岳頓時就有些兜不住了，正在猶豫間便聽得「噠噠」的馬蹄聲在大道上響了起來，連忙循聲望去，就見十餘騎自寨外的大道狂奔而來，當先一人生得高大魁梧，頭頂烏紗帽、身著綠色團領衫，腰挎長刀，氣宇軒昂，在他身後有佩刀挎弓的兵丁，有錦緞長袍頭頂平定四方巾的文士，也有布衣短打的隨從。
「上仙，」
盧野王自然也看到了那隊疾馳而來的人，不禁神色一變，連忙望向了李岳，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來的是都首和縣衙里的公差……上仙您……他們囂張跋扈慣了，只怕會冒犯到您……」
他那話里話外的意思顯然是想問李岳要不要迴避一下，只是，這話確實不好問得太直接了。
「盧野王……」
盧野王話音未落，那個身著錦緞長衫文士模樣的中年人已經看到了盧野王，隨即一撥馬頭，怒氣沖沖地策馬奔了過來，「你這潑才到底想幹什麼？」
見狀，其他人也紛紛撥轉馬頭朝這邊奔了過來，氣勢洶洶。
盧野王卻沒理會那些人，依舊望著李岳，神色之中多了幾分焦急之色。
「一群瘋狗而已，」
李岳輕輕一擺手，笑呵呵地望著那一群正準備打馬入田壟的人，「本尊又沒有作姦犯科，怕他們做什麼……」
李岳話音未落，那都首已經打馬跳入了田壟，而那身著綠色團領衫的公差卻猛地一勒胯下駿馬，堪堪停在了田壟邊，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正在田壟里犁地的張快，準確地說，是死死地盯著張快推著的那台微耕機，臉色刷第一下就白了。
「唏津津……唏津津……」
跟在他身後的一干佩刀挎弓的公差也紛紛收韁勒馬，盡皆死死地盯著張快推著的微耕機，個個如見鬼魅臉色煞白！
「噗通……」
跟在他們身後的三五個隨從猝不及防，其中一個倒霉鬼狠狠地摔落在了地上。
「呃……」
盧野王等人盡皆一怔，旋即都是神色一動……難道他們也認得上仙帶來的法器？
他們哪裡知道，李岳當日騎著摩托車在縣衙上里那麼一鬧，縣衙那一幫子官吏衙役早已被嚇破了膽，如今再看到微耕機，自然心驚不已。
今日一大早，他們便得到舉報「盧家寨盧野王假借上仙之名收攏饑民圖謀造反」，於是便風風火火地殺過來了，誰知一來便看到了一件與當日上仙帶去縣衙的那件神物相仿的物件兒……
看來，這盧家寨確有「上仙」來過啊！
一干衙役頓時心中發虛，進退兩難了。
「盧野王，你好大的膽子？」
但是策馬跑在最前面的「都首」卻沒有見過李岳大鬧縣衙那一幕，既然已經先入為主認定了盧野王有聚眾造反的嫌疑，此刻心神全在盧野王身上，根本沒注意到微耕機，也沒注意到身後的異常，見盧野王默然不語，怒氣就更盛了，「你假借上仙之名將我雙泉都七個村寨的饑民盡數召集於此，這是準備造反了嗎？」
「都首，俺沒……」
聚眾造反這頂帽子不可為不大，盧野王一聽就急了，連忙就要辯解。
「你是何人？」
李岳卻一擺手打斷了盧野王，臉色一沉，望向了已經策馬到了面前三五步遠的「都首」，「竟敢在本尊面前大呼小叫？」
如果此時衝過來的是個手持刀劍的莽漢，李岳還會有所顧忌，但衝過來這人明顯是個讀書人……於他毫無威脅啊。
「呃……」
果然，那「都首」被李岳這蠻橫的態度弄得一怔，旋即博然大怒，「放肆，鄙人乃雙泉都主首艾鵬舉……你又是何人？好啊！竟然不服我大明衣冠！想來定是蠻夷派來的諜子……」
「盧野王，」
艾鵬舉大義凜然地喝問著，李岳卻沒理會他的意思，扭頭望向盧野王，「這個都首是個什麼官兒？」
貌似大明在地方上施行的事里甲制度，有甲長、里長，並無都首啊！
「稟上仙，」
見李岳板著一張臉，盧野王連忙小心翼翼地答著，「是個不入流的鄉官兒，管著雙泉都下七個村寨的治安和稅收……」
「放肆！」
盧野王還沒說完，李岳已然明白了，猛然抬頭一望駐馬立於面前、一副大義凜然之色的艾鵬舉，怒氣勃發，「肉眼凡胎的蠢貨，竟敢在本尊面前大放厥詞？盧野王，給本尊將他揪下來！」
龜兒的，雙泉都就七個村寨，饑民全都聚集到了盧家寨，也就是說，艾鵬舉這個都首壓根兒就沒管過這些饑民的死活啊！
這樣一個狗官，不好好收拾他一頓，老子就對不起那些饑民！
「謹遵上仙法旨……」
盧野王連忙答應一聲，一個箭步就躥了上去。
「噗通……哎喲……」
艾鵬舉壓根兒就沒想到盧野王竟然會因為李岳一句話就真敢對自己動手，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盧野王一把拽下馬來，狠狠地摔在了田壟里！
「打！」
見狀，李岳回頭一望其他人，「給本尊打！」
「謹遵上仙法旨……」
石敢當連忙答應一聲，就沖了過去，其他人也不敢有絲毫猶豫，紛紛跟了上去，就是一頓拳腳朝摔得灰頭土臉的艾鵬舉身上招呼了下去。
「哎喲……饒命啊……哎喲……饒命啊……」
隨即，人群里便響起了艾鵬舉凄厲的討饒聲。
「可以了！」
李岳倒也不敢真搞出了人命，聽到艾鵬舉討饒了，連忙何止了盧野王等人，朝人群里走了過去，見艾鵬舉蜷縮在地，已是一副披頭散髮衣衫散亂的狼狽模樣了，便輕輕地踢了他一腳，「起來，站好！」
「哎喲……哎喲……」
艾鵬舉又是一陣痛叫，艱難地抬起頭望向了李岳，滿眼畏懼之色，畏畏縮縮地問了一句，「你……你到底是誰？」
「拜見上仙！」
艾鵬舉話音剛落，便聽得人群外傳來了一聲高呼，隨即便是一陣附和聲，「拜見上仙……我等無意冒犯，尚祁上仙恕罪……」
李岳在這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一眾公差也只得過來了，其中有眼尖的一眼就認出了李岳正是那日大鬧縣衙的「上仙」，哪裡還敢怠慢？
「上……上仙？」
艾鵬舉頓時如遭雷擊。
聞言，盧野王等人也齊刷刷地閃到了一旁，來人要拜見上仙，他們可受不起這等跪拜大禮。
「不知者罪！」
盧野王等人閃到了一旁，李岳便看到了跪在外面的十多個公差，輕輕地沖他們擺了擺手，懸著的心終於是踏實了。
別看他鬧騰得歡，不過就是借了「上仙」的名頭，若這幫公差真要來橫的，他還真沒辦法。
如今，這幫公差也跪了，事情自然就好辦了。
「上仙寬仁，謝過上仙……」
聞言，一幫公差連忙又磕了個頭，這才爬了起來。
「爾等來得正好！」
待一幫公差起了身，李岳突然笑呵呵地一掃他們，「本尊正有一件事要爾等跑跑腿……」
他正發愁呢，這幫公差和艾鵬舉就送上門來了，真是正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