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要幹什麼
展屠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再次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充滿了血腥氣和腐臭的牢獄。「。。。。。。一則那個案子的確困擾了我很久。二則,他的四肢都被鐵鏈死死的鎖在牆上,即便鬆開一隻手,他也不可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所以。。。。。。所以我就同意了。。。。。。他告訴我,那個人的死,是因為有人花重金在打行買了那個人的命!一個月之前,那個人被打行的人下了『黑手』。當時那個人或許只是感覺微微一痛,但時間到了便傷勢加重,暴斃而亡。」
「這麼厲害?」楊春用手摸了摸有些發冷的脖子。
「說實話,我當時也不是十分相信他的話。不過,我還是放開了他的一隻手。。。。。。。他道了聲謝之後,就用鬆開的那隻手在自己的腰腹部的一個特殊的位置上,連打了三下。打完之後,便讓我將他的這隻手重新鎖上。而後,他一臉輕鬆的對我說,他就是那個下黑手的打行天罡,他會證明他所說的話。在這之後,無論我再問什麼,他都只是笑了笑,什麼也不說了。」
「後來呢?」楊春忍不住問道。
「幾個時辰之後,那個人便死在了大堂之上。為此掌刑的衙役還受到了懲罰。」
「他。。。。。。他是被掌刑的打死了?」
展屠慢慢搖搖頭說道:「那個掌刑的是一個老手,很少失手。我後來偷偷的托仵作檢查了那個人的死因。。。。。。他是死於內臟破裂,同之前的那樁公案中的死者一模一樣。」
「嘶。。。。。厲害啊。」澄凈摸著半長的頭髮說道。
「展哥,您不會。。。。。。覺得周興也會『黑手』吧。」
展屠側頭看了楊春一眼說道:「我聽侯遷說過,周興是打行總舵中最年輕也是最受重視的天罡,他很有可能會。而且,讓我們進營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看上了周興的這個能力。」
「可周興既然會這個,那他怎麼還會輸給馬氏兄弟?」楊春不解的問道。
這時在一旁的澄凈沉聲回答道:「不一樣的,『黑手』只是一種力量控制技巧,是一種特殊的打法。這種打法只有在特殊的時候才會有用。再者說,那馬氏兄弟都有著野獸般的直覺,周興要是敢向他們下『黑手』估計早就死了多時了!」
展屠微微點點頭說道:「我看,周興可能根本就沒想過要用『黑手』。他太傲氣了,只想憑武藝找回面子,找到能留在營中的根基。」
「那。。。。。。」楊春看了一眼營內,「那我們要不要告訴他?周兄弟這個人雖然。。。。。。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不管怎麼說,我們也都是一起進營的。」他說完又看了展屠一眼。
「嗯。合適的時候,我會同他說的。」展屠略略想了想回答道。
「呼。。。。。。」楊春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轉過頭望著遠處的那片樹林,一時間竟有些發獃。停了一會他才幽幽的說道:「展哥,您說那個人將我們這些人都聚在這裡,又是給官身,又是天天的操練,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進營的時候,不是說要讓咱們當教頭嗎?」澄凈側頭看著楊春說道。
「教頭?你見過這樣的教頭嗎?再者說,讓我們教什麼?難道就像展哥說的那樣,讓我們將自己身上的。。。。。。那些技藝傳授出去?可將咱們這些人的強項都學了去的人會是什麼樣?我的娘,那還是人么?」
「阿彌陀。。。。。。陀佛。」澄凈下意識的念了聲佛號。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最好也不要知道。」展屠慢慢的收起了臉上的所有表情,轉頭看著身邊的兩個人。沉吟了一會才慢慢的說道:「我有一種感覺,我們這些人同馬氏兄弟不一樣,那個人只是看上了我們手中的那些技藝。所以,只要我們踏踏實實的將這些技巧毫無保留的傳出去,我們就可以從這個地方離開,同時我們也會得到那個人答應給我們的東西。」
「真的會這樣?」楊春遲疑的問道。
「應該吧。不過。。。。。。」展屠說到這便停了下來。
「怎麼?」澄凈皺著眉問道。
展屠慢慢的搖搖頭,輕聲的嘆了口氣。
楊春與澄凈相互看了看也都沉靜了下來。從進京入營之後,幾個人除了每日的訓練,偶爾在營門處停留之外,便從未離開過這座小營。不論是營中的管理者,還是在那些來自勇衛營的衛兵守衛,都以一種防範的目光看著幾人。幾個人內心深處都有些著一些擔心--在自己這幾個人失去了利用價值之後,會不會被人用最簡潔最妥帖的方式處理掉。。。。。。
半晌之後,楊春看著遠處勇衛營的大門說道:「你們說,將來,讓我們訓練的那些人,會不會就是這個營中的兵?」
展屠和澄凈的視線都望向了不遠處那座透著重重肅殺之氣的軍營,看著立在營門處一個個猶如釘子般一動不動的軍士。展屠與澄凈的目光都微微的一閃,兩個人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情緒。
「咦!」就在三個人望著那處大營陷入各自的心緒之時,就見遠處的樹林之後騰起一片塵土,似乎正有不少人馬向營地而來。
不久之後,就在三人驚異的目光之中,一隻由近百輛車輛組成的龐大車隊,繞過樹林,緩緩的行了過來,最終停在了勇衛營的營門前。。。。。。
。。。。。。
勇衛營正中,寬大的牛皮帥帳之內。勇衛營主將孫應元,正緊皺著眉頭坐在帥案之後。在他面前,身著一身整潔的鬥牛服的郎嚴正面無表情的立著。
「將軍,黃得功營中飲酒,酒後鞭打士卒已經違背軍規,請將軍下令處罰。」
「這個黃蠻子。」孫應元拍了一下面前的帥案,咬著牙說道,「就是管不住他那張嘴。好了,我知道了,我會說他的。」
聽到孫應元的話,郎嚴微微笑了笑,卻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怎麼?郎千戶,本將說的話你沒聽清楚嗎?」孫應元微微皺了皺眉。
「將軍說的話,卑職當然聽清楚了。卑職只是想提醒將軍一句,營中將校飲酒鞭打士卒,未釀成嚴重後果的按軍規當處四十軍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