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世走完所有的通告,天就擦黑了,他看了眼表,七點一刻。
不去醫院的話,現在過去公司那邊,應該還來得及。
他跟顧掌柜請假的時候沒撒謊:「今天醫院去不成了,秘書室叫他過去一趟。」
至於為什麼要叫他么,顧晨西沒問,他也沒說。
虹娛樂穿雲大廈第十九層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高素素緩慢地收拾著自己的辦公桌。
都歸置好之後,她又第N次拿起手機,小聲抱怨:
「什麼嘛?一整天過去了,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她氣鼓鼓地抓著邊上的小兔子屏幕擦,狠狠地拍打「壞人」的臭臉。
是的,這位高大小姐鎖屏用的就是安世的照片,她還打算以後換成兩人的合影呢。
實在閑得無聊,高素素只得把某人的資料拿出來再溫習一遍。
她的桌子就在高虹辦公室門口,是一個超大的半圓形吧台桌,方便接待來訪和老闆大人隨叫隨到。
對面是一間玻璃牆圈起來的五人辦公區,也就是她約見安世的地點——秘書室。
這會兒陸續有人從裡面走出來,問她一些明天的工作安排;要不要一塊兒走;晚飯有約了沒?
高素素手裡的動作沒停,佯裝忙碌地打發了幾個下屬。
她有存安世的手機號,公司所有藝人的電話她都有,這是秘書工作的便利,可她不想打這個電話。
最起碼的矜持還是要有的,更何況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她想主動都不行了……
八點都過了,再不走保安要熄燈了,算了,不等了。
高素素環視了一圈,背起香奈兒的純白鏈條包,起身往電梯間走,高跟鞋隨著臀部的扭動有節奏地敲擊著地面。
她今天出門前是花了心思的,白色雪紡襯衫剛好露出一邊鎖骨,米色流蘇包臀裙卡位恰到好處。
既不會讓人覺得暴露,看起來又很撩。
其實她這種妹子是不用刻意打扮的,高家基因極好,膚白、貌美、大長腿那都是標配。
可老話怎麼說來著,女為悅己者容嘛,誰讓她喜歡人家呢,結果還是……
「叮!」電梯門開了,高素素無精打采地抬頭,她等的人就在裡面。
「高……高秘書,」安世有些尷尬地打著招呼。
這會兒他也不知道該出去,還是等對方進來了。
高素素沒吭聲直接進了電梯,按亮了負一層。
之前氣他不來,現在人家來了吧,她又不好意思了。
高素素從沒談過戀愛,這樣突然單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她還是第一次。
又是一個背影兒……安世抿嘴。
說實話,這麼久了,他還從來沒看清過這妹子的長相,見過為數不多的幾面,她都是老闆身後的背景板。
稍微有點兒印象的,也就是那次她跟著老闆來家訪,嘲笑他不是男人什麼的,開了幾句玩笑。
「我請你吃飯吧,當是為昨天的冒犯道歉,」安世率先打破了僵局。
「好,那我們吃什……」
高素素有些羞澀地轉過身,話還沒說完,「嘎吱」一聲,下降中的電梯戛然而止了,緊接著便是一片漆黑。
「不會是停電了吧,大堂保安電話多少,我打過去問一下。」
安世被晃得一個趔趄,站穩之後,一邊試著按鈴,一邊掏手機準備撥號。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高素素回答,他只好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照了過去。
妹子抱著膝蓋蹲在門邊,長發遮住側臉,安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覺得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高秘書,你別害怕,我已經按了報警鈴,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安世把手機放在地上,抻手想把高素素扶起來,可對方卻很不配合,依舊蹲在門邊,像只受到驚嚇的小白兔一樣發抖。
安世沒辦法,只好也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長發別到耳後,露出巴掌大的側臉。
「你……你哭了?」安世不可思議地看著波浪滿面的妹子,嘴角一抽。
「哎呀,沒關係的妹妹,只是普通的電梯故障而已,現在的電梯都有保險,不會突然下墜的。」
「不是?你這都多大了,怎麼還哭鼻子呢?」
安大少實在沒有應付這種情況的經驗,他也不明白,妹子這種生物咋能說哭就哭,而且還哭起來沒完。
「你別哭了成么?一會兒修電梯的進來,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
「哥求你了行嗎?昨天的事兒哥認栽了,你說吧,想怎麼辦?」
安世軟硬兼施,小白兔妹妹卻根本不為所動,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到地上,身上抖得更厲害了。
「你再哭,你再哭,我可撬開蓋子爬出去了,」安世猛地站起來,把手機也揣兜了。
電梯里又陷入了黑暗,可潛泳十級的某人是能看見的,妹子慌了,立刻爬過來抱住他的小腿。
「別丟下我,別……」高素素怯怯道。
「不行,我可不想被人當成電梯痴漢。」
安大少腿上一軟,心也跟著軟了,嘴裡仍舊不依不饒。
「我……聽話,求你……求你別丟下我。」
高素素把救命稻草抱得更緊了,兒時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藉由無邊的黑暗張開血盆大口不停地撕咬她。
「那你快站起來,不許哭了,哥一會兒帶你吃好吃的去。」
安世彎腰,慢慢扶起僵硬的小白兔標本,無奈地拉進懷裡。
「放鬆,放鬆,哥不走,哥陪著你。」
「真沒出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秘書哩,羞不羞……」
高素素再不說話了,靠在某個羅里吧嗦的男人懷裡,聽著他數落她。
有點兒吵,卻漸漸讓她忘記了害怕,忘記了深處何地。
安世見小丫頭不哭了,心裡總算鬆了口氣。
還是他的顧鐵鎚好相處,這種嬌滴滴的小娘子,他著實消受不起。
不過……這是什麼牌子的浴液啊?香味這麼持久的咩?有點兒上頭呢……
「你喜歡我的裙子是么?」高素素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額……你這話什麼意思?」安世愣了愣,黑暗中的表情無辜到了極點。
「我屁月殳上的那隻手是你的吧?」高素素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