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鋪」地下一層。
金碧輝煌的走廊里,服務生站在房間門口,掏出平板把新開的B10記在了B16賬上,便要往回走。
恍惚間想起,剛被他推近房間的那個「少爺」臉生得很,還很有禮貌地叫他導演?
難道是人事部搞的新花頭?這……這水準也太高了吧?簡直跟明星似的……
B10是個小包,坐位么……就只有中間一張扇形的大沙發。
音響設備、跳舞機什麼的,和B16大同小異,都是嵌入式設計,留出了更多的可開發空間。
舒緩的音樂從進門那一刻便營造出老唱片的味道,讓人輕鬆愉悅。
安世坐下之後,室內傳送艙就響起了卡哇伊的提示音:
「親愛的顧客,好喝的水水來哦!」
安世笑著走到牆邊,感應艙門立刻升起,三排各式酒水飲料冒著冷氣等待遴選。
基本都是安世不太了解的品牌,他隨手拿了兩支在於興龍家喝過的小黑瓶解渴。
剛喝一口,走廊的明亮光線便從他背後描出輪廓,一閃而逝。
安世回頭,登時便有些卡頓,腦子裡飛快地思索著各種可能性,最後……
邵俊!這小子還做夜班兼職?太卷了吧?
對面的邵俊也是一頭霧水:安世?今兒什麼戲?沒聽說他要過來客串啊?
邵俊使勁搖晃著腦袋,似乎想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一分鐘之後,兩人都安靜地坐下了。
邵俊是喝得太多站不穩,安世是震驚過度仍需緩緩。
「你怎麼來了?又想搶我風頭是不是?」邵俊抄起桌上的小黑瓶,不客氣地喝了起來。
「可不敢,這套業務我真來不了。」安世慌忙搖手。
他偷眼瞥向身旁憔悴的白衣少年,一時心生惻隱:「做這個,很辛苦吧?」
「少裝蒜,你還不是一樣,不辛苦怎麼做人上人?不辛苦能有今天?」
邵俊有些頭重腳輕,說話間便栽倒在地上。
「今天別做了,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安世之前也喝了不少,伸手的動作有點兒慢,一下沒拉住,只好起身去扶他。
「不用你管,我能演好,再試一條我准能找到感覺……」
邵俊推開安世,掙扎著站起來,對著大屏幕上剛好出現的一個男人鞠躬:
「導演,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的,真的。」
「導演,導演,別的角色也行,有台詞的……啊不,沒台詞的,看不到臉的也行……」
執拗的白衣少年踉蹌地想撲到屏幕前,可沒走幾步又摔倒了。
「邵俊,邵俊!」安世拍打著少年詩潤的臉頰,想把他從這場噩夢中叫醒。
「導演說你可以了,那個角色沒人比你更合適,讓你先回家休息,明天……明天過來定妝。」
安世聲音微顫,他感覺到少年僵直的身體慢慢鬆弛下來,尖尖的下巴硌得他肩膀生疼。
「真的?」邵俊閉上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你們不等那個安一條了?讓我演展昭了?」
「不等了,他比不上你,他長得就不像展昭,」安世輕拍著少年的脊背,小聲哄騙著。
「胡說,他很美,我在……洗手間見過真人,美極,他比我演得好一萬倍,怎麼辦?」
邵俊胡亂地蹭著眼淚鼻涕,根本不知道他說得那個美人,就是被他當成抹布的眼前人。
「告訴我你家在哪兒,我就告訴你怎麼辦?」安世扶額。
「恩……江北半山別墅西區……22棟,」邵俊背誦完畢,等待回答。
「冤家路窄,」安世哀嘆。
他估計,現在也問不出這小子為什麼會住在自己公司的宿舍區了,以後再說吧,正好順路,先把他運回去。
安世架著邵俊去吧台結了帳,他沒有開車來,好在這裡有送客服務,免去了他不少尷尬。
上車之後他便給於興龍發了消息,說他有點兒頭暈先撤了,讓哥兒幾個好好玩,後續花銷他明天給報。
四個女人心急火燎地衝進B16的時候,屋子裡的三個男人正在鬥地主,著裝整齊,神態自若。
之前的貓娘早已不知所蹤,沙發縫隙間幾根並不起眼的貓毛,也被葛輝隨手拂去:
「西姐你們也來了,快坐下,咱們接著喝。」
「安世呢?」許菲菲審視了一圈兒,開口質問道。
「他叫車先回去了,說是頭疼,」於興龍把手機遞給面色平靜的顧晨西。
顧晨西看了一眼於興龍收到信息的時間,半個小時之前,她直接回拔了過去,對方關機。
「興龍哥,那我也先回去了,輝子,你一會兒負責把甜甜安全送到家。」
「拜拜,」顧晨西拍了拍許菲菲和張麗直接出去了。
瘦猴感覺有被忽視到,可他也沒辦法,誰讓他們關係一直不好呢。
「不早了,咱們也散了吧。」
於興龍拿起外套,朝眾人比了個電話聯繫的手勢,推門追了出去。
「小顧,你能開我的車吧,我和猴子都喝了酒,你開車,咱一塊走。」
於興龍跑了兩步,把車鑰匙塞到顧晨西手裡。
……
江北半山別墅西區22棟
邵俊家用的是指紋鎖,門一開,一樓走廊到客廳的燈便依次亮起。
安世大略地看了一眼,覺得自己的新家跟邵俊這兒一比,那完全就是土鱉了。
掃地機器人磕磕碰碰地跟兩個人的腳打著招呼,所有隔斷都是透明設計,就連客廳的門都是感應的。
安世嘆了口氣,人上人果然不一般。
他把迷迷糊糊的邵俊安頓在沙發上,正準備離開,對面的投影卻突然啟動了:
「不好意思,耽誤大家時間了,咱們再來一次。」
「對不起,導演,我會努力的。」
「沒關係,再來一次,我沒事。」
「實在抱歉,對不起大家,這次肯定可以的,辛苦老師們了。」
「對不起,對不起……」
畫面上出現的,全是邵俊在片場NG時的鏡頭,古裝戲、時裝戲,年代戲,應有盡有。
眼看少年的個子由矮變高,他卻依然不停地向人鞠躬道歉。
由其是一場被人打臉的戲,重複了十幾次之多,少年終是潸然淚下……
安世不忍再看,彎腰摸索不知道被邵俊哪裡壓到的遙控器,然而已經沉睡的某人卻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安世……安世比我演得好一萬倍,怎麼辦?」
「你說……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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