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海面上,巨浪滔天,狂風大作,一身救援裝備的中年男人鑽出水面。
「救……命。」
「老公,你在哪兒?」
「救命!」
中年男人吐掉嘴裡的海水,扶正潛水鏡,轉頭搜索目標。
聽呼救聲,附近應該至少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在他的正上方,一架直升機儘可能的接近著海面。
「女士,我是海上救援隊的救生人員。」
「我是來救你的,不要驚慌,放鬆跟著我就行。」
中年救生員向離自己最近的女性落水者說明情況后,馬上將她仰面帶往直升機懸停方位。
「先生,抱緊你的浮子,我會回來接你的。」
他大聲告知不遠處的男性落水者,然後繼續往前游。
「不!別丟下我!」
「我快淹死了,求求你……別丟下我,」男性落水者拚命的叫喊。
巨浪翻湧的大海中,人類的即視感幾乎可以渺小到忽略不計的程度。
盤旋的直升機艙門大開,另一名小個子救生員邊操作鋼索,邊與駕駛員互相通報情況:
「救生筐已經在艙外,正在下降。」
「收到。」
「左前方60度,右前方30度。」
「右前30。」
「停,停穩,好的。」
「救生筐入水了。」
「救生員和生還者抵達救生筐。」
海風呼嘯,女性落水者幾乎睜不開眼睛。
「把頭先進去,」中年救生員拉住救生筐上面的鋼架,托起女性落水者。
女性落水者用力點頭,配合救生員使勁往裡爬。
突然,之前的男性落水者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
「我必須上去,我要離開這兒,」他叫喊著推開女性落水者,想要強行擠進救生筐。
「放手,先生,放開!」
「你會淹死她的。」
眼看女性落水者嗆水掙扎,中年救生員當機立斷,一個肘擊將男性落水者打落。
「喔!男的好像臉上挨了一拳。」
直升機上的小個子救生員,向駕駛艙內的兩名同伴複述著剛才的情景。
「吼,他把男的扔進了救生筐。」
「男的進救生筐了。」
「我要準備把他拉上來了。」
「該死!大浪。」
伴隨著飛機上的咒罵聲,一波大浪席捲過後,海面上人影皆無。
等中年救生員再冒出頭來的時候,女性落水者不見了。
機艙內,小個子救生員推搡著剛剛被他拉進來的男人:「出去,滾出去,你有毛病嗎?」
男人支吾著想說些什麼,卻被推搡得更厲害了。
「坐好,閉嘴,」小個子救生員不想聽這個卑鄙的傢伙作出任何解釋。
水下,中年救生員奮力下潛,終於找到了被海浪打翻的女性落水者,重新將她帶出水面。
直升機下降高度,螺旋槳產生的巨大風場不斷地分散著海浪。
「我看到救生員了,」小個子從飛機上放下鋼索掛鉤。
中年救生員一接觸到鋼索,便熟練地用鎖扣將自己和女性落水者綁在一起,確認鎖牢之後,向上舉手示意。
小個子接收到同伴打出的信號,馬上與駕駛艙通報:
「拉起。」
「救生員靠近艙門了。」
「生還者看來失去了意識。」
「救生員進倉。」
「關閉艙門。」
機艙內,剛剛進來的中年救生員看了一眼嘔吐不止的男性落水者。
他摘下潛水頭套,準備對已經暈厥的女性落水者實施救援。
「你可能把我的鼻子打斷了,」男性落水者擦著鼻血控訴道。
中年救生員沒有理會男性落水者,迅速解開女性落水者的外衣,進行月匈外心臟按壓。
「你差點害死你老婆,先生,」小個子救生員立刻出聲,喝止住男性落水者。
「距離救援指揮中心還有18分鐘,」駕駛艙向內通報。
「收到,他正在進行心肺復甦術,」小個子救生員回答。
「近海救援指揮中心,近海救援指揮中心,這裡是救援編隊011。」
駕駛艙向基地報告情況:
「我們正在運送兩名體溫過低的生還者。」
「18分鐘后抵達。」
「降落時需要救護車等候。」
「……」
與此同時,中年救生員心中默數:27、28、29、30,心臟按壓結束,開始人工呼吸。
他眉頭深鎖,不斷重複著以上步驟,時不時地抬頭看向靠在一邊,哆哆嗦嗦的男性落水者。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機艙里死一般寂靜。
終於,在他又一次俯身送氣后,女性落水者咳嗽起來,吐出的海水濺了中年救生員一臉。
「我們成功了。」
「她回來了,活過來了。」
「撿回條命……」
小個子救生員和駕駛艙的隊友們一起歡呼起來。
清醒過來的女性落水者掩面而泣,中年救生員把她扶起來,檢查瞳孔,確定對方已無大礙才慢慢坐下來。
他毫無喜色,不斷地調整著呼吸,不再年輕的臉上掛滿疲憊。
男性落水者爬過來,試圖抱住並安慰他的老婆,女人的表情卻很麻木。
看情況,大概是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他了。
「歐鎮海就是歐鎮海,越老越出活兒,」小個子救生員打趣道。
「不出活兒不行啊,」中年救生員表情緩和了不少,「我不出活兒,她就沒了。」
伴隨著隊友們的笑聲,飛機駛過茫茫大海,順利著陸。
中年救生員和隊友們帶著毛線帽,提著救生裝備穿過停機坪,耳邊傳來女人的咆哮:
「你離我遠點兒,我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了……」
「給了他點兒教訓是嗎?」
等在門口的上司接過中年救生員手中的裝備包,瞥向救護車前被女人咒罵的懦夫。
「這種裂痕估計是沒辦法彌補了。」
中年救生員沒有回頭,抬手向上司敬禮。
「其他人都說女的沉了,他們以為你救不了她,」上司繼續道。
「只是僥倖而已,」中年救生員聳肩。
「僥倖個屁!」上司白了中年救生員一眼。
兩人邊走邊聊,鏡頭拉高……
「1-1,第一次,過!」
「安一條,講究!」
「安哥穩。」
「……」
場記打板收工,室外造浪池的所有工作人員一起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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