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點多,答謝酒會已經開始半天了。
估計大隊的司務長應該是個《哈》迷,硬是把霍格沃茲魔法學院的大長餐桌照搬了過來。
與學生餐會不同的是,食物中間擺滿了各種「液體手雷」。
學員這桌,安世坐在正中間的位置,瞧著身邊的顧晨西,心滿意足地進入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放鬆模式。
「來,大哥,我們敬你一杯。」
「大哥,你吃這個。」
「大哥你以後發達了可不能忘了兄弟們啊!」
「留個聯繫方式吧,大哥,我們放假就過去找你。」
「……」
與學員們那邊的熱鬧相比,長官們這桌倒顯得有些冷清了。
看著安世碗里的菜垛子漸漸變成了小山,敬酒的人排起長隊,林瑞出聲自嘲道:
「老程啊,看來咱們大隊人緣兒最好的就是安仁義了,我這個大隊長在他面前都要坐冷板凳啊。」
「呵,這幫小子臉皮可真夠厚的了,」程必實瞥了一眼正和安世摟脖子抱腰的捲毛。
「平時把10號當大哥哄著,一到考核就六親不認,你說安世是不是有點兒缺心眼兒啊,還跟他們稱兄道弟的呢。」
「我看未必,」李密眯眼瞄著不遠處那個臉喝得像猴子屁月殳一樣的中心人物,斷言道。
「何以見得?」王團長停住筷子追問。
「對於普通學員來講,這個安世是個特殊的存在,」李密頓了頓。
「他們敬重他的為人,卻又害怕他的絕對實力,所以在合作環節,他們選擇依附強者。」
「而到了對抗環節,他們被恐懼支配,自然會抱團兒擊之。」
「李隊說得好像有幾分道理,如果可以選擇,他們決不會與他為敵,」林瑞微微頷首。
「這樣的人……要是到了咱們作戰部隊會怎麼樣呢?」王團長突發奇想道。
「如果我們特種大隊有這個榮幸,我必將委以重任,」李密抄起酒瓶猛灌了一口。
「據我觀察,他也就潛水還湊合,要論格鬥技能的話,遠不如11號於興龍,你幹嘛這麼看好他?」
王團長也象徵性的抿了口杯中酒。
「我替李密說說看,你們聽聽對不對啊,」林瑞插話道,「這也是我佩服他的地方。」
「10號身上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或者說是一種凝聚力。」
「老林啊,你別整這麼玄乎行不行,通俗點兒,」王團長敲筷子表示抗議。
「那行,我拉個學員過來問問,你就明白了。」
林瑞說著,便叫過排在敬酒隊伍末尾的小胖子。
「31號,你大哥究竟好在哪兒呢,你們為什麼總圍著他轉?」
「報告大隊長,那邊還排著隊呢,我能等會再過來不?」胖子耍皮道。
「你小子心裡有點兒單位啊,喝點兒酒還分不出大小王了呢……」
程必實從後面給了胖子一個扁踹。
「嘿嘿,我說,我說還不行嘛,」胖子拍掉褲子上的鞋印子,示意大隊長靠近些。
四個帶長兒的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支起了耳朵。
「我大哥可能是妖精變得。」
胖子神神叨叨地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注意他這邊,才小聲道。
「就我失聯那次,漆黑的深海里,就他來的那個方向有光,賊亮。」
「而且吧……我還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唱歌,說只要我堅持下去就會有人來救我。」
「真的?」王團長打了個冷顫。
「別聽他胡說,」程必實又給了胖子一腳。
「你這版本也太多了,隊副說你當時聽到的都是英文,根本不懂啥意思,這回咋還帶翻譯了呢?」
「行了,你滾吧,叫個能說明白話的過來。」
小胖子奸計得逞,便嬉皮笑臉地跑到安世身邊,把賴著不走的捲毛支了過來。
「26號,你和安世一個宿舍,對他了解應該算多的了,你跟王團長說說,為啥大家都願意跟安世在一塊兒。」
林瑞收起笑容,正色道。
「就一句話,」捲毛已經有點兒喝大了,歪歪斜斜地伸出食指比劃著。
「有他在,你背後就是安全的。」
「我在軍校待了一年……作戰部隊兩年,也算是個老兵了吧?」
「各位首長自然都是身經百戰,戰友無數,」捲毛晃晃悠悠地掃視著眾人。
「可你們誰敢拍著月匈脯說,到了戰場上,有那麼個人,他絕對……絕對不會放棄你,有嗎?」
「我們0722班有,10號,安世,安穩穩,我大哥!」
捲毛最後這一嗓子陡然提高的調門兒,把整個食堂都給震了。
「到!」
安世的應答聲,把沉思中的長官們拉回了現實。
四個人看著在他們面前立正站好的10號學員,突然有些無措,片刻這后,大隊長林瑞開口了:
「安世啊,本來你在風暴中營救失聯漁船的事迹,可以獲得一枚藍海衛士勳章的。」
「可我報到上面之後,沒有批下來,因為你還不是C大隊的一員。」
「不過……我找人給你畫了一個,」林瑞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一件歪七扭八的摺紙作品。
安世接過那個周圍都是藍色鋸齒,中間畫著Q版超人的自製勳章,禁不住笑了起來。
「這是漁船上那個小朋友讓我交給你的,他偷偷跟我說,他懷疑你就是超人,但他沒有證據……」
林瑞也笑了。
安世把勳章別進上衣口袋,原地轉了個圈,向遠處的顧晨西炫耀自己的榮譽。
顧晨西無奈地比了個大拇哥,她有些好奇,那樣風雨交加的浪頭裡,他想的究竟是什麼呢?
「怎麼樣?王團,」李密拿起酒瓶碰了碰王團長的杯子。
「這小子還真有點兒邪門啊,」王團長端杯,一飲而盡。
「不行,我怎麼覺得這麼不真實呢,我還得問問他。」
「安世,你過來,」王團長伸手召回了被記者圍在中間拍照的安穩穩。
「你一個演員,哪兒來那麼大膽子,你真的不怕死嗎?」
「王團,沒看資料吧?」葛輝從安世身後冒出來搶答了。
「我大哥這個人呢,反射弧比較長,其實他膽子特別小,他的害怕一般都發生在事件完結之後。」
「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他在中心醫院時的報道,哭得那叫一個慘啊。」
「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說,救人的是我大哥,太寒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