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六章:煙雨敲門聲
神道長青第兩百三十六章:煙雨敲門聲夜幕之下。
荒蕪城似乎才恢復了他本來的模樣。
在星光的照耀之下,整座城池呈現出猙獰可怖之狀,宛若一頭靜卧的凶獸,俯瞰著北方的山崖。
在無人能看見的山崖迷霧之中,傳出聲聲對話。
「那幾人都解決掉了?」
「回仙師的話,幾個黃毛小子,已經被我關押在城中牢獄了!」
「哼,沒有將那常行給除掉,恐生禍患,讓你手下的人看緊了那幾個螻蟻,免得被常行救出去,一尊洞天境強者,就算是公子也有些棘手。」
此時,一道青年聲傳了出來。
「常行他們帶來的是什麼人?查到了嗎?」
「沒有,只是三個年輕人,除了長得好看一些,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嗯,那鬼火聖蘭可有被常行帶回?」青年聲音繼續問道。
「不曾,似乎被他們識破了,甚至都知道了那鬼蘭乃是毒物。」
「有些麻煩,想要進入這深崖底,需要整個荒蕪城城主身上的一物,常飛鸞不死,恐怕沒有機會。」青年聲音說道。
「公子,要不然我直接出手偷襲,應該有五成把握!」
「不可,出手是有機會殺了他,可一旦被他激活荒蕪城的大陣,麻煩會接踵而至,現在可不止我一人來此,還有兩撥聖地氏族的弟子也在趕來的路上。」青年聲音有些凝重,「對了,你們說那三個年輕人乃是從山脈深處出來的?」
「不錯,他們都是常行從林間帶回來的,似乎有把握救治常飛鸞。」
青年冷笑道,「救治常飛鸞,他們沒有機會了,我們的人應該已經動手了吧,只要能拿下常飛鸞的女兒,逼死常飛鸞,就算是神醫,也別想著能救活常飛鸞。」
「那公子,我要不要也上去看看,免得出現什麼變故?」
青年道,「去吧,我再看看這裡的禁制,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布下的,荒古時代的大能?」
聲音漸漸的消散在迷霧之中,空氣之中傳來『啵』『啵』『啵』的聲音,
是花開了。
城主府常飛鸞的房間,燈火通明,常飛鸞坐在案桌前,望著一卷書簡,時不時咳嗽幾聲,面色難看,顯然已是病入膏肓了。
道袍老者走進城主府之中,只會了一聲府中侍衛要見見城主,侍衛便躬身離去通報了。
道袍老者在城主府的大殿之中等待,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仙師這個時候不在休息,還在為我這微末之軀操勞,本座心中難安啊!」常飛鸞快步走進大殿之中,拉著道袍老者的手不好意思的笑道。
道袍老者苦笑道,「城主哪裡話啊,我先前不是也託了江湖朋友的關係嗎?想要去請高人前來為城主看病,可惜啊……」
常飛鸞聽到道袍老者的嘆息聲,不以為然的笑道,「仙師這是何苦呢?我這身子骨能救便救一把,要是沒有人願意出手相助,那也只能說是天意了。」
道袍老者嘆聲道,「也怪老朽人力微薄呀,我先前少寄出迷信,詢問高人身影,為何遲遲未見有人前來。」
「就在方才,我受到了消息,我那朋友在信上狠狠的斥責了我一頓,說是那些山上神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便是比他高一等的仙師都難以見到,他能遞出消息,最終讓人幫忙尋覓,已經是幸運之事了,莫要得寸進尺!」
「要是惹惱了那些上家,怕是要好事便壞事了!」
常飛鸞滿面憂愁,慢悠悠的坐在座椅上,捂著嘴輕聲咳嗽,看了一眼之後連忙將手放到了身後,看向那道袍老者,笑道,「沒關係,沒人來便算了。」
「仙師啊,你行走江湖多年了,知曉一些奇異的事情,覺得城中最近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城中近來由於我心力不濟的原因,怪事連連,幾位長老也拿不出格方案來,若是在這般下去,我這荒蕪城恐是人心惶惶啊,若是我再不出現,恐有大亂呀,仙師該怎麼處置是好?總不能讓我就這麼苦熬下去吧?」
「我自己也知道,那些上家人,一心向道,千里難尋,擔心好事變成壞事,也不能催促!」
道袍老者鄭重其事的說道,「城主此言不虛,那些山上神仙,性情無法揣測,我們現在也只能靜靜的等待,老朽會想辦法幫助城主盡量穩住傷勢。」
常飛鸞點著頭,嘆了一口氣,雙手攏在一起,輕聲道,「現在也就只能是這樣了,只可惜不知道能拖多久啊,我倒是可以拖著,可我這荒蕪城之中數千人呢,實在是拖不起。」
「若非是這般,我哪裡會讓勞煩仙師,主動卻找江湖朋友相助啊?」
「本來想著,運氣好取到那株鬼火聖蘭,死馬當活馬醫,只要能恢復傷勢,便也能穩住當下局勢了。」
「再不濟,散盡我荒蕪城的家財,幫助我荒蕪城度過難關,也是值得了。」
道袍老者猶豫了片刻,斟酌開口道,「城主,之前我聽說三長老帶來了幾位公子,他們說不定能解決城主眼下的困境?」
常飛鸞冷笑道,「仙師,這你也相信?不過幾個少年而已。」
道袍老者眸光閃爍,還是繼續數道,「城主就沒有想過,他們雖然年歲不大,但極有可能是某座仙家府邸出來歷練的弟子,此次是出來遊歷江湖的?」
常行在此時走了進來,望著兩人微微行禮,「先生!仙師!」
常行思量了一下開口道,「先生,我也是這般想的,來的路上,我曾仔細觀察過他們的呼吸,腳步。」
「那兩個身穿白衣和黑衣的公子多半是扈從,他們一直都是跟在那玄墨衣衫的夏公子身後,那夏公子一看便不是凡俗之人,氣質簡直極好!」
常行沉吟,望著常飛鸞道,「說句不討喜的話,便是先生也有所不及!」
常飛鸞笑罵道,「還真是不討喜哈,難關媛兒一直叨擾個不停,感情是相中了人家,這眼光不愧是她娘親的女兒。」
道袍老者神色微動,眼中不停的在常飛鸞與常行身上流轉,笑道,「老朽行走江湖多年,如三長老這口中公子這般少年,也只見過寥寥幾人而已,能夠有此氣象的,多是那仙家府邸子嗣。」
道袍老者似乎被勾起了幾多回憶,話匣子打開,便是滔滔洪水般傾泄而出。
常飛鸞與常行對視了一眼,老者說的是長吁短嘆,時而神采飛揚。
只可惜,常行卻是有些黯然,心中頗多感傷。
他也曾走過江湖,那麼大,門派林立不知幾多,正邪相爭,生死更加家常便飯,榮辱早已經拋之腦後。
都道是江湖兒女,義字當先,可到頭來,皆不過是大夢一場空罷了。
他們這些人,也就只是某些大人物眼中的小水窪。
想要跨過去,不過是那些大人物抬腳跨步之間,若是懶得抬腳了,一腳落下,便是水花四濺,驚濤駭浪,眾生如螻蟻,莫不過是這般。
常飛鸞聽得出神,無形之中,那鬱悶的心緒似乎也隨之少了幾分,調侃道,「仙師有所不知,當初三長老亦是江湖人。」
常行自嘲一笑,「先生又在笑話我了,聊這些作甚,那些都是前塵往事,再說了,我這輩子就沒有出息過一天半日的,當初那位一腳讓整個王朝都顫抖的灰衣先生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
「他就像先生你一般,神威蓋壓穹頂,我此生讀了不少書,可……書中的東西我學不來,也就能在先生門下分擔一點壓力,爭取多活些時日,能看見小姐尋得如意郎君,成婚大吉,此生也算是無憾了。」
「我時長在想,仙師,那些山上神仙真的能證道長生嗎?」
道袍老者目光迷離,微微搖頭,「也許吧!」
也許吧,他此生估計是沒有機會了吧,證道何其之難啊。
常飛鸞笑道,「長生何其之難啊,要是想知道,何不去問問你帶回來的那幾位公子,也許他們知曉呢?」
常行抬起頭苦笑道,「他們都被打入牢獄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本座怎麼不知道,不是你安排的府邸嗎?怎會被打進牢獄了呢?」常飛鸞疑惑的問道。
常行看了看疑惑的兩人,面色有些難看,「大長老說他們居心叵測,阻止先生您恢復傷勢,便.……這般了!」
常飛鸞愕然,問道,「那幾位公子可曾到傷害,你趕緊去將他們帶來見本座,既然他們知道那寶葯的屬性,說不定能救治我的傷勢呢?」
「我本來也是這般想的,打算明日讓幾位公子前來一看究竟,卻不曾想,大長老得知了消息,便將他們打進牢獄了,說他們極有可能是妖物。」常行說道。
牢獄之中,冥陰隨意的坐在乾草之上假寐,對於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
這裡雖然是牢獄,卻也是十分安靜,其中並未有太多的犯人,牢房的牆壁之上布滿了青苔。
天陽那邊倚靠在牆上,靜靜的看著周圍陰暗的環境,也是滿不在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衣衫會被青苔蹭髒了。
雖然他們三人都是故意進來的,可那種叮咬感卻是真真實實的,讓夏紫羽有些不自在。
夏紫羽盤坐在草面上,心中默默的計算著時間,對於這牢獄之中的環境也沒有抱怨什麼,既然想要引蛇出洞,自然是要進來走一遭看,算算時間,現在也差不多了。
夏紫羽起身眸光看向牢房之外,腳步聲由遠而近,且來的人還不少。
果然,數息之後,幾道身影便出現在他們的牢房門外。
紅面老者周恆帶著幾名弟子前來,眼中殺意盎然,顯然是來者不善,其中先前被轟飛出去的青年也在其中,一張面孔猙獰無比,瞳孔之中怨毒嗜血。
夏紫羽淡然的看著幾人,走到牢房門口,看向周恆道,「老先生這是查清楚了我們的身份,要將我們放出去了?」
「階下之囚,還妄想著出去?我看你們腦子是不是都有病啊,之前你們算計我,現在我會加倍還給你們,讓你知道什麼叫絕望!」青年低吼道,面孔扭曲在一起。
夏紫羽瞥了一眼面目猙獰的青年,嗤笑道,「算計你,你有什麼好值得我去算計的,你受傷完全就是你自作自受罷了,早先就提醒過你們,不要碰我。」
說罷,夏紫羽望著周恆,笑了笑,「老先生,我們三人是否可以出去了?」
「想出去啊,可以了。」周恆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周恆的指尖彈射出一抹光芒落在那門鎖之上,咔嚓一聲,門鎖斷裂開來。
夏紫羽看了看那斷裂的牢門大鎖,嗤笑道,「看來此番老先生並不是來放行的,而是來送行的,不如說說為什麼」
被夏紫羽一語道破的周恆也沒有怒,只是不屑一笑,「既然明白,那就請你們上路吧,要怪就怪你們多管閑事!」
周恆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雙手法力涌動,光芒四射,「你們為什麼要告訴常行,那鬼蘭乃是至毒之物,他本來該死在山脈之中,或者帶回鬼蘭,殺死常飛鸞的,因為你們多管閑事,害的老夫的謀划落空,你說你們該不該死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夏紫羽淡然道,「既然你說了,那麼你們可以去死了!」
話音方落,夏紫羽的身形已經出現在牢房之外,幾道微不可查的劍芒掠過幾名弟子的脖頸。
噗通聲響起。
過了半響,周恆與那名青年才緩緩轉頭望著自己的神身旁,潮濕的地面之上鮮血流淌,那幾名倒地的弟子瞳孔瞪的老大,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周很身旁的那名青年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手持長劍直刺夏紫羽的心臟,驚吼陣陣,「去死!去死!」
夏紫羽一指點出,抵在劍尖之上,呢喃道,「怎麼就是不聽勸告呢?」
咔嚓!
刺耳的聲音響起,那青年手中的長劍應聲爆碎開來,隨後便是整條臂膀化作了血霧,爆散在空氣之中。
「啊……」
哀嚎陣陣,響徹在整座牢獄之中,被關押在牢獄之中的囚犯托著重重的鐵鎖鏈靠近在走道旁邊觀看這一幕。
周恆被嚎叫聲驚醒,額頭之上細密的冷汗如下雨一般冒了出來,面孔之上蒼白無比,身軀不停的發顫。
天陽與冥陰在他眼中如鬼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夏紫羽的身後,望著那哀嚎的青年,冥陰淡漠的開口道,「吵死了!」
砰!
那名青年的頭顱如是西瓜一般爆碎開來,血液濺灑在周恆的衣衫上,迸射在周恆的臉上。
溫熱的血液讓周恆身軀一個激靈,望著夏紫羽他們三人,驚恐大叫,「你們.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夏紫羽輕笑道,「普通人而已,大長老,難道你不該告訴我們,你是什麼人嗎?」
「你……你.……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還要問我是什麼人?」周恆顫聲道,不斷的後退,直到退無可退,他的身後已是牆壁。
夏紫羽聞言冷笑道,「我不知道你謀划的是什麼,但你自己應該清楚,亦或者你背後之人?」
「我憑什麼告訴你,你有本事殺了我,殺了我,你們也走不出荒蕪城!」周恆鼓起勇氣,色厲內茬的吼道。
「殺了你也走不出荒蕪城?你是有多天真?」夏紫羽冷笑。
一縷紫金光芒激射進周恆的身軀,夏紫羽冷漠的開口道,「你可以不說,這縷氣息會讓你嘗到什麼叫生不如死,它會將你五臟六腑都攪碎,直到破體而出!」
周恆穩定了一下心神,大吼道,「做夢,黃毛小子也妄想殺我,去死吧!」
周恆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可是上五境的強者,眼前這幾人年紀輕輕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身軀之上,光芒乍現,法力奔騰,一掌拍擊向夏紫羽而去。
夏紫羽微微搖頭道,「要是之前你能反應過來,也許還有一點機會,可現在,已經晚了。」
話音落下,周恆的手掌停在夏紫羽的額頭之上,面孔扭曲,噗通一聲倒在地面之上,在血泊之中翻騰,痛苦的驚吼道,「混蛋,你對我做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縷劍氣而已。」夏紫羽淡漠的蹲下身來,俯瞰著周恆,「現在呢,說還是不說?」
等了幾息的時間,夏紫羽起身就朝著牢獄出口走去,留下周恆一個人獨自在血泊之中翻滾。
「我說!我說!是……」周通大吼道。
夏紫羽聞言轉身,卻只看見爆碎開來的血霧,周恆屍骨無存。
夏紫羽眸光微動,冷笑道,「看來,來頭不小啊,神魂禁制,恐怕連周恆自己都不知道吧。」
夏紫羽看了一眼,便沒有再做停留,走出了牢獄,望著漫天星光,呢喃道,「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夏紫羽轉頭看向城中某處閣樓,對著遠處的閣樓點了點頭,城中一處閣樓屋脊之上,一道身影大口的喘著氣,幾個彈跳間便離開了屋頂。
跑去跟主子報信了,自己的行蹤被輕而易舉的察覺,表明那幾個少年非凡,再繼續跟下去,極有可能丟了小命,還是先回去告訴主子的好。
天陽笑道,「不曾想,一座狹小的城池,竟然生的這等趣事。」
夏紫羽不以為意,隨口道,「再多趣事我也懶得搭理,我只想看看能不能找出關於崖底的線索,只要別像那幾個不知死活的,別來算計我,不管他們怎麼鬧,我都懶得管。」
夏紫羽跟天陽與冥陰三人一起回到了府邸之中,夏紫羽望著天邊漸漸濃重的烏雲,顯然是山雨欲來。
院子之中已經起風了。
夏紫羽一個人坐在那顆桃樹之下,望著那上面正在綻放的花朵,在逐漸的昏暗的星光之下是那麼耀眼,就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
天陽也不知道在花圃之中鼓搗些什麼,好半天才從花圃之中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勺子。
他望著冥陰笑道,「來點花露煮的茶水?」
冥陰冷冷的白了他一眼,「無聊!」
天陽不樂意了,走了過去,望著冥陰正色的開口道,「我是你哥,能不能尊重點,態度好點,當心我揍你啊?」
「切,誰揍誰還不一定呢?」冥陰繼續白眼。
夏紫羽轉頭看了看兩人,無奈的搖頭,習慣了。
夏紫羽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總覺的這座城池有些怪異,厚重肅穆的同時又充滿了一股煞氣。
突然,他看到天陽將取來的花露給灑在了地面之上,疑惑道,「叔,你采了兩個時辰,就這麼灑了?」
天陽氣急敗壞的開口道,「之前沒有查看這座城池的氣息,現在才知道,還好沒有喝進肚子里,否則我估計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夏紫羽望著地面之上的花露,眸光微凝,「煞氣!」
冥陰撇嘴道,「這城池明顯就是給人做了手腳了,夜晚,這裡充斥著淡淡的煞氣,讓這裡的一切都被緩慢的侵蝕,就連空氣也不例外。」
「這樣的水,別說是凡人了,就算是修士長久如此下去,日積月累,煞氣就會侵蝕他們,讓其變得殘暴嗜殺。」
「我想進來城池之中,定然是怪事連連,經常有修士莫名暴斃,那城主又抱恙,所以都沒人知道怎麼回事,長此以往,城中修士必定人心惶惶。」
夏紫羽皺眉,「原來我的感覺沒有出錯。」
天陽望著夏紫羽道,「要不要管管,我連茶都煮不了!」
夏紫羽看了他一眼,「不提這城池之中各方的恩怨,我現在連在背後布局的人都不知道在哪裡呢,是幫人還是害人啊?」
天陽調侃道,「冥陰,少主不幫忙,你呢?要不要來個熱血上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滾,我沒有刀!」冥陰沒好氣的說道,一腳就踹向天陽,被天陽一扭身躲開了。
夏紫羽看了看,一笑置之。
開始坐在宅院之中打坐假寐。
天陽坐在台階上,抬頭看了一眼逐漸覆蓋城池上空的烏雲,「小主,要下雨了!」
夏紫羽置之不理,他的耳邊風聲呼呼,三月的雨,如約而至的落在了夏紫羽的肩頭。
漸漸的,滴滴答答,屋檐上開始積水滴落在房檐下,城池中,天地間。
一眼望去,漫天煙雨在夜幕之中升起。
夏紫羽任由那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逐漸的,他彷彿與雨水融為一體,與天地融為一體。
讓他沉迷。
他彷彿是在大海之中遨遊,又彷彿在天地間御空,感受不斷變化,身軀在雨夜之中散發出點點紫金光芒,似虛是實。
天陽為了躲雨,將椅子挪動在房檐之下,雖然是一場春風春雨,卻讓人宛若冬雨,有點點寒意。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夏紫羽那虛幻的身影之上,呢喃出聲,「雨,乃是萬物之始,天地交泰,陰陽相合,包羅萬象,無所不在。」
夏紫羽聞之意動,身軀之上一道道瑩瑩光芒的虛影浮現出現,不斷在雨幕之中聚散離合。
「神魂么?似乎與之前的不一樣?」夏紫羽心中暗道。
夏紫羽思量了一番,想不出一個所以然,那道虛影能存在的時間也越來越久,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他才緩緩醒轉過來。
天地間,煙雨依舊,春街小雨,不外如是。
隨著逐漸天明,空氣之中的煞氣似乎也被雨水沖刷掉了。
夏紫羽起身,這是才發現,其實他的衣衫根本就沒有被雨水淋濕,衣衫在雨幕之中飄揚。
玄墨煙雨,襯托那張如夢似幻的面龐。
天陽隱約間,彷彿看見了曾經他們追隨的那位。
夏紫羽走進屋檐之下,望著天陽笑了笑,隨後看向冥陰,似乎已經睡著了,還未醒來。
片刻之後,依稀聽到府邸外邊的巷弄,傳來了孩童追逐打鬧的嬉笑聲,接著,他又聽到了又夫人的笑罵聲,催促自家孩子趕緊回家,莫要被雨淋濕,受了寒。
夏紫羽靜靜的坐在搖椅之上,看著這場不知道何時才能停止的三月煙雨,對於外面都無動於衷。
直到,外面響起了一串串沉悶的咳嗽聲,似老翁,似將死之人。
夏紫羽起身,越過雨幕,走到府邸的大門,打開門后,卻是空無一物,這一刻,他似乎看見在城池的北方,那裡下的不是雨,而是瓢潑大雨般的血水,將天地都侵染的通紅。
眨眼之後,便有恢復了原樣,除了巷弄間的水氣瀰漫,並未有其他異樣。
至於之前那道就在門前的咳嗽聲,也並未看見絲毫人影。
夏紫羽轉身就要走進府邸,陡然,他感覺腳底有些硌腳,他將自己的腳底挪開,只見一塊黑乎乎的石子出現在眼中。
他微微有些好奇,他記得這處府邸周圍不曾有這樣的石子啊,便是普通的石子也是極為罕見。
夏紫羽將其撿起后便走進了府邸中,將大門關上了。
他坐在椅子之上看著手中的石子,一時間也沒有察覺出絲毫的異樣,天陽撇了一眼,就沒了興緻。
咚咚咚!
府邸的大門傳來了一道道急促的敲門聲。
夏紫羽正要起身,隨後又坐了下來,就在他起身的瞬間,敲門聲戛然而止。
神念之中空無一物。
咚咚咚!
夏紫羽的神念之中出現了一道虛幻的人影,看不清面龐。
他嘴角微揚,府邸大門轟然打開了。
可,入眼之際,並未有那道身影,神念之中也不見了。
接二連三,三番兩次,夏紫羽般乾脆不聞不問了,開始觀察手中的石子。
天逐漸大亮,煙雨還在繼續,連綿細雨有逐漸增大的趨勢。
府邸大門又傳來了聲音,手指撓門,滲人可怖。
夏紫羽嘆聲道,「真煩人!」
手中的石子就準備轟殺了出去,指尖熠熠生輝,如是一輪驕陽撕破了天空的烏雲。
冥陰突然開口道,「趕緊收起來,以後說不定你能用的著。」
夏紫羽回頭看了一眼閉眼的冥陰,將石子收了起來,心念一動,府邸的大門轟然打開。
夏紫羽的身形如劍一般激射出去,一道虛幻的身影被神光刺破。
他立身站在府邸大門前,冷笑道,「裝神弄鬼!」
天陽與冥陰同時出現在他的身後,拾起地面之上的另外兩枚漆黑石子,天陽望著夏紫羽道,「小主,看來是有人前來找不痛快了!」
夏紫羽沒有理會,徑直走進了雨幕之中,本來空無一人的小巷,卻又竊竊私語聲,四處飄蕩。
夏紫羽微微揮手,耳邊的聲音盡皆消散。
「看來有的人等不及了,會是誰呢?」夏紫羽嘴角輕揚。
神念瞬息間覆蓋了整座城池,「找到你了!」
三人的身形消失在雨幕之中,出現在城池北邊的山崖上,一眼望去,發現在山崖邊上站著一老一少兩人。
皆是灰衣朦朧,少年咧嘴對著夏紫羽無聲的笑著。
似乎在說。
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