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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敢為天下先

  神道長青第一百七十一章:敢為天下先文秀峰之上的天穹。

  雲海波濤洶湧,孟玉澤、宦覆海、封奈、李墨四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天地棋盤之上的局勢越加焦灼。

  孟玉澤面色蒼白一片,謹守心神,面對著宦覆海以及封奈的層層攻勢。

  中間的天地棋盤之上,宦覆海與孟玉澤原本僵持不下的場景,突然開始出現了反轉。

  旁觀的李墨面色駭然的看著自己這位師侄,心中竟是泛起了滔天駭浪,他不斷推演著棋盤之上的一切變化。

  卻不曾看出絲毫端倪,因為孟玉澤的下子之位看起來雜亂無章,那一顆顆棋子全是死子,閑子。

  孟玉澤看似與宦覆海僵持在一起,天地棋局之上,孟玉澤將宦覆海死死的圍在一起,卻沒法將之剿滅,宦覆海則是攻守有道,進退自如,一切應對的遊刃有餘。

  李墨將自己放在孟玉澤的位置,不斷推演其中變化,卻沒有找出任何破局之法,但是此刻,當孟玉澤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之上時,孟玉澤那些看似毫無用處的棋子竟然全盤活了過來。

  李墨那眼角不經意的一瞥,卻是窺見了自己這為同門師侄之心境,那是一種平淡致遠的態度,絕不為百宗大道所傾覆,獨逍遙於濯濁之外,蛻去了駁雜之拖累,只願抱得明月而長終。

  宦覆海也在此刻勃然色變,凄然大笑道:「好一手無中生有,倒是和你這脾性相符合!」

  孟玉澤蒼白的面龐之上浮現出一抹笑意,看向宦覆海道:「師叔,這世間看似無中生有之事,其實早就存在,只是你們否認了而已!」

  「哼,你這讀書人倒是好大的道理,但,你還是破不掉此局!」宦覆海冷哼一聲,氣機炸裂,一顆黑子轟然斬落在孟玉澤那盤活的白子之中。

  似乎要將活過來的大龍直接腰斬,一字落下,萬千劍氣在棋盤之上呼嘯,下一刻就要將孟玉澤湮滅在其中。

  「這世間沒有什麼是破不掉的局,而是看這主局之人的道理夠不夠,我覺得我的道是對的,我的道理並沒有錯!」孟玉澤輕聲道。

  浩然正氣滾滾涌動,一顆白子凝聚而出,落在天地棋局之上,宛若畫龍點睛一般,棋盤之上的白子猛然齊齊震動,凌厲的氣息爆發出來。

  將那天地棋盤之上的萬千劍氣直接撕碎開來,白子瞬間宛若利劍一般,直破黑子腹地。

  李墨此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自己的心情,看著孟玉澤那勢如破竹的白子,他心中自認為若是將自己換上去,自己此番估計會直接被宦覆海這老奸巨猾的東西給斬掉。

  因為孟玉澤之前下的子完全不是他所能理解的,那一次次的收氣緊氣完全就是在為了最後一刻的長氣做鋪墊。

  此刻的孟玉澤鋒芒畢露,宛若一柄出鞘的仙劍,那滔天的劍氣宛若要將這世間的污穢都滌盪一清。

  宦覆海額頭之上冷汗直冒,看著自己近乎崩盤的棋局,雙眸死死的盯著孟玉澤。

  咬牙切齒,寒聲道:「看來師侄是打算一條路走到黑了!」

  「這個世間本就是黑白共存,我的道為什麼就是黑了呢?反倒是諸位,你們所謂的白,又是什麼呢?」孟玉澤淡然的開口。

  手中的動作也不曾停下,浩然正氣涌動,一顆白子再次落下,將天地棋盤之上的黑子盪滅了大半。

  「這就是我的道理,也是我的大道,這個世界看上去很美好,可其中的骯髒,令人毛骨悚然,你們所謂的為蒼生,真的是為蒼生嗎?」

  「就像此刻的你們,為何來此?因為你們容不得與你們大道相悖的存在,認為我離經叛道,可你們可曾知道這天下蒼生想要的是什麼?」

  「規矩不是這樣的,道理也不是這樣講的,他們應該有自己的思想,他們應該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活在你們所掌控的既定之道上!」

  宦覆海怒極,沒有再去看已經崩毀的局,他知道棋局之上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他只是死死的盯著孟玉澤。

  氣機汨汨而涌,寒意遍布天地:「可師侄可知道,這天地本就是這樣,強者為尊,我們守護他們,他們供奉我們,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可師侄卻想要將這樣的關係打破!」

  「你不是在救他們,而是在毀滅他們,凡靈們本就該活在我們這些人的統治之下,我們為他們提供庇護,他們才能長久的傳承下去。」

  孟玉澤輕笑道:「是這樣么?若是這樣,為什麼你們會以整座郡城的氣運來與我博弈,你們可知道清河郡之中有多少人?」

  「清河郡城的氣運乃是他們生存的根本,若是沒有了這份氣運鎮壓,也許明天那裡就會變成一座死城!也許未來萬年之內都不會出現轉機!」

  「若是如此,你們坐下的弟子行走在這紅塵之中,會將凡人看做螻蟻,那不過而立之年的青年只是好奇,便多看了一眼你們這些神仙,,便被你們剜去了雙眼,而那剜去別人雙眼的弟子正好就是你正陽門下的一位中五境神仙!」

  「若是如此,為何口口聲聲的讀書人竟會做出霸凌凡人妻女之事,師伯你告訴我這就是儒家的規矩嗎?這就是儒家讀書人的聖賢之術嗎?」

  「不僅僅如此,儒家門生這些年破壞的規矩還少嗎?虐殺凡人的例子,需要我一一例舉嗎?李師伯,這些你們都知道吧?」

  「可是你們是怎麼處理的,殺人滅口,包庇犯下罪孽的門生,你們的良知呢?」

  「這就是你們的道,這就是你們口口聲聲說的為蒼生?可笑,你們不過是在為自己的累累罪行開脫,這樣的道有什麼意義?」

  「你們的骯髒比起那黑暗更加讓人絕望與膽寒,你們可曾認真去看過這天下蒼生?你們可曾知道這些凡人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孟玉澤越說越是激動,聲音恍若驚雷,炸響在文秀峰之上,字字鏗鏘有力,抨擊這世間最骯髒的一面,白並不是白,反而是夾雜了無數黑暗與恐懼。

  李墨三人面色變幻不停,時而僵滯,時而鐵青。

  「你們這些所謂的聖賢,自以為……」

  「住口!」宦覆海暴怒,身上的氣機炸裂開來,周圍的雲海都被轟散。

  孟玉澤冷笑著看向三人,道:「怎麼?言道爾等之痛處了?你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自己骯髒污穢?」

  「那你們可曾知道,這天下間,那些無辜的亡魂在地獄凝視著爾等,想要看看你們這些山上的神仙到底是怎樣的污穢不堪,想要看清楚那披著人皮之下的模樣!爾等又與那地獄之中的惡鬼有何區別?」

  封奈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孟玉澤道:「師侄還請先將這最後一局談完,再說不遲!」

  他不想再讓孟玉澤說下去了,今天孟玉澤這些話語已經註定了他的結局了,也表明了孟玉澤的想法,證明了自己的道理是對的。

  可就算如此,孟玉澤始終只是一個人罷了,那是一個人的道理,而不是百宗的道理,孟玉澤早已經被百宗上家給定下了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唯有以死謝罪。

  孟玉澤轉頭看向封奈,道:「封師伯,實際上我們已經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你沒發現你那一子不過是在斷自己的後路嗎?」

  峰頂上,觀戰的眾人心潮澎湃的看著這一幕。

  眾人看著孟玉澤的揮斥方遒,聞之犀利與那義憤填膺卻又慷慨激昂的陳詞,心中對他敬佩不已,但同時也在可惜,就是這樣一位可以比肩先賢的人物,如今卻是背上了離經叛道的罪名。

  「冥頑不靈!一介後生也敢質疑先賢們立下的規矩!」公修周嗤笑道。

  在他心中,他們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不但是廟堂之上的人,也同樣是一位山上神仙,對於凡人之末流,從來就不曾將之看在眼中,在他眼中這些凡人若不是世俗國度立足的根本,他又豈會看上一眼?

  而今,孟玉澤竟然為了這些不起眼的凡人,要與百宗為敵,破百宗之根本,百死不足惜!

  夏子羽笑看著天穹之上,沒有理會身後的浪仙人與丘壑,而是對著幻雲紓道:「幻仙子,你覺得孟先生如何?」

  「一代天驕人物,敢為天下先!」幻雲紓輕聲道,將心中的想法道出。

  夏子羽笑道:「這位敢於向更強者遞出道理的君子,卻是對這世間失望透頂啊!」

  「你說這個世界可不可笑,明明是為他們好,可是那些凡人又有幾個會領孟先生的情呢?」

  幻雲紓轉頭看向他,問道:「那夏公子是否會失望呢?」

  」失望么?談不上,只是心中有些悲哀罷了,我做我的,又何需去考慮別人的看法呢?「

  「我站在巔峰之時,他們就會明白我的道理是對的,所以在自己不夠強大的時候,就只能拼盡全力去成長,只有這樣才能講出屬於自己的道理,去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等自己足夠強大時,縱然前方敵人千萬,我自會一劍斬滅!」夏子羽眸光之中神瀅流轉。

  言語之中帶著睥睨六合八荒的氣勢,彷彿這世間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幻雲紓輕聲道:「我相信夏公子可以做到!」

  夏子羽看著她苦笑著說道:「你就這麼相信我?道理誰都會說,但是想要做到何其之難呢?」

  夏子羽的聲音有些低沉,腦海之中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自己的仇恨,心中有些苦澀。

  他一直都不曾忘記那令他絕望的一幕,他雖然將心中的仇恨放下了,但那始終是他心中不可磨滅的痛。

  幻雲紓看到夏子羽的模樣,心中心疼不已,輕聲道:「就算再難,你不曾放棄過不是嗎?未來你也不會放棄,對嗎?」

  夏子羽聞言將心中的苦澀收斂了起來,在臉上擠出一抹笑意,道:「我當然不會放棄呀,因為我心中有光!」

  心想道,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便不可妄動,不動則不傷,若心動,則人必妄動,傷其身,痛其骨,磨難於心間,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可這世間,不是你想不動便能不動的,歲月長河的洪流總是會推著你前行,就像此刻的孟先生,他可曾想要動過?

  夏子羽驀然道:「只道萬古春歸夢不歸,空留滿場生死喜樂悲,餘燼垂,漫天煙飛,只道是無處言語話凄狂!」

  幻雲紓神思飛卷,待到剎那眸光如煙,似羞澀低聲道:「縱然再難,我也會陪著你!」

  聲音近乎低不可聞,但是夏子羽還是清楚的聽到了,看向幻雲紓的面龐,剛好接觸到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一時間啞口無言,尷尬的抬頭看向天穹。

  幻雲紓則是展顏一笑,身上那冰冷出塵的氣質散去,宛若雪峰之上綻開的雪蓮,眉梢眼角,皆是世間最美的風景,一雙眼眸美的動人心魄。

  在他們身後,浪仙人與丘壑大氣不敢出,丘壑剛要看向面前的兩人,就被自家先生一巴掌呼在後腦勺,警告他不要亂看。

  其實浪仙人此刻死的心都有了,之前想要下山,因為那尊邪神傳訊於他,說了關於夏子羽身份的一些東西,哪怕是那尊揚言上五境之下無敵的存在,也不敢在夏子羽面前露面。

  他們這些曾經算計過這少年的人,豈不是更加危險,何況他只有渡神境修為,就算是仰仗法寶,也最多就只能是與上五境對上一兩式而已,他如何不恐懼!

  心中也在不斷盤算著該怎樣去賠罪,畢竟算計了人家,現在人家幾乎是親自找上門了,而旁邊這些蠢貨還不自知。

  而且聽這位大佬的意思,很是看重孟玉澤,豈不是說,孟玉澤的結局還有轉機。

  ————

  清河郡城之中,清河岸旁。

  鄒林持劍艱難的站立著,雙臂微微發顫,嘴角鮮血四溢。

  而另一邊,祿聞抱劍而立,臉色鄙夷的看著鄒林,撇嘴道:「恁娘的,這就不行了?」

  「還尼瑪上宗子弟呢,就是一灘狗屎,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鄒林臉色鐵青,連呼吸都困難,想要直起身開口,但是似乎因為傷勢過重的原因,一字都吐不出口。

  「祿公子,還是口下積德為好,不然有朝一日會突然暴斃也說不定?」法家其中一名青年出聲道。

  豪不掩飾的殺意撲面而出,籠罩向祿聞而去。

  祿聞轉頭看向法家的兩人,嗤笑道:「你又是誰,你是說你們想要我暴斃?我好怕呀!」

  「要不你也來試試我能否再次遞出幾劍?」

  「狂妄!本公子乃是法家正陽門門主徒孫,聞光!」那名殺意瀰漫的法家弟子寒聲道。

  眼中精芒閃爍,手中之劍更是顫動不已,似乎早已經想要一戰。

  陸誠一步踏出,看向那名叫聞光的法家子弟,道:「想要打架嗎?找我呀!」

  「奶奶的,聞光你們這些法家的王八蛋,算計我小師弟的帳還沒算清楚呢,今天正好清算一番!」

  聞光身旁的另一名法家弟子也站了出來,看著陸誠他們三人,冷笑道:「這樣玩多沒意思呢?」

  說話間一顆金光閃閃的金丹出現在其手中,一道結界瞬間將之籠罩在其中。

  陸家兄弟的臉色瞬間蒼白一片,沒有半點血色,祿聞臉色凝重無比,再也沒有了一絲嬉皮笑臉,看著頭頂懸浮的金丹,寒聲道:「法家看來都是一群小人罷了!」

  這顆金丹之中自成一界,想要打破唯有將這顆金丹的持有者斬殺掉,或者以絕強的力量將之破開,先不說聞光蘇凰四人虎視眈眈,就算是他們三人全力出手,也打不破這顆金丹結界分毫。

  這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金丹了,其中還有上五境的力量加持,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能打破的。

  蘇凰冷冷的看著陸誠他們,沒有說話,但是手中的劍已經出鞘了。

  陸封雙眼微眯,看著蘇凰,道:「看來你們考慮得很周全,同時也表明了你們在恐懼!」

  「廢話連篇,去!」蘇凰冷喝一聲,飛劍直斬三人。

  陸封一步踏出,頓時間衣衫鼓盪,一把握住劍柄,看著掠來的飛劍,鏗鏘一聲,劍光應聲而現,飛劍倒飛出去。

  陸封的身影迅疾沖了出去,凌厲的劍光瞬間在蘇凰的身軀之上,電光火石之間,只見蘇凰便倒飛出去與他的飛劍躺在一起。

  「看來,你並沒有我想象之中那麼強,我才遞出了一劍!」陸封持劍而立,劍尖之上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之上,將之染得殷紅一片。

  「死!」

  驟然間,法家的兩名弟子同時爆喝道,頭頂的金丹竟然浮現出漫天劍雨,就要向陸封三人落下。

  「呵,你們想要誰死呢?」一道清亮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朵之中。

  陸誠驚喜的轉身望去,驚呼道:「小師弟!」

  「咔嚓!」

  只見胡楠背著書箱,手中一柄雪白的長劍斬在了金丹結界之上,一道豁口赫然間浮現出來,整座金丹結界都搖搖欲墜。

  「小師弟,你……!」陸封都震驚了,要知道這金丹結界可是有上五境大人物的加持呀,就這麼被自家小師弟一劍斬破了?

  胡楠咧嘴笑道:「師兄,不要驚訝,先生他老人家早就知道這群王八羔子沒安好心了,所以我就來了!」

  轟!

  金丹結界轟然爆碎開來,在聞光四人驚駭的目光之中,胡楠手中的飛劍掠出,直接將金丹拍飛。

  「師兄,動手吧,這筆賬該算了!」胡楠寒聲開口,雙眸之中殺意浮現,赫然間身軀沖向聞光。

  「怎麼可能?你不是已經廢了嗎?」聞光驚恐大叫,不可置信的看著大發神威的胡楠。

  胡楠咧嘴笑道:「恁奶奶的,我謝謝你啊!」

  砰!

  聞光的身軀被一拳轟出去老遠,嘴角淌血,他驚懼的看著再次殺來的胡楠,操縱飛劍向胡楠斬去。

  胡楠面色不變,心念一動,雪白飛劍隨即擋住了斬落的劍鋒。

  「法家,聞光,你當初將我的金丹打碎,這個仇該報了!」

  轟!

  胡楠一拳砸向聞光的面門,被其雙手阻擋,胡楠膝蓋猛然一頂,另一隻拳頭之上浩然正氣噴薄,一拳落在聞光的丹田處。

  「啊……!」聞光凄厲的慘叫聲響起,暈死了過去,胡楠這一拳不僅破掉了其丹田,甚至連神魂都給震碎了。

  就演算法家逆天將其救活,也不過是個傻子白痴罷了!

  另一邊,陸封他們完勝,除了蘇凰其他兩人皆被斬殺,這一次沒有手下留情。

  有些道理唯有拳頭才能講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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