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長生一道是孤獨
神道長青第一百六十三章:長生一道是孤獨祭城外,夏子羽等人站在水渠旁。
整個水渠寬十丈,可入眼之際儘是血腥一片,那泥濘的泥土被鮮血侵染的通紅。在水渠之中還有絲絲血霧縈繞的紅光在翻湧
令人作嘔的氣息自那水渠之中傳來,祿聞連忙捂住口鼻,之前在客棧吃的東西差點就吐了出來。
秦紅伊用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那水渠之中猩紅的一幕。
姓梁的管家皺著眉頭,顫聲開口道:「這是得死多少人,這血液才能匯聚到這麼高的水位?」
夏子羽眉頭微蹙,道:「看來是來遲了一步,青庚,這種氣息像不像當初羅斌的氣息?」
青庚頷首道:「確是同出一源,但是這氣息比起當初那個羅斌還是差了不少,太過於微末了。」
「就算是微末,但是對於這世俗也是一場災難!」夏子羽沉聲道。
若真是邪神族的餘孽,此事就值得推敲了,一個不過微末的邪神族竟然衝破了封印,重現世間,那麼那些強大的邪神族呢?是否也在逐步復甦?
「要不要我幫忙回溯一下時間?」青庚開口道。
夏子羽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那東西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一定會鬧出動靜,若是什麼事都得依靠你,我這趟出來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何況,我們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這祭城的廟堂,也許我們該去走一趟了!」
「夏公子,你的意思是說,官府與這件事有脫不開的干係?」祿聞震驚的問道。
夏子羽嘴角微揚,道:「官府不顧及那些平民的死活,讓他們一波一波的來送死,然後又召集江湖人士前來收屍,這是為何?」
「若是我猜的不錯,這其中官府的人必定起著穿針引線之作用,不然這尊邪神未必就能突破這其中的封印。」
「但是這其中具體的關係還是要親自走一趟才能得知,廟堂、百家、邪神族,倒是有趣。」
突然,那水渠之中的氣息猛然間便暴動了起來,向夏子羽幾人迎面撲來,濃濃的血腥之氣夾雜著邪氣,要將幾人吞噬。
祿聞和那姓梁的管家面色驟然間變的蒼白,身軀顫慄,霎時間,周圍陰風狂嘯而起,宛若邪魔的嘶吼聲。
「哼!」
夏子羽一步踏出,《洪荒萬劫決》與《混沌乾坤訣》同時運轉開來,腹中那件大道神物的力量在瞬間被激活。
「一點殘存之力也敢放肆!」夏子羽聲若驚雷,身軀宛若一個黑洞一般,將那邪異的氣息和能量盡數吸收,大道之力爆發,將其死死的禁錮在身軀之中。
「夏小子,你……」青庚面色微沉,有些擔心,夏子羽的身軀暫時經受不住龐大的靈力衝擊,更何況這些邪氣的力量陰冷且狂暴。
夏子羽面色微微煞白,道:「我沒事,看好紅伊就行!」
那邪異的力量在進入他的身軀之中后,便宛若一頭狂暴的凶獸在蠻橫的衝撞著,使得夏子羽連站立都成問題。
「呼!」
「走吧!」
夏子羽強忍痛苦,一步一行間,走著《洪荒萬劫決》之中拳樁,於此同時藉助大道之力凈化其中的邪異力量,轉化成精純的邪道之力。
雖然暫時不可能將之儲存在體內,但是卻可以藉此機會淬鍊體魄,修復受損的軀體。
「哥哥,疼不疼?」秦紅伊在青庚的懷中望著夏子羽,明亮的眼眸之中淚光泛起。
夏子羽忍痛道:「沒事的,紅伊別怕!」
旁邊的祿聞與其管家都震驚的望著夏子羽,這個看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夏公子,竟然有如此能耐與強大的毅力。
那股力量就是祿聞也不由得駭然變色,心中警兆大起,不敢接近那股力量,他的力量在瞬間便會被其腐蝕掉,但夏子羽竟然直接將之汲取進入體內,這得是什麼樣的存在,才敢這般無所顧忌。
無形之中,夏子羽在祿聞心中的分量又加重了幾分,將夏子羽看成了一個很強大的存在。
夏子羽也沒有解釋什麼,畢竟這種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再者他們之間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還沒有到交心的地步。
夏子羽在前方的速度越來越快,步履之間,竟然有空間轟鳴之聲傳出。
驟然,祿聞面色蒼白一片,道:「夏公子,城中.……出事了!」
「什麼?」夏子羽驀然間轉頭望著祿聞。
青庚也在同時點頭,夏子羽心中瞭然,這尊邪神族是想藉助祭城那些生靈的生元來恢復自己的力量。
同時心中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其中廟堂之人定然是參與其中了,說不得還有山上人的算計。
他心中陰沉一片,這些人的算計他本來是不想管的,奈何這些人竟然想要用一城人的性命來獻祭,那麼這件事他就不得不管了。
「夏公子,我先行一步了!」祿聞說道。
也不待夏子羽回應,背上長劍一出,瞬間御劍破空而去,姓梁的管家也在同時化作長虹而去。
兩人遠去的身影有些瀟洒,夏子羽無奈的搖搖頭,自己現在是不能御空而行了,但是……
「我們也趕過去吧!」音落,夏子羽幾人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瞬息間便出現在祭城之中。
但是奇怪的是,城中安靜異常,並沒有什麼異樣,一切都如之前出現那般,夏子羽等人回到了客棧,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去官府那邊,現在有可能出事的地方就是那裡!」夏子羽聲音低沉,心中有些慶幸,也有些不安。
他們之前晚了一步,讓那尊邪神族逃出了封印,官府那邊若是有勾結的話,那官府之中的人定然是首當其衝,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慶幸的是,他們發現的還不算太晚,若是等到他們離開之後,那尊邪神出來,這祭城之中的數萬人估計都要被屠戮一空,成為一座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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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城官府所在之中,哀嚎遍野,十多具屍體躺在官府的地面之上,那些屍體面目猙獰,血液似乎都被吸幹了。
場中一個籠罩在血紅色之中的人影,發出瘮人的笑聲,手中還捏著一名官府的下人。
「大人,救救我!我不想死啊!」那人凄厲的大吼著,嘴中鮮血流淌,被那邪魔身影直接捏斷了脖頸。
一個個人想要逃離這座修羅場,但是無論他們往哪裡逃,都出不去,大門緊緊的關死了,在這座官邸之中,還有著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止他們翻牆而出。
在那官府台階之上,那名縣令老者冷漠至極的看著這一切,無動於衷,嘴角掛著一抹森然的笑意。
手中還提著一幅畫卷,畫卷之上的惡魔栩栩如生,宛若就要飛出來與那正在殺戮的光影融為一體般。
官邸之外,祿聞與姓梁的管家站在一起,被那道無形的屏障阻隔在外。
他們依稀能聽見那官邸之中傳來的慘叫聲,那種凄厲又無助的絕望聲,令兩人頭皮發麻,寒氣直冒。
他們看不見官邸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無法想象其中正在發生什麼慘絕人寰的事。
「該死的,恁娘的,什麼狗屁縣令,還不給本小爺開門,老子是祿聞,清河郡郡守之子,給老子把門打開!」祿聞氣的破口大罵。
不停的御劍向那官邸的門上劈斬而去,旁邊的管家也在不停的用劍劈砍那無形的屏障禁制。
管家這一次沒有阻止自家公子,這種事情哪怕是他也無法找到勸說自家公子的理由,在他看來,自家公子縱然是有些不自量力,但是這份心卻是好的,至少知道生命可貴,何況還有夏子羽他們。
開始他以為夏子羽等人就是遊山玩水的公子哥,但是在之前的那水渠旁的事,令他徹底的改觀了,也許他們能幫助自家公子。
「姓梁的,恁娘的,這麼軟了,繼續砍,小爺今天就要替天行道。」祿聞罵罵咧咧的,沒有絲毫怯意。
「古板的王八蛋先生,對不住了,五行庚金,急急如律,神來!」
一張金色的符籙出現在他手中,轟然間落在那大門之上的無形屏障之上,猛然炸裂開來。
大門瞬間就被轟開了,祿聞看見那官邸之中的慘烈景象,瞬間眼眸充血,通紅一片。
「混蛋,該死的畜生!」祿聞瞬間臉色煞白一片,御劍殺向那邪神身影而去。
哧哧!
凌厲的青光劍氣呼嘯而出,站在那血紅的邪神身影之上,浩蕩的劍威直接破開那邪神紅光,破滅掉一部分邪神之力。
「哦,郡守之子,竟然還是一位山上神仙,想必滋味肯定更加美味吧!」縣令凄然的聲音傳出,落在祿聞耳中,頓時間勃然大怒。
祿聞喝罵道:「老東西,果然是你在搞鬼,等上面查下來,你個老王八就等死吧!」
「呵呵,祿公子,這就不勞您操心了,你還是活下來再說吧!」縣令冷笑道,手中畫卷一抖,一道鮮紅的光芒注入那邪神身影之中。
只見邪神身影一掌便將祿聞的劍震開,另一隻手直扣祿聞的脖頸,姓梁的管家一劍呼嘯而至,但是卻被邪神身影一腳踹飛出去。
「恁個蠢人,你一個下五境湊什麼熱鬧,旁邊呆著去,幫我看好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老東西,別讓他跑了!」
祿聞破口大罵道,身軀一扭,躲過那扣向脖頸而來的手,一張符籙出現在手中,印向邪神身影的頭顱而去。
驟然,邪神身影化作血霧消散在原地,出現在祿聞的身後,利爪直接扣向祿聞的天靈蓋。
「公子,小心!」管家急忙大吼道。
「朗朗乾坤之下,豈容邪魔外道猖狂!」
一道神音自天穹落下,金光傾瀉而下,將邪神身影定在原地,不得動作分毫。
道袍中年的身影出現在祿聞的身旁,微微拂袖,邪神身影便倒飛了出去。
「好徒兒,膽氣不錯,沒有丟為師的臉!」道袍中年笑眯眯的望著祿聞說道。
祿聞氣急,破口大罵道:「狗屁,糟老頭子,你丫的就在天上看著,死了這麼多人你不出現,你存心的是吧?」
「恁娘的,你們都視人命如草芥是吧?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祿聞哭腔出聲,望著自家這先生,心中悲憤不已,替那些死去的人不值。
道袍中年嘆息道:「徒兒,修仙一途,便是如此,每一天都在死人,你又能救下多少呢?」
就在這時,夏子羽的身影如疾風一般掠過,一拳將那縣令的身影砸飛了出去,緊接著,腳下猛然一踏,地面之上的青石板爆裂開來,激射向縣令的面門而去。
嗡!
縣令面色乍變,手中畫卷一橫,將爆射而至的青石塊阻攔下來,只見那道畫卷之上一陣血紅光芒掠起,將邪神身影與縣令老者的身影攝入其中,竟然破開了道袍中年的金光,遠遁而去。
夏子羽面色微沉,看著畫卷破空而去的方向,目光冷冽,轉頭看向那道袍中年。
道:「這些都是你們的布局?」
道袍中年呵呵一笑,道:「這個公子何出此言呢?我不過是來救我這不成器的徒兒罷了!」
「山上人?」夏子羽淡漠的問道。
道袍中年楞了一下,笑道:「算是吧!」
夏子羽頷首,走向門外,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們家的縣令已經被邪魔控制了,你們最好是上報上面,讓他們派遣軍隊乃至山上神仙下來,不然,這座城會化作死城!」
音落,夏子羽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官邸之中,無功而返的感覺令他很是不爽,重點是那副畫卷,說不得還是一件法器,竟然能破開那道袍中年的金光離去。
「祿聞,我們在客棧等你,明日趕往郡城!」夏子羽輕飄飄的丟下一句離開了。
青庚跟在身後道:「我出手,可以將它抓回來!」
「白青也可以!」
夏子羽微微搖頭道:「沒必要,我故意的,我想要看看這其中到底牽扯了多少人進來?」
青庚笑了,這小子,怎會心思就這麼重呢,要是他來處理,直接以強硬姿態將這盤局都給毀了,這小子竟然還要放長線釣大魚。
「就是可惜了那些死去的人了,他們明明有機會活下來的,可是卻沒有人來救他們!」夏子羽有些失落。
青庚說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在那些修道之人眼中,這些人不過都是可以毀掉的棋子罷了。」
夏子羽苦笑著搖頭道:「都是這樣嗎?」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修鍊一途就是要犧牲眾生為代價嗎?這樣的修鍊有什麼意義?
青庚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說道:「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什麼長生一道是孤獨,都是屁話,最主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的心!」
「你們秦族一直在做的不就是保護眾生嗎?所以你的路途並不孤單,你們的路就是一條帶著眾生奔向長生的道路,這條路會走的很艱難,需要你們有強大的心走下去,就像你腦海之中那尊鼎曾經的主人一樣!」
夏子羽笑了笑,道:「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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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郡郡城!
一位正在街上小口小口喝著酒的邋遢老者,色眯眯的望著過往的女子。
「嘖嘖,這水蛇腰,這小腿!」老者點評道。
一位女子啐了一口唾沫,道:「哪裡來的老流氓,滿嘴污言穢語,當心被郡城的護衛隊抓去監牢關起來。」
「哎呀,走了,走了,別管他了」一位女子拉著旁邊的女子說道。
老者醉醺醺的向前走著:「真是麻煩呢,來了不少人呢!」
「那個小子到底是什麼人呢?」
「他沒有修為,但是拳頭很強!像是純粹的武夫!」一個謫仙般的年輕人出現在老者身旁說道。
老者撇了年輕人一眼,道:「小王八蛋,你竟然也來了,怎麼?是想來證明自己已經變得很強了」
年輕人連忙躬身道:「先生,學生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吶,老夫讓你出來了嗎?就憑你一個金丹境也配來算計清河郡。」老者不屑的說道。
文秀峰山巔之上,儒衫中年睜開眼,目光望著一道掠進清河郡的血紅光芒,呢喃道:「看來人不少啊,這麼說,這一場爭鋒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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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城官邸。
祿聞與道袍中年並肩走出官邸,姓梁的管家跟在身後。
「徒兒啊,這個世間便是這樣,沒有人該死,也沒有人有義務救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劫,哪怕是我們亦有劫,所以.……」道袍中年淡然的開口說道。
祿聞直接打斷他的話:「別他媽嘰嘰歪歪了,別為自己不救人找借口,我不懂你們的道,我只知道,這些人不該死!」
道袍中年這一次沒有用角尺打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靜的走在他的身旁。
他的目光看向夏子羽他們離開的地方,嘴角微微揚起,想起之前夏子羽那一拳一腳,心中暗自思量著。
他觸碰不了夏子羽的命數,想必百家之中也沒有人可以,但這並不足以妨礙他們的布局。
夏子羽的出現便是一個打破僵局的變數。
這個局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