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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皆大歡喜

  「達昌,從友和兄弟你說個事。」

  剛剛說了這麼一句話,師從友就突然的繃住了嘴。

  含著淚緊繃著嘴的師從友,臉上的肌肉都有點抖顫的待了一會兒后,便又是接著說道:「從友從小家境貧寒,祖上從壺口一帶來到京城討生活時,除了一條扁擔兩個籮筐之外,可以說是身無長物。

  到了父親這輩兒,憑著給別人做力巴,家裡總算是解決了溫飽。

  可是已經把身子累垮了的父親大人,在從友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人世撒手人寰。

  父親走後過了沒有多久,母親也一下子病倒。

  沒有熬過那年的年關,母親大人便也就跟著父親而去。

  那一年的那個年,是從友和妹妹一起過的。

  那一年的家妹才十一二歲,我也才十七八歲。

  那一年的那個大年三十日,我和家妹連一口飽飯都沒有吃上。

  後來,剛剛過完年的我,為了要參加那年的秋闈,我就賣掉了家裡唯一值錢的一個銀手鐲,之後又搬到了貢院讀書。

  那時候每隔幾天,家妹就會帶些乾糧給我送來,當時我很奇怪家妹賣糧食的銀子究竟從哪裡來。

  可是我不敢問,也不好意思問,我怕.……我怕問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后,我自己會過不了自己這關。

  其實……其實我最怕的是如果妹妹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而我想繼續念書又拉不下臉的話,我的前途就都毀了。

  後來到了秋天,我考中了舉人。

  考中舉人的我,當然是很高興了。

  那時候的我,最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的人,就是我的妹妹秀姑。

  可是我高高興興回到家裡的時候,卻發現家裡的院門是鎖著的。

  打聽過左鄰右舍之後我才知道,家妹在我離開家的十多天後,就找媒人嫁給了一個癆病男人。

  我在貢院里半年多的吃喝用度,都是我妹妹用自己的彩禮給我買的。

  而家妹的的彩禮,僅僅才五兩銀子。

  為了讓我吃飽喝好的好好考試,妹妹把自己嫁給了一個快要死去的男人,可是我的心裡卻……卻以為妹妹在……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哎……

  那時候我的想法,實在是太……太不要臉了。

  三年以後,我又參加了春闈,那年春闈我考取了貢士。

  之後又是妹妹和妹夫變賣了家裡的田產,才讓我走門路的進入戶部供職。

  其實我和清海一樣,都是前朝的官員。

  不過我選擇了投誠,而清海選擇了耿氣做人。

  其實我也想耿氣做人的,可是那年的妹夫病重,需要很多銀子才能支撐,如果從友失去了差事,妹妹也就失去了妹夫了。

  可即便是這樣,妹夫還是沒有活下來。

  我記得妹夫走的時候,囑咐我一定要再給秀姑找個好人家。

  可是好些年過去了,我卻一直沒有給妹妹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家。

  這些年為了妹妹的將來,我都快要愁死了。

  所幸這幾天遇到你們,如果沒有你們,秀姑就不會認識清海,如果沒有你們,我師從友心裡的這個疙瘩,就永遠都無法解開。

  之所以讓你達昌陪我喝七天的酒,只是想給妹妹和清海製造更多的相處機會。

  當然我也想要看看自己未來的這個新妹夫,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至於我暗示你們要的東西,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清海的為人和能力罷了。

  如果清海是一個為人好且有本事的人,我想即便他身無分文,朱東家也不會袖手旁觀。

  現在看來,一切已經是明了。

  七天以後,如果清海和秀姑還是情投意合,那我師從友就徹底答應這門親事了。」

  給朱達昌講了這麼長的一個過往後,突然掏出那捲紙張的師從友,便又是對朱達昌說:「批文達昌你先拿去。

  鋪子里的買賣你差人先張羅著,這七天答應和我師某人喝的酒,還是一天都不能耽誤,達昌,你覺得這樣可行嗎?」

  「可行可行,一切瑣事我可以讓我師傅和內人去辦,這七天我和清海都在家裡陪師大人喝酒,哈哈哈.……,實在是太好了。」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師從友和朱達昌之間的談話剛剛結束,朱黑炭便抱著一個酒罐子推院門走了進來。

  看朱黑炭抱著酒罐子步伐沉重,作為六品官的師從友,竟然起身去幫著朱黑炭把酒罐子放到桌前。

  本來朱達昌是沒有計劃要去幫朱黑炭的,可是看見師從友都是如此這般,便也就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

  可是一切已經妥當的酒罐子,讓朱達昌根本就插不上自己的手。

  酒罐子剛剛的放好,清海和秀姑也一前一後的回到家裡。

  看著清海和秀姑將一盤盤的酒菜擺好后,朱達昌便對清海說:「清海大哥.……」

  「東家,大哥這稱呼清海可不敢當,東家您直接叫我清海就行。」

  「哦,清海掌柜的,看你和秀姑姐如此談得來,我想咱是不是和師大人好好的聊一聊婚事呢?」

  朱達昌剛剛主動的提起婚事,秀姑就又羞臊的跑到了屋裡。

  不過這一次的清海,倒是沒有不好意思。

  拉來一個板凳坐下的清海,直截了當的便說:「剛才路上我和秀姑已經說過了,我們一切都聽師大人和達昌東家的安排。」

  聽清海如此說,朱達昌笑了,師從友也笑了。

  接下里的他們,就是沒完沒了的酒。

  這樣的酒,還真的就整整的喝了七天。

  這七天以來,因為酒精的作用,少了很多拘束的清海,和師從友的關係也越來越近。

  等到了七天頭上的時候,本來還要考驗清海一番的師從友,已經是不再提這碼子事了。

  同此同時,在馬靜蓉和朱黑炭的操辦下,京城的鋪子已經初見雛形。

  此時的鋪子幾乎已經萬事俱備,一切只等朱達昌回來主持腌漬煮制牛肉事宜。

  想到自己的鋪子馬上要開張,又想到清海和秀姑也已經沒有他說,朱達昌就提議將鋪子開張和清海成親搞成一天。

  雖然實施這樣的模式,朱達昌可能要比新郎官兒都辛苦,可是來到京城初來乍到的朱達昌,想要通過這場婚禮結識一些場面上的人。

  雖然師從友並不是什麼大官兒,可是這一連串現成的網路和路子,並不一定是認識一兩個大官兒就能合適了的。

  畢竟朱達昌做的那牛肉買賣,並不是大官兒能看得上的買賣。

  縣官不如現管,多結識一些現管的小角色,朱達昌覺得更有利於買賣的順暢。

  朱達昌提出來的想法,師從友是滿口答應。

  作為當事人的清海,更加是沒有任何說的。

  本來還發愁彩禮的清海,在清海還沒有想到辦法的時候,朱達昌已經是將很有面子的禮單,主動替清海送到了師從友的宅子里。

  目前的所有一切,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只是朱達昌直到現在還不明白,再怎麼也是六品官的師從友,怎麼會過著孤家寡人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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