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螳螂捕蟬
就在朱達昌他們正要準備撤離的時候,足足有四五十號人的一股子流民,可是說是相互擁擠著的闖進了廟裡。
和前一股子流民有所不同的是,這股子急急趕來的流民,在闖進廟裡的時候,一聲不吭的便是將朱達昌他們圍了起來。
在看到新進的這股子流民闖進來之後,一直待在廟裡的那股子流民,便是悄悄的回歸成原來縮在一起的造型。
此時緊緊靠在一起的朱達昌他們,在看到這幫流民的時候,便是緊張的握住了武器。
此時讓朱達昌他們最膽顫的,竟然是這幫流民的眼睛,也不知道是飢餓所致呢,還是他們本來就是有色人種,反正這時候這股子流民在黑夜裡呈現出來的眼睛,竟然是泛著絲絲幽幽的綠光。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朱達昌他們的幻覺。
不過不管是怎麼樣,此時的朱達昌他們,好像已經是沒得跑的存在。
如果是論干仗和見識,那應該是朱黑炭的能力比較突出一點,可如果是要面對現在的這種近似於絕境的處境,還要是朱達昌出來解決更靠譜一些。
看著這幫很瘮人的流民圍著他們不說話,朱達昌便是鼓足勇氣慢慢跨前一步的說:「各位鄉……黨.……親,你們這是要幹嘛,我們可不是壞人。」
朱達昌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即便是此時的朱達昌強推自己在前,可此時在朱達昌的內心裡,還是打顫亂撞的要死。
即便是朱達昌如此的上趕著,可那一股子流民還是繼續的一聲不吭,此時他們的關注點,好像並不是在朱達昌他們的身上,更有可能是在朱達昌他們的馬匹上。
第一次搭腔以後的朱達昌,雖然是沒有得到哪些流民的搭理,可是這時候的朱達昌,突然的發現了一個細節。
在朱達昌瞅著這些人的過程中,只要是朱達昌掃一眼他們自己的馬匹,那些人便也會跟著掃一眼朱達昌他們的馬匹。
如果朱達昌連續的掃兩三下馬匹,那些流民便也會連續的掃馬匹好幾眼。
此時再看這些流民的架勢,這時候的朱達昌又發現,這些人雖然一樣是衣衫襤褸,但是他們穿著的那些衣衫原樣,好像都是一個色兒和一種樣式。
什麼樣的人會穿同一種樣式和色兒的衣衫呢,可能性最大的那當然是征戰疆場的兵士。
既然是一隊兵士變成了這副模樣,那麼眼前的這幫流民們,應該就是一群打散了的散兵游勇。
這群看著比狼都可怕的散兵游勇,雖然讓此時的朱達昌心裡很怵,卻也是突然的急中生智起來。
只見那朱達昌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馬之後,便是對著那散兵游勇的頭頭說:「喜歡這馬嗎?如果你們喜歡,朱某人就把它送給你們,怎麼樣?」
讓朱達昌沒有想到的是,本來想好的搭腔之詞說出來之後,這個不識好歹的散兵頭頭,竟然依舊是用他那可以穿透皮肉的眼睛盯著馬匹,至於朱達昌對他那主動的搭腔,他們好像根本就不待的聽。
這時候的朱達昌心裡就想:「你們不就是餓了嗎?把馬送給你們總可以了吧,你們竟然這也不滿意,你們究竟是想幹啥,一群不要臉的東西。」
不過,類似這樣的話,朱達昌也就敢在心裡想想,表面上的朱達昌,依舊是在這些人面前表現出了和顏悅色。
但是不管怎麼樣的朱達昌,此時其實是已經不知如何是好了,這群人的樣子實在是太凶,朱達昌每每看他們一眼,就會用好一會兒的時間來修復他那受傷的小心臟,這樣的朱達昌,根本就沒有辦法專註的想辦法。
就在朱達昌他們和這幫人僵持著的時候,廟門外面好像是又有人在活動。
聽到有此動靜的朱達昌,其實也沒有什麼很明顯的反應,這時候的朱達昌,好像是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了,在此時的朱達昌看來,多一隻狼和少一隻狼的場面,其中的意義看起來已經不是太大。
朱達昌他們好像是無動於衷,可這幫新進的散兵游勇卻是反應很激烈,只見那帶頭的**不知道做了一個什麼意思的手勢后,剩下的散兵便立馬就各找各位的隱蔽了起來。
看這些人那敏捷、冷靜、熟練和利索的動作,此時的朱達昌確信,這幫人絕對是一幫被打散了的散兵游勇。
「哎,還不是咱們命大,要不是咱趕早的找到馬大人的軍前,估計這會兒咱早就都嗝兒屁了。」
隨著有人說著這樣的話,趕著一輛騾子車的三人一行,便是晃晃悠悠的走進了廟裡。
「是啊,也不知道咱朱大掌柜的洞房熱鬧不,咱這自己搞出來個這差事,家裡的好吃好喝都沒有趕上。」
「家裡的好吃好喝你是沒有趕上,可咱這裡的現煮牛肉你卻沒有少吃,卸車吧,別再逼逼叨叨的埋怨,把車卸了讓騾子也歇歇腳,就你叫喚著累,騾子可是比你累多了。」
「知道了馬掌柜,哎,再過兩天就回去了,這幾天可是累死個我了。」
越是聽這幾個人說話,此時站在暗處一角的朱達昌,越是覺得這幾個人的聲音很熟悉,直到這幾個人提到馬掌柜和朱大掌柜這兩個稱呼的時候,朱達昌這才想起了這個聲音的大概來處。
不過這時候的朱達昌還是沒有吭聲,因為他們的火把早已是燒盡,此時出門在外的朱達昌,即便是心裡已經有點數,卻也是依然的不敢輕舉亂動。
朱達昌是不敢亂動,可此時的馬靜蓉卻是一點都不消停,這時候的馬靜蓉,在一樣是聽到來人所言之時,便是突然的激動了起來。
可就在馬靜蓉想要急著說出點什麼來的時候,此時站在馬靜蓉身後的朱黑炭,卻是把刀輕輕放到了馬靜蓉的脖子前。
馬靜蓉和朱黑炭又不熟,朱黑炭突然的有此舉動,即便是平時刁蠻任性慣了的馬靜蓉,也是不敢輕易的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估計是因為朱達昌他們是靠著西北牆角暗處站著,也估計是剛剛進來的這幾個人,根本就沒有往廟裡有人的方向上想,還估計是馬匹也被這一晚的遭遇嚇的不敢叫喚,反正剛剛進到廟裡的這幾個人,直到此時都沒有發現朱達昌他們。
朱達昌他們是沒有火把可點,可剛剛進來的這幾個人,卻是突然的將火把點了起來。
「啊……,這裡有.……,朱大掌柜的,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哎呀,我剛才聽著就像是你馬道興,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們。」
這時候的馬靜蓉,看到來人里竟然有馬道興,便是先回頭狠狠的踢了朱黑炭一腳后,這才急急跑到馬道興的面前說:「怎麼樣,你們找到我爹了嗎?」
「找到了,哎呀,馬大人的軍前真叫個難找,好不容易找到馬大人的營帳了,卻是又遇到有壞人襲營……」
「啊,那我老爹沒事吧?」
「沒事,那幫歹人實在是不求行,也就是不一會兒的工夫,那幫叫花子模樣的一股子兵蛋子,就讓馬大人的軍士們給徹底打散了。」
「那是.……」
「馬掌柜啊,這廟裡.……」
「豬大腸,一、邊、兒、去,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就是一群廢物點心嘛,有什麼可擔心的。」
聽到馬道興誇她爹,馬靜蓉的自豪勁兒立馬就掛到了臉上,可就在這個時候,朱達昌卻是著急的搶走了馬靜蓉的話茬。
朱達昌這樣的搭腔,正在興頭上的馬靜蓉,哪能讓驕傲的資本插肩而過。
於是,立馬便把朱達昌嗆回去了的馬靜蓉,便是又開心的跟馬道興撇侃起來,對於朱達昌可能要說的廟裡有壞人之事,馬靜蓉竟然是毫不在意。
「那是,我爹可不是一般人,對了,你們的牛.……變成肉了嗎?」
「變成了,這會兒估計都變成屎尿啦,哈哈哈.……」
「噁心,不過你們做的很不錯,改天本姑娘……本夫人會重重的賞你們,還有,這廟裡可不只是我們一撥人,剛才.……」
「知道,我都看見了,那東南角不是還有一堆叫花子嗎,這幾天出來這一趟,我們對這種事都習慣了。」
那馬道興的話剛剛說完,朱達昌便又是急著搶話說:「不只是……」
「終於是找見你們了,你們這幫孫子,為什麼要給那姓馬的送那麼香的牛肉吃,害的我們聞著味兒不小心闖進了他的營帳,你們就是讓我們那麼多弟兄死傷的罪魁禍首,拿命來吧……」
那朱達昌好不容易搶來的說話機會,還沒有真正的達到他的目的,此時藏在各處犄角格拉里的那些散兵游勇們,便是促溜一下的都竄了出來。
看來這幫散兵游勇是聞著牛肉乾的香味來的,此時的朱達昌終於已經是明白,怪不得他們一直不說話還怪怪的,原來他們真正要找的不是普通的食物,而是香味一樣的古陶郭家牛肉。
而他們找古陶郭家牛肉的最主要目的,已經不再是為了只過個吃牛肉的嘴癮,而是為了給他們那些在馬大人軍前死傷的兵友報仇。
這樣的這幫散兵游勇,惹不起馬大人的軍威,便找煮牛肉的馬道興出氣,想法也實在是很奇葩。
這幫散兵游勇,又是聞著一樣的牛肉香味兒趕到廟裡,看到的朱達昌他們,卻是不吭不哈也不動手。
他們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估計是覺得馬道興他們的代步工具是騾子,而朱達昌他們的代步工具是馬匹。
這樣的他們,應該是怕搞錯了報仇的對象。
由此看來,表面上兇巴巴的他們,心腸好像也不是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