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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章 情暖刀山

  姬武扶了扶額頭,怎麼感覺這個靳無殤比自己還魔性。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和宋士雄都算是成功過關的。

  第三個出來的竟然是石三強。

  走迷宮拼的不是修為,而是觀察力和計算能力,石三強畢竟到達過築基中期,觀察力和計算能力對他來說是件小事。

  他第三個出來不算什麼。

  反倒是靳無殤和宋士雄讓他有點頭疼。

  沒看到這兩人的極限,宋士雄還好說,靳無殤簡直就是鬧天宮的猴子,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才能探到他的底。

  第二關合格的只有九人,丁淼和雷霆也成功晉級。

  雷霆還好說,有點心機,丁淼也可以過關就讓姬武奇怪了。

  看來還真不能小看了這些天才少年,他們各有各的優勢,各有各的專長,同樣的困難,他們可以用不同的手段解決,結果是一樣的,就是速度快慢罷了。

  姬武給這九人一天的時間休息,養傷,第三天再考驗兩關,刀山和油池。

  這是姬武臨時的決定。

  主要是沖靳無殤去的,別人恐怕一關都過不了,靳無殤不好說,這小子精靈古怪,鬼主意太多。

  姬武決定了,要是靳無殤可以直過這兩關,他將動用終極手段,直接試探他的底線,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承受能力。

  刀山考驗的是勇氣,油池考驗的是信心,心魔關考驗的是道念。

  加上火陣,迷宮,這些都不足以考倒一個八歲的孩子,只能說明一件事。

  靳無殤身上有秘密。

  如果他身上有秘密,姬武反倒會放心,就怕他沒有,這小子要是沒有秘密,說明他的天份可不是一般的高,這已經不是姬武這樣的人比得了的。

  姬武不過是有個好運氣罷了,其他的天分都很普通,要說唯一的優勢,就是他有一顆強大的心臟,夠結實的神經。

  換別人,這麼折騰一圈,早趴下了,他反倒越戰越勇,越戰越強大。

  第二天一早,姬武到了刀山附近懸空的看台上,整個刀山可以一覽無餘,另一邊是滾沸的油池,看著就讓人膽顫心驚。

  九位選手也到位了,齊刷刷的站在刀山前。

  這不同於其他的刀山,這裡的刀全是修士軍使用的軍刃,刃口窄而尖,每一把都直豎著插在一座土丘上。

  從一邊走到另一邊就算過關。

  個子最小的靳無殤看著直搖頭:「這個姬師兄到底得有多變態?這哪是考核?分明就是害命,這是人能過去的么?除非是長了翅膀的人。」

  穆麒麟聽見了靳無殤的嘟囔,抬頭問米靈兒道:「這世上有長翅膀的人么?」

  米靈兒笑著搖搖頭:「我沒見到過。」

  穆麒麟卻說道:「娘親說有,她說有一群天使就是長著翅膀的人,有長白翅膀的,專門給好孩子獎勵,有長黑翅膀的,專門懲罰那些惡人。」

  米靈兒憐愛的摸摸他的頭:「你娘親說有就是有,但是為師沒見到過。」

  這時葯九茗簡單說了下過刀山的規則,就是每一步必須踩在刃口上,走到另一邊算過關,中途掉下去或者使用空中鎖鏈算失敗。

  刀山上橫著九根嬰兒胳膊粗細的鎖鏈,是給九人堅持不住時逃生用的,真要倒在這些鋒利的刃口上,估計生還機率不大。

  鎖鏈離刀尖大概有一丈,堅持不住的只要使用御風術就可以輕鬆抓到。

  石三強悲催了,他現在沒有修為,想要抓鎖鏈就得腿上用力才能躍起來,可是腿上用力,腳底可是鋒利的刀刃,能保證兩條腿不被廢掉么?

  姬武瞄了一眼石三強,見他臉上平淡無波,只在腳底不停的塗抹石粉。

  因為必須要赤足走過,每個人都在腳底抹上石粉,防止打滑。

  靳無殤忽然舉手示意,葯九茗對他點點頭:「有什麼問題?」

  這是丹藥門唯一參加這次選拔的弟子,葯九茗問的很溫和。

  靳無殤抱拳問道:「大長老,在不使用法術的情況下,是不是我們步一邁多大不受限制?」

  葯九茗笑了:「不受限制,這一關的前提就是在不使用靈力的情況下,踩著刀尖走過去,你們要是有能力,可以一步邁到對面也算通過。」

  齊刷刷的刀刃離地不到一尺半,宋士雄俯身在一柄刀刃上試一下,手指瞬間被割破,鮮血直流。

  丁淼看著他笑道:「宋師兄,這是考驗我們對靈力護罩的使用能力,可不是考驗我們身體強度的。」

  葯九茗卻說道:「錯了,這個也考驗你們的身體強度,因為其中有十丈的距離是使用不了靈力的,就在中間那一段,這十丈距離完全要靠你們的身體強度度過。」

  每個人臉色都有點泛白。

  雷霆更是在心裡直罵:姬瞎子,死變態。

  姬武無緣無故打了不少噴嚏。

  過關開始,石三強在九人中是最大的,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毫不猶豫的邁步踩上刀尖。

  「噗」的一聲,鮮血淋漓而下,他沒有靈力護罩,完全靠身體的強度在拼。

  空中的姬武微一皺眉。

  石三強似乎完全不知道腳下的疼痛,竟然在刀尖上飛跑起來,刀山上瞬間鮮血飛揚,他的兩隻腳很快就變的破財不堪,甚至在幾處地方,刀尖刺穿了他的腳,他仍然頑強的邁步前行。

  他不是練體修士,但是二十幾年修鍊下來,他的身體比普通人要強悍許多,可再強悍的身體也架不住鋒利的尖刀一下下的扎入。

  就在快到中間位置的時候,他的兩隻腳終於被牢牢釘住,再也邁不出一步。

  丁淼和雷霆從他身邊飄然而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接著是其他幾人陸續經過。

  石三強也沒看其他人,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刀山的對面,眼睛里滿是熱切的期待,然而隨著身體逐漸的下沉,眼裡的色彩漸漸失去,慢慢變成了死灰。

  他絕望了,知道自己沒有希望走過去,眼淚一滴滴落下。

  可是他還沒有放棄,萬般無奈的時候,他忽然狂吼一聲,硬生生邁出一步,腳掌被斜著豁開,血,瞬間染紅了刀下的土地。

  這一步雖然邁出,卻無法準確的踩在刀刃上,他的身體也失去了重心,面朝下倒下。

  這時他聽見身後有人喊了一聲:「坐騎,你架住他另一隻胳膊。」

  接著他就感受到兩隻胳膊同時被人架起,身體重新站穩。

  是靳無殤和宋士雄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宋士雄架住石三強后才說話道:「誰是坐騎?我有名字的好不?我叫宋士雄。」

  靳無殤眨了眨眼:「宋士雄?好的,我記住了,但你這名字一聽就是坐騎啊。」

  宋士雄大聲說道:「是英雄的雄,不是狗熊的熊!」

  靳無殤卻嘆息一聲:「英雄都是炮灰,你還不如作只狗熊。」

  宋士雄覺得很累心,懶得再跟他爭辯。

  石三強忍住疼痛,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謝兩位師弟。」

  靳無殤看了看他的腳:「你走不到地方的,別再逞強了。」

  石三強心頭油然生出一種悲壯:「我還是想試試。」

  宋士雄卻說道:「你跟姬師兄之間的事情我知道,你這麼拚命想作他的徒弟,可是他會答應你么?」

  石三強目光駑定:「他答不答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修鍊一途就是要爭,跟地爭跟天爭跟人爭,眼看著有這樣一個機會,不去爭怎麼知道不行。」

  靳無殤目光閃動:「師兄說的好,就憑這句話,今天我幫你,來,坐騎,我們帶著石師兄一起走。」

  宋士雄怒罵道:「混蛋,都說了我有名字,再叫我坐騎,我真的揍你啊!」

  靳無殤撇撇嘴:「你確定能打過我?只不過比我高兩個小層次,別這麼囂張。」

  嘴裡說著,兩個人卻真的架著石三強向前走去,石三強沒有拒絕,也跟著邁步前行,但他的腳只是在刀尖上一點就被兩人帶走,再不像之前那樣艱難。

  剛走出沒多遠,就聽見前面傳來一聲凄厲的叫聲,原來是丁淼的靈力護罩突然失去,一隻腳直接被尖刃貫穿,疼的大叫。

  靳無殤呆愣一下:「還真是這樣啊。」

  石三強凄慘一笑:「葯長老怎麼會騙我們。」

  緊接著又有幾名弟子發出慘呼,雖然沒像丁淼那樣被貫穿腳掌,但是刀尖扎入腳心的疼痛還是讓他們不由自主的發出慘呼聲。

  雷霆幫助丁淼把那隻受傷的腳從刀尖上拔出來,看著痛呼連連的丁淼,忍不住問道:「師兄,你還能堅持么?」

  丁淼臉上疼的直冒汗,但還是點點頭:「我要再試試。」

  雷霆回頭看了看被宋士雄和靳無殤架著的石三強:「硬撐下去就會像他一樣,前面還有很長,我怕我們走不出去,還會受重傷。」

  丁淼咧嘴笑了,比哭還難看:「我們跟姬師兄同門,怎麼能給他丟人?再說了,我們過不去,別人也過不去,大家都過不去,就看誰更能挺的住,走的更遠。」

  雷霆皺皺眉:「也對,想不到你這豬頭也有聰明的時候。」

  丁淼卻說道:「別以為你比誰聰明多少?進青冥宮的,有幾個能是傻子?沒人跟你一般見識不說明別人比你蠢。」

  雷霆可頭一次聽見師兄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一時間無言以對。

  刀山上的九人除了靳無殤三人落在後面,其他的人現在都不能再使用靈力,每邁出一步,都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終於有一個無法再堅持的,想使用御風術去抓上面的鐵鏈。

  可此時靈力無法使用,御風術同樣施展不出來,瞬間覺得世界末日來臨,高聲大叫:「我棄權!」

  他腳底和身邊的刀刃立刻沉入地下,正好空出能容納他身體的地方來,算是真正安全了。

  有一就有二,隨著他棄權,又有兩個人堅持不住,效仿他的樣子高呼一聲,也都暫時安全。

  還剩下一個農植門的弟子叫辛和,死活也不放棄,疼的淚流滿面卻依舊慘呼著:「我是天才弟子,我不要跑來種地,姬師兄,你收下我吧。」

  雷霆此時已不復平時的狂傲,也哭的極為凄慘,嘴裡卻罵罵咧咧著:「姬瞎子,死變態,就是死了我也不放棄,有種你下來咬我呀!」

  空中觀看的姬武和洛青衣臉上同時一黑,洛青衣無奈的解釋道:「這可是他們自己罵你的,我沒教過他們。」

  米靈兒捂嘴樂了:「誰也沒說是你教的,心虛什麼?」

  丁淼面色蒼白,嘴唇已經咬出了血,但卻一言不發,依然努力向前走著。

  他們三個挨得比較近,最後身體都有點支持不住,不得以互相扶住。

  這時石三強三人也從後面追上,看著前面慘呼連連,罵罵咧咧的三人,都面露難色。

  靳無殤說道:「看來前面就是葯長老說的不能使用靈力的地方了。」

  石三強點點頭:「前面被設置了陣法,限制靈力使用,怕是你倆也不能再像現在這般輕鬆了。」

  宋士雄看著靳無殤:「那你說怎麼辦?」

  靳無殤笑的很邪魅:「我說?當然是衝過去了,姬師兄蓋世無雙的功法就在前面,我們豈能放棄?

  石三強再次使勁點點頭:「靳師弟說的沒錯,我們絕不放棄。」

  說完,帶頭邁出第一步。

  很快,三人就意識到不對了,靳無殤和宋士雄已經無法再顧及到石三強,兩個人的腳上都有了六七個穿透傷,要不是三人互相扶著,只怕早有人倒下。

  石三強甚至連嘴裡都噴出了血沫,他傷的太重,又因為自廢修為沒幾天,此時氣海的傷也重新崩開。

  宋士雄豪氣被激發,狂吼連連,忍痛前行,一隻手卻仍然死死抓住石三強。

  石三強解下腰帶,把豁開的腳掌包紮完畢,一隻手跟宋士雄互相攙扶,另一隻手半拎起靳無殤:「今天,就是師兄死在這裡,也要把你倆送過去。」

  這是石三強說的話。

  他比宋士雄略微高點,兩人互相扶著還比較合適,靳無殤實在太小,沒受傷時還差不多,現在受了傷,已經沒辦法再扶著他,但是他也不能捨棄了靳無殤,本來他想背著對方了,豈料靳無殤有氣無力的說道:「葯長老說了,要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走過去才算過關。」

  所以他只能採取這種半拎的方法,讓靳無殤落在刀尖上的力量盡量輕一些。

  可這樣一來他承受的傷害就更大了,但這次石三強沒有吼叫,只是瞪著血紅的眼珠子,拉著兩人快速向前走。

  宋士雄跟他也不再是互相攙扶的關係,而是被他帶著向前邁步。

  石三強要在自己的力量消耗完之前盡量把兩人送的再遠一些,他這次來本身就抱著必死的決心,雖然娘親幾次勸阻,但他依然來了。

  挖礦百年出來,他石三強還是什麼?

  父親已經死了,就算不被姬武殺了,他也已經死了,石三強早已經想明白這件事。

  他是恨過姬武,可是父親被殺這件事他沒有恨姬武,反而使他清醒過來。

  父親不是姬武殺的,因為父親早就不是他的父親了,控制他父親的不過是縷仙靈氣罷了。

  至於其中的詳細,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爭取機會,今生只怕再沒有機會,他石三強就是死在礦底,也不會有人拿他當回事。

  雖然他娘親還在,可有什麼用?娘親是戴罪之身,還指望她能把自己從深礦里撈出來,送自己一個錦繡前程么?

  作夢!

  他娘親就沒有那個能力,一個剛剛結丹的伺女,沒實力也沒能力給他想要的東西。

  所以他要自己拼,不成功,就成仁。

  現在眼看自己是真的不行了,他的最後一口氣也即將用盡,可是這兩個幫助自己的小師弟,石三強決心用命來回報兩人。

  他石三強以前雖然紈絝,雖然霸道,但還是很講義氣的。

  想到這裡,石三強的嘴角居然有一絲微笑。

  是的,石三強以前是你們看不起的紈絝,可是今天,我用生命洗脫了這個讓人噁心的頭銜,我也是條硬漢。

  他終於還是倒下了,面朝前趴下去的。

  臨趴下之前,他用力把宋士雄和靳無殤甩了起來,讓兩人落到自己趴下的軀體上。

  儘管身體要害盡量避開了刀刃,還是有幾把刀扎入他的身體。

  他兩隻手死死抓住刀刃,用最後的力氣對另兩人說道:「在我背上休息一下,我落下去后,你們抓緊時間過去。」

  靳無殤落到石三強背上后,聽見這話,一步邁到石三強腦袋前面的刀尖上,回頭對宋士雄喊道:「坐騎,趕緊把他扶起來。」

  這話喊完,他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腳下的刀似乎沒有刃啊?雖然也有點疼,但是這種疼痛對一個鍊氣修士來說完全可以忍受。

  靳無殤立刻認真看了看前面,驚訝的發現前面的刀已經都沒有鋒刃了,都是鈍刃。

  這樣的鈍刃完全可以走過去。

  有了這個發現的靳無殤欣喜的回頭幫宋士雄拖起石三強。

  石三強已經處於淺度昏迷狀態。

  靳無殤立刻掏出把丹藥塞進他的嘴裡,同時也給宋士雄幾顆:「快點吃了恢復傷勢,我們過關了。」

  宋士雄也感覺到了腳下的異常,奇怪的抬腳看了看:「這不是刀了。可有你這丹藥沒毒吧?」

  自己已經先吃了丹藥的靳無殤沒好氣的說道:「你愛吃不吃!」

  石三強服用丹藥后很快蘇醒過來:「又是你們救了我?」

  宋士雄喜滋滋的說道:「剩下的刀沒刃了,我們過關啦!」

  石三強無力的眨眨眼:「我看到了。」

  被他們甩在後面兩三丈遠的丁淼三人聽見對話后立刻也振作起來,互相攙扶著走過了最後的幾步,到了安全地帶。

  看著狼狽的六人到達油池前,空中的姬武忽然說道:「石三強護衛同門,身受重傷,油池這關可免,直接進入最後心魔考驗。」

  石三強雖然吃了丹藥,可現在依然是強弩之末,心裡還正想著一旦下了油池,會不會直接被炸成肉乾,聽見姬武這話,直接癱倒在地。

  剩下的五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著翻滾的油池,都在猶豫。

  靳無殤居然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塊不知道什麼肉,用一把劍串上,放入油池中炸了一會拿出來,立刻一股炸肉的香味撲鼻而來。

  靳無殤咬了一口后遞給宋士雄:「不錯不錯,味道很好,你嘗嘗。」

  其他四人臉色立刻變了,也就是靳無殤有這個興緻,他們可沒心情吃什麼炸肉串,一會兒估計自己就變成肉串了。

  見宋士雄沒接自己的炸肉串,靳無殤又咬了一口,順嘴流油:「你不吃我就都吃了,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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