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我沒辦法愛你
“亦楓哥哥，每年的生日都會陪在我身邊嗎？”
“雪兒來，我們去坐南瓜車。”
“亦楓哥哥，好棒好棒哦！”
“雪兒，今天是你的生日，哥哥一定會讓你過得開開心心！”
江雪兒靜靜的躺在床上，眼角淌著淚痕，心如刀割。
腦海裏浮現六歲那年的記憶，那一日，亦楓哥哥帶著她在悠揚的小河裏蕩過小船，在歡樂屋裏開過碰碰車，海洋館留下了他們的回憶，草地上印著他們的足跡……直至，玩到日落夜升！亦楓哥哥帶她度過了生命中最美的一天！
每回憶一次，她的心絞痛一次，正是那一日，在那趟奇幻的旅程中，猶如灰姑娘遇到王子一般，亦楓哥哥，成為她這輩子最深沉的向往！
從那一日開始，她告訴自己，要做那個安靜的灰姑娘，默默守在孤兒院，等待有朝一日，亦楓哥哥像王子一樣駕著南瓜車來接她，共同走向美好的未來……
然而，今天，同樣是她的生日，在做了二十一年的美夢之後，亦楓哥哥突然告訴她，他要駕著南瓜車去接另外一個女人，不再是她江雪兒了，那是怎樣的一種撕心裂肺？那是怎樣的一種天崩地裂啊！
心在淌血，仿佛身體裏的靈魂被抽幹一般，她永遠不會忘記她的亦楓哥哥，在電視裏那副深情的模樣，讓她難過的要死去，最痛的，是他竟然說蘇夫人……不再是她江雪兒！
不再是她江雪兒！
淚像是流不完似的，身體內的鎮靜劑讓幾乎瘋狂的她漸漸安靜下來，可依然醫不了她心裏的痛楚！
“雪兒？”身後，一道沉低音響起。
江雪兒的身子輕輕一顫，眼角熱淚滾落，這道聲音，她迷戀了多少年，如今，卻不再為她！
蘇亦楓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床邊，看著雪兒哭泣的臉蛋，心不禁被針紮一下，低歎一聲，“你這又是何苦呢？”
“嗚嗚嗚……”江雪兒忍不住抽泣出聲，看著眼前這個偉岸的男人，俊帥的臉龐，深情的眸子，動人的告白，可……這一切都不是為她！都不是為她啊！“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做？你不在乎我的感受嗎？嗚嗚嗚……”
蘇亦楓閉上眸子深呼吸一次，從口袋裏掏出那張照片，睜開眸子，將照片遞給江雪兒，“也許是我該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江雪兒睜大眸子，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遞過來的照片，裏麵是她和那四個人交易的場景，天呐，怎麽會被拍下來？驀地，她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不，亦楓，你聽我解釋……”
“因為你愛我，所以就代表你可以傷害熙嗎？”蘇亦楓打斷她的話，痛惜的眼神，無法認同江雪兒的所作所為，“雪兒，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善良到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的江雪兒去哪兒了？”
“不……嗚嗚嗚……不是這樣的，亦楓……我愛你……我怕失去你啊……”江雪兒再次哭成淚人兒，心裏的痛楚，恐慌，在醜陋的麵目被他揭穿的那一刻，她幾乎窒息到要死去一般，不……那個醜陋的女人不是她，不是她啊！
沉重的搖搖頭，蘇亦楓歎息，“還好熙沒有被他們……否則，我真不敢想象要怎麽麵對你。”
“不，亦楓，蘇子熙那丫頭是她先放棄你的，我一直沒有放棄過你啊，一直沒有放棄過啊，嗚嗚嗚……”江雪兒焦急的哭喊道。
“所以你要用這麽卑鄙的手段嗎？雪兒，你怎麽會變得這麽可怕？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嗎？這樣的你，跟歐靈兒又有什麽區別？”相比之下，他沉痛的心，為小丫頭心疼，因為這些痛全是他帶給她的，而更讓他心疼的是，小丫頭從來沒有過怨言，默默的承受著，用自己的方式堅強而快樂著。
回想五年前，他糊裏糊塗的和小丫頭上床的那次，那個早晨，怪不得小丫頭會出現在他的房間，還撞見他和唐佳琪親熱，現在回想起來，她那時蒼白的臉蛋，必定是很痛！
慈善舞會的那個夜晚，突然爆炸，而他錯牽了她的手，將她扔在危難之中，全然不顧，那時的她必定更加無助吧！
直至後來，被Kingloy抓走，再後來為他引火自焚！將自己燒得記憶全無，人麵全非！
從這點上，他的確欠詹努一個人情，若不是他找人醫好了她，恐怕這輩子，他都要和小丫頭錯過，成為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而互相折磨著！
即使是懷著他的孩子，在遭遇驚魂的車禍後，她依然堅強的活著，不曾向他哭訴過一句。就算被毆靈兒綁架，她依然從容麵對，在普吉島勇敢的生下了他們的孩子，在雪兒的殘害下，咬忍著牙活下來！
依然對他沒有一絲哭訴，依然在慈善舞會的那晚，對他巧笑倩兮，甚至興致盎然的逗弄他六秒鍾。
依然柔情蜜意的在3025號房間與他溫存，雖然那時他還不知道是她所謂的最後一夜！
天呐，他究竟撿到了怎樣的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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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雪兒愛了他多年，可雪兒一直被他嗬護著，捧在手心，不曾傷害過。
然而對於熙，他一直是忽略甚至是蠻橫的，可她仍然躲在卑微的位置，仰視著他，默默的為他付出，為何他這麽晚才覺悟？為何他總會在失去了最珍貴的愛人，才明白過來？
“亦楓……亦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啊！你還記得我六歲那年，你帶我去玩的情景麽？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再帶我去玩好不好？亦楓……我們忘了過去的事，我們忘了過去的事重新來過，好不好？嗚嗚嗚……”像是要拚了命似的，她從床上爬下來，跪在他的腳下，抱著他的腿哭喊著，“對不起，我隻是一時想歪了……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好不好啊？”
深深吸一口氣，他忍痛絕然，“不可能了，雪兒，我曾經給過你，也給過自己機會，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給你想要的愛……”
他真的試過了，試過要娶雪兒為妻，否則他不會同意跟她訂婚，試過將往後的人生和雪兒綁在一起，試過像愛人般疼惜她，可……盡管做了這些，雪兒依然進駐不了他最深的內心。
那種感覺，隻有在麵對小丫頭的時候，才會湧現，隻有在小丫頭身上，他才深深體會到，愛人的感覺！
“嗚嗚嗚，亦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你答應過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你答應過的！”江雪兒已經癲狂，緊緊抓住他的大腿不放，激動的情緒再次湧來，她要失去他了嗎？不……
“太遲了，雪兒，太遲了！倘若蘇子熙沒有在我的生命裏出現過，也許我會選擇你，但那絕不是因為愛你，而是因為承諾，因為責任！可是此刻，我無法再欺騙自己的心，我絕不能容忍任何人再做傷害她的事情！”他用力睜開江雪兒的鉗製，她的哭泣，再也無法讓他同情，已經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了，“雪兒，愛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用那麽卑鄙的方式去傷害無辜的人，你明白嗎？”
“嗚嗚嗚……不要……不要……亦楓，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嗚嗚嗚嗚……我真的很愛你啊……嗚嗚嗚……”江雪兒哭到不能自已，卑微的跪在地上，死死拽住他的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
當她的生命裏，貧乏的生命裏，僅僅隻剩亦楓的時候，她會不惜一切也要捍衛屬於自己的東西！否則，她隻有死路一條！誰都不能搶走！誰都不能搶走！
“沒用了，雪兒，你放開！你不止一次傷害過熙，吃針事件，秋千事件，老西塘事件！一次比一次離譜！雪兒，收手吧，就算你再做更多，我依然沒有辦法愛你，你明白嗎！”這次，他是鐵了心，若不是因為當年那個承諾，若不是雪兒身體不好，他早就用自己的方式懲罰她了！而此刻，他卻什麽都沒有做，就當這一次還給她的，以後他們再也互不相欠！
“不是這樣的……不要啊……亦楓……嗚嗚嗚……”江雪兒死死咬牙，直到最後被他掙脫，她匍匐在地，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不斷的哭喊著，“亦楓……你回來啊……”
她絕望的聲嘶力竭，直至淚盡幹涸，直至呼吸急促，直至痛到昏厥……
這次，他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盡管痛惜，盡管帶著一絲內疚，可雪兒不該因為愛他而去傷害任何無辜的人！
想到仍然不知所蹤的小丫頭，他的心頭一陣湧動，他的那番表白，她可有聽到麽？此刻的他，多想緊緊抱著她，告訴她，他有好多好多話想要對她說，他欠她的太多了，太多了！
“少爺？雪兒小姐她……”林嬸聽到房內的爭吵，雪兒小姐不停的哭泣，她趕緊跑上來，正好遇到奪門而出的少爺，他們到底是怎麽了？“少爺，即使你不愛雪兒小姐……也請別讓她太傷心……”
“不，林嬸，你不懂，雪兒已經不是曾經的雪兒。”蘇亦楓深黑的眸子裏，泛過一絲惋惜，“到今時今日，也許我有責任，就當是我負了雪兒，從今往後，她不再是我的未婚妻，這點，以後你們記清楚了！”
“……是……”林嬸看到少爺眼眸裏的堅毅，不再說話，徑自往江雪兒房裏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