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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極簡典禮

  當一輪紅日從東方的戈壁灘上緩緩升起,天極門的收徒大典終於緩緩拉開了帷幕。

  依舊是如同之前一般,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沒有張燈結綵,更沒有大興土木。

  按照清風道人的說法,天極門歷來就不看重這些東西。

  這山上任何一個東西,都是天極門歷代心血所建,沒有假借外力,更沒有壓榨鄉民。

  靠的就是一代又一代的天極門弟子自己動手,開闢出了這片屋舍,外加前邊那片菜園。

  最氣派的地方,也只有大殿和鋪滿了青石的前坪。

  因此,收徒大典也在前坪舉行。

  說是請天下名門來觀禮,來的人倒是挺多的。

  畢竟天極門也是執天下道門執牛耳的存在,收到了請柬的門派都得給個面子。

  不過,大家也都知道天極門的規矩,清楚地明白,前來觀禮就是觀禮,並不是天極門藉機收禮,更不是有事相商,還真的就是清風老道宣告徒弟收滿了,不再收徒。

  以前的天極門,收徒大典到底是怎麼樣,其實在座的人也都沒什麼了解。

  這次之所以都來趕這個熱鬧,不過是都聽說了,清風道人收了一位謫仙弟子,想要前來見識一下謫仙風采而已。

  更重要的是,謫仙降世已經流傳了十六年之多,所有人都在滿世界尋找謫仙,但是誰也不能確定到底誰是謫仙。

  好苗子也有一些,有幾個甚至稱得上是天縱之才。

  但是又總覺得,離謫仙還是有那麼一些差距。

  因此,來天極門確認一下,清風的弟子之中到底有沒有謫仙,很重要。

  儀式也很乏善可陳,充滿了天極門的特色——一切從簡。

  陸離和許粱兩個人前後向正殿之中的祖師像行禮,接著向清風行禮,請茶,就算是走完了收徒大典的所有程序。

  人群之中都在盯著陸離看。

  因為從年歲上來講,只有陸離最符合謫仙的條件。

  陸離對這些目光也毫不在意。

  早在幾個月前,他在後山的問心之旅,就讓他決定了接下來要走的路,已經有一些不沾外物的意思了,對於這些或敵視或審視的目光,他確實就懶得去在意了。

  隨著充當利益的冉農一聲:「禮成!」

  廣邀天下名門前來觀禮的天極門收徒大典,就此落下帷幕。

  在儀式上來講,就跟——開了個玩笑似的。

  在座觀禮的都沒心思去計較這個。

  人家天極門歷來就是這麼個規矩,而且,別人這個收徒大典宣示的就是本代弟子已收滿,不再收徒,更是向各大門派介紹自己弟子的意思。

  沒見七個穿著天下獨一份的月白色麻制道袍的弟子,都出來溜了一圈。

  這樣做的目的,也是讓前來觀禮的人認好了,別認錯了。

  就算是以後弟子下了山,出了點什麼事,能幫襯的幫襯,能帶過去的帶過去。

  用陸離知曉了收徒大典用意之後的話說,那就是天極門的霸道,那都是霸道在了底下,從來不是明顯上顯露出來的。

  既然禮成了,按理說前來觀禮的賓客自然已經可以離去了。

  然而,今天大為不同。

  前來觀禮的少說也有百來個,佛道兩家都有,卻沒有一個先走的。

  最終還是九龍觀的風吟先開了口:「據傳本代謫仙降世,已經拜入天極門下,請問清風真人,是否就是貴門的六弟子?」

  清風站在大殿之中,撫須而笑:「風吟真人所問,就有些可笑了。是否謫仙,真人不是早在四年前就認證過了嗎?」

  風吟被清風言語這麼一激,臉色倒是沒有任何變化:「當時不過初見,認得可能不太準確,故而才有此一問。」

  陸離見狀,向前一步,拱手施禮道:「晚輩陸離,見過風吟真人。弟子承蒙師尊憐愛,得以拜入天極門下,從此可以得窺仙道。至於是不是謫仙……首先,我不是。其次,既然踏上了修仙之路,是不是謫仙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待風吟說話,清風道人連忙笑道:「哈哈,說得好!是不是謫仙,確實沒有什麼關係的。」

  風吟卻一臉不悅之色。

  陸離和清風這一唱一和,顯然是想要淡化謫仙的意義和色彩。

  雖然風吟四年之前就來搶過一次,沒搶到,回去之後又沉思了很久,覺著陸離還是有些點不太像是謫仙,因此又出去尋找了四年,也找到了一個極佳的好苗子,帶回去之後修仙可謂一片坦途,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然而,他總是會偶爾想起陸離。

  但是眼下,被清風這麼一說,他自然也不好再直接問陸離是不是謫仙,只好另起話題:「謫仙降世,歷來都是天下修仙界的大事。以往每一位謫仙的降世,都意味著天地之間的再一次溝通。想來清風真人也知道,謫仙必定是要回歸天庭的,機會比起我輩苦修自然要大上許多。因此,確認謫仙,歷來也是我修仙界的大事。我看,如果陸離真的是謫仙,也大可以大大方方承認,沒必要藏著掖著吧。」

  這是風吟對清風說的話,陸離自然不好再站出來搶先回答,因此只是微笑著後退了一步。

  清風道人依然一副笑臉迎向眾人:「風吟真人說得倒也沒錯。確認以為謫仙究竟有沒有現世,在以前確實是我等大事。然而這一次,老道也不好確認。只因到目前為止,天機仍然縹緲啊!」

  說著,他又掃視了一眼人群之中幾位歷來以占卜或天機著稱的,才繼續道:「歷代屢有謫仙降世,然天機都很明顯,故而在謫仙確認上極為清楚。今次天機諸多干擾,無法準確判斷,相比幾位也有過嘗試,就無須老道我再多說了。所以,風吟真人說得也有些問題。如果你真想確認我這六徒兒是不是謫仙,在這裡看到了,自己辨識不就可以了?」

  風吟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九龍觀雖然傳承久遠,但是在御神算測無常這一塊確實不是強項。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站出來解圍:「阿彌陀佛,本次謫仙降世確如清風道長所言,天機纏繞看不清楚。貧僧還以為清風道長神機妙算,早有預料,故而前來觀禮,哪想到道長也不知。」

  話說得挺真誠的,然而這語氣,怎麼聽都讓人覺得是清風其實早已掌握了相關的信息,只不過現在故弄玄虛,不肯透露而已。

  清風聞言,朗聲笑道:「智海大師說笑了。誰人不知天青寺的智海法師一手天機術冠絕天下,既然大師都不清楚,老道又怎會清楚?」

  言語之間,就將卜算第一的名頭給輕輕送了回去。

  陸離打量了一下這位智海和尚,頓時就想起了四年之前的那位不老僧智慧和尚。

  看樣子,兩者應該是師出同門,師兄弟關係了。

  人群之中又出來一人,陸離連忙看去,居然是在天極山做客好幾個月了的衡穀道人。此刻也不知是不是他們九天門來了弟子,他換了一套嶄新的鑲金道袍,站在那裡說道:「老道與這位小友交過手。依我看,天下有此天分者,非謫仙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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