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正鬧騰著,感嘆終於不用忍受大師兄冉農的荼毒了,清風道人如飄著一般就進了伙房。
「陸離,你跟我來。」
說完,轉身又飄然而去。
陸離顧不上跟師兄弟們聊天打屁了,連忙跟上。
出了門,才發現,清風道人並不是去往前坪,而是往後山走去。
後山並不是指天極山。
畢竟,天極門就已經是天極山山頂上了。
而是指,天極山身後的一座山,坐落在群山之中。
清風道人看似兩腿邁動速度也不快,而陸離卻發現,哪怕自己用盡全力,好像都跟不上。
他盯著清風道人兩條腿富有律動的擺動,心中一動,默念起從無念真訣上看到的內容。
果然,一股讓人覺得清涼的能量,開始在體內流轉,不斷地往腿部灌輸。
正是借用這這股能量,他發現,居然可以慢慢跟上清風道人。
清風道人並沒有回頭,但是對於陸離的情形卻瞭然於心,說了一句:「孺子可教。」
然後就再無表示,直到帶領陸離踏上了後山山巔。
上午的山風有些強烈,吹得兩人衣袍飄飄。
清風道人指著群山,對陸離說道:「離兒啊,站在這裡,你看到了什麼?」
陸離不急著答話,雙手一張,做了個擴胸運動,然後才掃視了群山。
這個後山並非群山之中的最高峰,但已經是附近這片最高的一座了,比天極山還要高上許多。
依據他的猜測,應該是剛好達到了雪線附近。
雖然預感到清風道人是在打機鋒,但他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回答:「師父,我看到的是無窮無盡的山峰。」
陡然一陣猛烈的山風一吹,陸離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沒辦法,身上的這身新道袍,實在是太薄了點。
清風倒也沒說什麼,點點頭:「想來,你也有許多疑惑吧?今天帶你來這裡,是先給你解惑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先說。」
「呃……」陸離遲疑了一下,「師父,您是怎麼在十二年前就找到我的?」
清風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山峰的襲擾一般,捋了一下鬍鬚道:「因為無念真訣。你已經看懂了無念真訣,想來就已經知道了,這本書其實可以說是無所不包,為師當年在裡邊看到了一些占卜之術,這些年來也偶有所得。十二年前去你家,也是有所得之一了。」
陸離有些困惑。
主要是……
他覺得自己看到的無念真訣可能跟清風道人說的,不是一回事?
為何自己看到的只是一篇吸收星辰之力修鍊的功法?
還是說,這個功法可以因人而異,每個人看到的都會不一樣?
當然,心中雖然不解,嘴上卻不停歇:「師父在十二年前就確認了我是謫仙?」
清風道人說道:「為師當年卜卦,只不過是臨時起意,並不知道謫仙再次轉世的事情。但是當時卦象先是,向東大吉,到了你家才確認,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陸離有些猶豫。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所謂的謫仙。
按照之前幾人的描述,他就很快速地推斷出來,這幫人應該是都弄錯了。謫仙可能真實存在,但是絕對不會是自己。
眼下,他很忐忑,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清風道人,他自己不是謫仙。
最主要的是,他那異乎常人的直覺,也沒有告訴他,把這件事說出來會有什麼直接後果。
就是說,他並沒有感覺到危險。
但是,從內心深處來講,他又覺得還是不說為好。
謫仙,代表了什麼?
代表的是無上的修仙資質。
代表著不超過二十年時間,就可以自開天門重登天界的存在。
想來……有著這樣的身份掩護,天極門對他應該要更上心一些。
然而,他始終還是有些猶豫。
因為,他的確不是謫仙。
內心交戰良久,他才期期艾艾說道:「師父……其實,我並不是什麼謫仙,我想,您可能是哪裡弄錯了。」
清風道人聽到他這麼一說,頓時哈哈笑道:「機緣可沒說你一定是謫仙。況且,我也說不清楚機緣到底是什麼。為師雖然會卜卦,有一定的趨吉避凶,但是比起你的直覺來,還是要差上幾籌。就憑這一點,哪怕你不是謫仙,也當得起謫仙資質了。」
他搖搖頭:「要知道,就這份天賦能力,為師修道五十多年,還從未見過,你是第一人。」
「再說了,我天極門傳承千年,靠的從不是什麼天降謫仙,而是靠人定勝天。你既然已經通過了我們的入門考試,那就是天極門的一員。無論你是不是謫仙,又或者修仙資質高下,都是無妨的。」
清風道人溫和笑笑:「看這一個月來你心事重重,大概都是因為謫仙身份的原因,一直在患得患失?」
陸離將不是謫仙這句話說了出來,就感覺鬆了一口氣,終於放下了心中大石一般。
聽到清風道人這麼問,連忙點頭:「確實是。我怕辜負了師父的一片好心,和栽培之意。」
清風輕笑著搖頭:「你其實並不能確認不是謫仙,對吧?」
陸離一怔。
這怎麼會不確認?其實是很確認的啊!就是個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靈魂,絕非從天而降。
但是,他倒沒準備直說。
畢竟,他覺得這才是自己最大的秘密。
這一猶豫,落到清風道人眼中,就覺得是他確實不確定了。
因此,清風道人便說道:「不要因為謫仙這個可能又或者不可能的身份困擾了。其實都是一樣的。」
他向前跨出一步,迎著山風來的方向,繼續說道:「不論怎麼樣,你都是我天極門的一員。只要修行路上沒有隕落,那麼跨入天門不過是遲早的事。就算跨不進去,那也可以繼承的衣缽,將天極門繼續發揚光大。」
額……
這話聽著怎麼好像有點不對啊?
陸離心中暗暗吐槽:難道說天極門的習慣是資質好的飛升,資質差的當掌門?
想到這,表情就有些狐疑起來。
清風道人轉身看到了這個表情,笑道:「你不會以為天極門在我這一代,就只有我一根獨苗吧?」
「其實不是啊。當年先師收徒四個,除二師兄不幸隕落外,大師兄和小師弟都早已跨過天門位列仙班,只有我這個不成器的,才繼續留在人間,執掌天極門,將天極門繼續傳承下去。」
陸離目瞪口呆。
不成器的都能將地仙打得屁滾尿流,這天極門到底是有多牛逼?
難不成,自己真的發達了?抱上了一條超級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