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離恨門將清風兩人恭敬地迎入門內,陸離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麼生氣了。
等到離恨門人送上了清水和食物,他甚至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堅持去修仙的。
等到一個小道童領著他來到沐浴出,並雙手碰上一身新衣服的時候,他就知道,人類果然都離不開真香體質。
所以,等洗好澡的他,穿著一套嶄新的合身小道袍,開開心心就回到了給自己準備的卧房。
結果推開門才發現,清風道人已經在裡邊等他了。
小白狐被清風道人抓著放在膝蓋上。
看到陸離進來,它蹭地一蹦,就跳了下來,蹦蹦跳跳地挪到了陸離的腳邊。
陸離彎腰把小白狐抱在了懷裡,伸出手指逗弄了幾下。
端坐著的清風道人也站了起來。
同樣清洗過一番的他此刻不再是一套月白色麻佈道袍,而是有離恨門提供的一套玄青色道袍。
合身是挺合身,但是看在陸離眼裡,到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師父,您怎麼在這?」抱著小白狐的陸離不情不願先開口。
清風道人走到桌子前,先行坐下,又示意陸離也坐下。
然後才開口道:「這一路走來也有一個多月了,我們現在離天極門大概也就不到八百里的樣子。一路上我什麼都沒說過,看樣子你也快憋壞了。說罷,你想知道些什麼?能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省得你不情不願跟我上天極山。」
陸離聞言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才把差點掉出來的眼淚給憋回去,醞釀了一會,問道:「求師傅解惑,什麼是謫仙?」
清風道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過也確實不再閉口不言,聽了陸離的問題便直接回答道:「謫仙是指原本已經飛升天庭位列仙班的仙人,因為某種原因,被天地貶謫凡間,重新經歷輪迴之後,才能再次返回天庭。」
陸離一瞬間就抓住了重點:「輪迴?那麼,有些肯定不止一世輪迴吧?」
「對。」清風道人也不隱瞞,點點頭,「要經歷幾世輪迴,是要看天庭怎麼定罪的。有些長,有些短。這也與謫仙記憶何時覺醒密切相關。
比如,如果只輪迴一世,那麼在嬰兒開始記事起,來自謫仙的記憶也會跟著覺醒。而如果謫仙將要輪迴七世以上,那麼基本上就要到十二三四歲的年紀,才會逐漸蘇醒謫仙記憶。」
陸離心中一個咯噔。
剛才清風道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大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是一個輪迴了七世以上的謫仙人,所以現在謫仙記憶應該是剛要開始覺醒的樣子。
難道說……自己真的是謫仙?
「如果是要經歷多次輪迴,那麼輪迴的時間……」為了心中模模糊糊的想法,陸離再一次大膽問道。
「呵呵,時間當然是前後一致的。第一世死亡之後,重入輪迴,還會再次回到這個時間。不過,區別在於,轉生投胎畢竟是要經過轉輪胎的,會投胎成什麼,誰也不知道。唯一確認的是,謫仙在將要返回天界的那一世,一定會轉生成人。」
清風道人的眼中再次含有深意道。
陸離緩緩將抱在手中的小白狐放在膝蓋上,左手輕輕拂過它的頭,心中卻狂震不已。
他還是有些不死心,緊接著問道:「那麼,師父你們是如何確認謫仙的呢?我是說按理來說,謫仙降世一定是相對隱秘的東西。除了在天上那些位列仙班的神仙們知道,其他人怎麼會知道?尤其是你們身處人間……」
清風聞言,臉上笑意濃郁得都要化不開了:「小離兒你莫非以為,這天與地之間,是隔絕的嗎?」
陸離一怔。
「你還記不記得,九龍觀的風吟真人說過,他們九龍觀前年來飛升了七人?」
陸離點點頭。
「那麼,你覺得九龍觀的後輩們,真的無法聯繫之前飛升的先祖們嗎?」清風撫須而笑。
懂了。
這下就徹底懂了。
謫仙降世,那必定是天庭里的那些神仙們都知道的。就算當時不知道,轉過頭,一傳二二傳四的,也就都知道了。
至於地上為何會知道……
要知道,天上的神仙也不是天生而成,而是大部分都有地上的修士飛升而成,自然而然與地上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雖然在平常人看來,天地隔絕,無法消息。
可是,畢竟還有這七夕鵲橋的傳說,一頭青牛都可以溝通天地,何況仙人乎?
至於為何所有的人都喜歡來搶謫仙……
這還用說?
拜入了地上某一個門派之後羽化飛升,自然就刻下了這個門派的記憶,飛升之後自然也算是這一門出去的,多多少少總要眷念這點香火情,多多照顧一下。
如果是飛升人數眾多的門派,等到了天庭,又是一番香火情,總免不了相互之間多走動走動。
走動多了,自然也就關係更親密了。
萬一有個什麼事,那也好相互照應啊。
「所以,謫仙……都很搶手?」陸離將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
清風卻搖了搖頭。
「事實上,謫仙之所以搶手,主要是在道門這邊搶手。因為,事實上天庭還是以道門為主的。」
清風喝了口茶,才繼續說道:「跟你說也無妨。事實上,天庭最早的主人,並非我們道門飛升之仙,甚至更不是人。
最早的時候,佔據了天庭的,其實是洪荒異種。他們基本上誕生自天地初開的混沌之中,作為洪荒異種,與盤古大神同時代誕生,自然而然也具備悠久的生命和相當之高的實力。」
「所以,一開始佔據了天庭的,就全是洪荒異種。直到有一天,有一隻野獸學會了修鍊之法。雖然只是簡單的吞吐日月精華,但是當時鴻蒙初開,天地之間積累的靈氣足夠多,所以它成為了第一隻飛升的野獸。其餘野獸有樣學樣,不斷飛升。」
「一開始,它們跟洪荒異種之間相處得還算融洽。然而隨著飛升野獸的越來越多,它們的野心也滋長了起來,便想著將洪荒異種們推翻,自己來做天庭的主人。」
「事實上,他們也做到了。經過經年累月的爭鬥,他們終於打敗了洪荒異種,將所有的洪荒異種全部殺死,奪其皮,食其肉,且自稱為妖,從此天下妖道大興,而人類才從蒙昧之中走出,自然是無力與妖族相抵抗的。」
「這就是天庭最初的兩代統治者。一代為洪荒異種,第二代為妖族。」
「而後,則是人族的興起。再一次帶來了天庭的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