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寬慰

  霓娜一下午粘在媽媽身上，情緒不高。

  晚上一家人找個海邊的酒店吃了一頓真正的新鮮海鮮。看見各式各樣活蹦亂跳的海鮮霓娜才開心了起來。羅平川為了讓小叔和老師放下壓力，使出渾身解數照顧小妹妹，逗她開心，一家人看在眼裡，眼神里滿是寬慰。

  林苗明顯顯示出內心的不安。一方面她覺得對不起女兒，丟掉了原本完整幸福的家庭。一方面也覺得對不起真心實意對自己和霓娜的羅新列和他的家人。老太太和其他人把林苗的內疚看在眼裡，只是溫柔地照顧她，讓菜加水，並不說穿。一頓飯在孩子們的笑聲和大人們內心的微微不安中結束了。

  吃海鮮的地方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老太太說自己想先回了，讓羅新列帶林苗和霓娜在外面走走再回。羅致列和盧茜知道老人家的意思，招呼了正在都和霓娜鬧的羅平川，陪著奶奶一路遛著回民居了。

  羅新列把霓娜架在脖子上和林苗散步回家。一路上又碰到三三兩兩的年輕的夫妻帶著孩子在燈火通明的大街上閑逛。林苗有點不安，盯著女兒的臉看。霓娜看著周圍的人，再看看媽媽，又看看拉著自己兩隻小手的羅叔叔，小臉上是明顯的迷惑，但是卻不再哭鬧。羅新列看著林苗緊張孩子的表情，柔聲說：「我們霓娜有一顆敏感善良的心。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小小的內心感覺到了爸爸的偏離，心疼他。我相信有一天霓娜也會這樣心疼我的。」他把霓娜放下來抱在懷裡，騰出一隻手摟住林苗一起往前走。

  「我一直擔心她會敏感自己爸爸媽媽的分離，現在看來或許她比我想象的要堅強。」

  「回去了讓孩子和爸爸視頻聊聊天。」羅新列說。

  「嗯，好的。我也得和錢一洋聊一聊這個問題。」林苗看看霓娜說：「寶貝，下來自己走好嗎？羅叔叔累了。」

  羅新列剛要說不，霓娜已經懂事地掙扎著要下來。兩個人一人牽住小傢伙一隻手，提著她飛。這是以前林苗和錢一洋在一起時霓娜特別喜歡的事。看她玩得開心，林苗和羅新列不由感覺欣慰，兩個人對視一眼，都輕鬆地笑了。

  可是一會兒霓娜歡快的叫聲消失了。她掙開羅新列的手，讓林苗抱。林苗心疼地把女兒抱在懷裡，看著周圍那些的幸福的小家庭，看著若有所失、神情低落的女兒。

  「事情發生后我最感覺失敗的就是把霓娜置於我人生中最不願意麵對的狀況。後來錢一洋確實有悔改的心，可是我思來想去覺得沒有辦法和他一起生活。我也無數次在想，說到底自己還是很自私。」

  羅新列把林苗肩頭蔫蔫的霓娜抱到自己懷裡，邊走邊說：

  「你看看霓娜今天的表現，或許她並不是因為想念爸爸才難過，她是感覺到爸爸的退出而心疼他。這是孩子的天性，是孩子和父母心心相連的本能反應。如果你為了她和已經沒有感情的人勉強過一輩子，你覺得長大了的霓娜會快樂嗎？」

  林苗扭頭看向羅新列，說：「我常常對你這個人感覺驚異。好幾次我內心的糾結被你幾句話就解開了。怎麼感覺你好像已經過了一輩子又穿越回來的樣子？」

  羅新列見林苗又開始開玩笑，也笑了：「我真的是過了好幾輩子穿回來的。」

  林苗挽住他的胳膊，沒有說話。

  「做父母的自然要為孩子的健康成長而做出必要的犧牲。但是父母也要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選擇，不止是對孩子，還有對自己。如果現在霓娜已經懂事，處於成長的關鍵期，而且對家庭的變化非常敏感，那你選擇放棄自己的快樂，為孩子委曲求全也是不得已的選擇，也是負責任的選擇，是令人尊敬的。如果那樣，我也不會趁火打劫，對你下手。但是現在我雖然不能百分之百保證霓娜的成長不受影響，但是可以確定你現在的選擇是長大后的霓娜所認同的，這丫頭如果知道媽媽為了她選擇放棄自己的生活、幸福，那時候孩子情何以堪？」

  「我知道。原來我是打算一個人帶她，後來決定接受你，首先當然是你真的吸引我，另外我也很世俗地斟酌過，覺得你會是霓娜的好爸爸。」林苗斜睨了羅新列一眼說。

  「你不用做那個表情掩飾你的慚愧。我好傷心的。」羅新列臉色嚴肅地說。

  「對不起！」林苗聽了挽緊了羅新列的胳膊，不安的說。

  「哈！知道慚愧就好！以後對我好些，不然我會一直抓住你的小辮子。」羅新列憋住笑說。

  路過一個小公園的時候，羅新列抱著霓娜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拍拍旁邊的位子對林苗：「聯繫一下錢一洋，讓爺倆聊聊吧！小傢伙的樣子讓人心裡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