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託孤
「這可是個大罪證,我父親雖然和朝廷的關係也並沒有那麼緊張,但是他們很緊張清風會,我父親是扶風堂堂主,解決了我父親,便是挪走了清風會身邊的一塊大石。這些奸臣的路便更加順暢,所以紀鈞這一次算是一箭雙鵰。
他們是怎樣跟蹤的我也不清楚,總之後來紀宗明被帶到了上京,據說是押在了監牢里,但是一直也沒有處死,紀鈞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聽我父親說,那陣子是你父親很低迷的時刻,他說他跟別人較量,從來都沒有贏過一次。
我父親也是為了安慰他,才常常約他見面。一次他們約了酒,紀鈞便趁機預備了二百名大內鐵甲軍高手埋伏在他們經常見面的酒館。
那天我父親像扮作個農夫約你父親見面,還帶來了一壇好酒,準備請他嘗嘗。他們像往常一樣,約在了夜裡客人稀少的時間裡,而今天這家小酒館里這時辰便已經空無一人了,因往常也有過這樣的事,因此我父親並沒有覺得奇怪。
兩個人剛在屋子裡坐下,便招呼在一旁擦桌子的店小二上菜,那店小二走到你父親身邊,我父親見對方眼生剛要開口詢問,不料便忽然看見對方手裡抽出一柄匕首,伸手便向你父親抓了過去,我父親一見順手便抄起面前的一隻酒杯捏碎,然後將碎瓷片彈出,直彈進了那人的眼睛里,那人的一隻眼睛立刻便流出了鮮血。
我父親立刻知道不妙,原想拉住令尊便往外逃,忽然間從門口處,窗戶處,架起了幾十張弓箭,這家小店三面有窗,唯一一面沒有窗子的,又有一扇通向後院的小門,我父親料想後院里也一定都是埋伏的他們的人手,所以便掀翻了一張桌子,拉著你父親,快速退到了牆角處,把桌面攔在面前,攔住了外面的弓箭,兩個人便躲在了桌子後面。
這並非長久之計,很快箭釘在桌子上的聲音便停止了,他們聽到了對方破門而入的聲音,我父親本想讓你父親躲在桌子後面,他以為他一個人總可以對付,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人實在是太多了,屋子原本就小,人像潮水一樣涌了進來,瞬間將整個屋子塞滿了。
我父親沒想到為了對付他一個人,出動了這麼多的鐵甲軍,我父親勉強頑抗,他手中雖然沒有兵刃,但他最擅拳術,是我們的家傳絕學,拳術剛中有柔,拳力可直透五塊青磚,鐵甲軍的鎧甲雖然尋常刀劍不易穿透,但卻抵不住拳頭上的勁力的衝撞,加之當時人群擁擠,對方也不便使用兵刃,我父親要想闖出一條路衝出去也並非難事。
但是奈何對方人實在是太多,我父親難以兼顧,最終沒能護住令尊,白大人被好幾個兵丁按住,他們把刀架在了你父親的脖子上,威脅我父親住手,否則當時就要殺了他,我父親只好束手就擒,我父親後來告訴我,他那時候冷靜了一下想了想,這種時候被紀鈞拿住,少不得要說你父親和他勾結,所以他當時看向你父親對旁邊的士兵說:「笑話,我跟他又不熟,你們拿他做威脅有什麼用?』
這時候紀鈞從門口處高聲道:『不熟為什麼這麼秘密地來見面?』我父親故意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並沒有回答紀鈞的話,而是大笑著說道:『哪個來秘密見面了?難道就因為我們兩個在無人之處喝酒嗎?真是笑話!這位朋友手裡有好酒,我是花了錢買了他的酒喝,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我父親故意笑得很誇張,他又說:『來了這麼多人,手都打酸了還不見少,我認輸了,你們抓我吧,不過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牽連任何一個好人,他是被我連累的,方才的交談中我知道他是本地的縣令,看在他從沒害過老百姓的份兒上,我不拉他下水了。』
他以為紀鈞總要多盤問幾句,先把他們兩個都收監,再找時間審訊,我父親以為只要自己死咬住說跟你父親沒有關係便能保你父親,至少可以保住性命。他行走江湖多年,就算是身在牢獄也能想到措辭替你父親翻供,而且朋友眾多,也都能里裡外外地替他打點,可是沒想到的是,紀鈞老賊沒有按著父親的設想走下去,而是笑著說:『好吧,看來你是拿什麼東西威脅了白大人,想要逼他利用自己的身份為你做什麼事吧,想來白大人也是受害者,那既然如此……你們還不快放了白大人,扶大人回去,然後把這個江洋大盜給我抓起來。』
紀鈞沒有抓你父親下獄,當時誰都沒看懂老賊的意思,可惜後來知道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原來他想了一條狠毒的計策。
我父親被關在監牢里三天,一直都無人問津,其實那個小小縣衙的牢房是關不住他的,他要走隨時都可以走,可是他要是走了,你父親便說不清楚了,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人來拉他去審訊,但是一直都沒有等到。
而到了第三天晚上,你父親卻在幾個差役的陪同下一起進了牢房,這幾個差役我父親都認識,當年護送你父親到此地上任的便有他們,紀鈞的人卻一個都沒有,我父親還好奇問令尊,紀鈞這是在搞什麼鬼,哪知道你父親卻突然給我父親跪下了,我父親慌了神,連忙去扶他,可我父親那麼大力氣,你父親的膝蓋卻像是塗了膠似的,怎麼扶也扶不起來。我父親跟我說起這一段的時候,他說他從來不知道你父親的身子如此沉重,力量如此之大。」
小白一直凝神細聽,聽得正入迷,見張照玉停了下來便忍不住追道:「我爹是有什麼事要求你父親吧!」
張照玉道:「不錯。他跟我父親說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請我父親無論如何想辦法保護好你。」張照玉說完這句話突然哽咽了一下,看了小白一眼便低下頭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小白心中一動,暗想:「也不知道爸爸媽媽現在怎麼樣了……」推己及人,心中也覺得酸痛難當,雙手不自覺地攥在了一起。
「所以,因為我父親的一句話,你和張伯伯才要這樣保我?」小白問道。
張照玉道:「不,即使沒有白叔叔的委託,我爹爹也會把你當做親女兒一樣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