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出店
竹風在一旁見兩人親密無間,她素來傲氣,又頗有些骨硬氣剛,不願做此小女兒態,但這場面若不說些什麼又不合適,沉聲道:「我們的命是姑娘救的,從此以後,我只管想盡辦法護著姑娘,其他的我也都不在乎。」
小白沖她溫然一笑,又問張照玉道:「平親王會收留她們嗎?」
張照玉聽她如此問,便知道她已經同意去平親王府了,於是點頭道:「我相信這一次只要你開口,平親王不能不答應,到時候我會幫你。」
小白不很了解狀況,無言以對,只得道:「好吧,那我就跟你回王府吧。」
張照玉見小白答應的有些不情願,又問了一遍:「你和平親王的事,你當真一點點也想不起來了?」他幾經接連問了小白很多遍了,小白被他問的心裡直發虛,但還是橫著脖子道:「想不起來了……」
她心想,反正這裡的大夫又查不出她是不是腦子有病,也沒法知道她到底是因為失憶而不記得以前的事還是根本就是換了一個人,在沒弄清楚狀況之前,她可不能承認她不是白瑩玉。因為她覺得情況好像不是很妙,她得先搞清楚這裡的狀況。
這個張照玉嘴上說著只是道義所在,可是看他為了瑩玉那失魂落魄的樣,又總是話裡有話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
小白也怕,萬一張照玉知道了自己不是瑩玉,她可不知道這個江湖人會怎麼處置她,就算與他相處這一天來,張照玉一直很守規矩,待人也很客氣溫柔,他可能哪怕再傷心難過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可是麻煩的是,就算張照玉肯放過她,可她還頂著白瑩玉這幅皮囊啊!鬼知道因為白大人她還牽連著什麼事,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還是先抱個大腿比較好。
而且就算張照玉肯相信她不是白瑩玉,那其他認識白瑩玉的那些人呢,她又該怎麼解釋?
說實話真的很麻煩,所以小白決定還是暫時不要跟他說實話了。
幸好張照玉沒有糾纏,而是安慰道:「算了,沒關係,你想不起來的我都會告訴你,也別太難為自己,我去幫你們買幾套男子衣衫,免得一路上不方便,再去雇一輛馬車,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嗯。」小白默默地點頭答應了,心裡暗暗僥倖逃過一關。
張照玉走了之後,小白回到屋子裡干坐了一小會兒,覺得十分沒意思。
苔痕說要給她找點點心,小白剛吃過早飯,沒有心情再吃,竹風說她可以陪她下棋,小白哪裡會,卻搖頭裝出一副無聊的樣子搪塞道:「沒意思,不想玩。」
竹風和苔痕面面相覷卻什麼辦法也沒有,小白突然眼神一亮站起身子道:「不如我們出去看看?昨天我看那不遠處的矮山上楓葉都紅了,還有一些人家居住,我們去看風景吧?」竹風立即附和道:「好啊好啊,峻州城楓樹遍地,馳名天下呢,我到這兒以來只是遠遠的瞧過一眼,還未曾仔細領略呢!」
苔痕猶豫道:「萬一張公子回來不見我們怎麼辦?」竹風笑著開玩笑道:「不如你留下,我陪姑娘去,等張公子回來要是我們還沒回來,你便叫他等一等。」
苔痕連忙搖頭道:「別,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說著便緊緊拉住了竹風的衣袖,小白笑道:「她逗你的,這種事情交給店小二就好了,咱們去看一眼,很快就回來,你跟不跟我們一起去?」苔痕忙道:「我剛才只是隨口一說嘛,姑娘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小白笑道:「那還不走?」說罷向她伸手,三個人攜手攬腕並肩出了客棧。
小白找到了店小二,告訴他倘若那位和她們同行的姓張的客人回來了,便告訴他她們三個去看風景了,很快就回來,叫他不要擔心,小二滿口答應著。
小白又問他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好看的風景,小二說道:「要說什麼有名的山景那都在很遠的地方,咱這小地方沒有什麼,倒是穿過那片山林,聽聞有一處碧潭,很是清幽迷人,有幾位秀才公子常在我家買了酒菜茶點去那裡飲酒作賦,聽琴品茶,其中還有位家裡有些錢財的公子在潭邊修了座石亭,方便他和朋友相聚,也希望有路過的人能在這碧潭周圍多多停留。」
小白不禁神馳想象,點頭道:「聽起來倒是風雅的緊,石潭那兒你去過嗎?」
小二笑道:「我是個粗人,也不懂得什麼風雅不風雅的,這店雖小,卻是離不開人,我是日日早起晚睡,不得空閑啊!何況這些山山水水的我看來都是一個樣,城裡的公子哥兒見得少,自然稀罕,我從小在山野里長大,反而也不覺得新鮮了。」
小白笑道:「好吧,那我替你去看看,要是好看,我回來告訴你,你空閑了也可以去看,免得白跑一趟。」店小二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可等著姑娘回來了。」小白沖他展顏一笑,便轉身拉著竹風和苔痕走了。
小店坐落在峻州城外十里的一條大路旁邊,一個小山村的村口處,常有深夜至此趕不上城門開放的客商,或者遊歷四方的藝人,偶爾也有些江湖人士來此歇腳,因此小店雖不大,但是客人卻總是斷斷續續地來。
峻州繁華,連帶著這麼一個荒村野店也並不荒涼,小白來這裡只住了一天,便看見店小二迎來送往接待了五六波十餘人的大商隊,這裡條件雖然簡陋,但好歹是個歇腳的地方,客商們走南闖北,多是經歷過許多艱難坎坷之人,因此於這裡的一些不便之處並不介意,依舊是吆五喝六,大吃大喝。
小白聽得前廳里里人聲嘈雜,都是粗獷的男子聲音,料想外面魚龍混雜,三個女子結伴出行多有不便,於是就想從後門溜出去,豈知別了小二剛剛轉過那一排客房,迎面便撞上了一個醉漢。
這個人年紀不大,二十多歲的樣子,中等身材,但是滿臉的虯須,身後背著一柄單刀,喝得醉醺醺的,腳步踉蹌,面上頗有些兇相,翻著白眼看著迎面走來的三個姑娘。
小白見狀一怔,苔痕立即便往小白背後縮,竹風卻是一動沒動。小白轉頭安慰苔痕道:「沒事的,不要怕,他只是喝醉了,這兒人很多,他不敢怎樣的。」說完便沒有一直盯著這醉漢,轉頭看向前方,扯著苔痕大步走去了,那醉漢果然沒有再向她看去,而是繼續踉踉蹌蹌地繞過她們往前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