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黃疸
約莫又過了兩個小時,過了觀察期的我,連同年糕便一起被推出了這個待了一天一夜的產房。
此時的爸媽早已在外邊守候了一上午,見我出來一個箭步跑上來和護士起推著產床,各種噓寒問暖,一邊詢問著我,一邊看看小傢伙,年糕爸爸在邊上都插不上嘴。
「真胖乎!」媽媽樂的合不攏嘴。
但我看得出她滿臉的倦意與疲憊,一定是一晚上沒睡!
在這點上我是了解母親的,兒女的任何不如意和風吹草動都會牽動那顆疲憊的心,就像被牽了線的風箏,飛得再高再遠也掙脫不掉那根線。
回到病房年糕就被帶去打預防針了。
母親趕緊拿出用保溫杯帶的稀飯和雞蛋,雖然過了一上午了,依舊是熱乎乎的,那時候對於嘴早已嚴重爆皮的我如同一劑良藥,沁人心脾,溫暖心房。
後來時間很快到了晚上,疼痛與疲憊早已把我折磨的困頓不堪。根本無暇顧及年糕,期間由於爸媽提前回去了,便由年糕爸爸獨自守護著這小傢伙。
「你看他嘟嘟著小嘴,真可愛!」「你看他拉著我的小手呢!」
堅守了兩天一夜幾乎沒怎麼合眼的年糕爸爸似乎沒有倦意,亦或是無奈,不然誰來守護這小傢伙呢!
一會兒餵奶粉,一會兒換尿不濕,初為人父的年糕爸爸對於這個剛出茅廬的小傢伙是怎麼研究並上手的我並不清楚,應該源於網路。幸好我們生活在這樣一個年代!後來想想真是辛酸!
「你累不累?」疲倦中的我下意識問。
「還行,一晚上不睡都高興。」年糕爸爸早已被這小傢伙迷惑心智,看來信念或者說精神意志的力量是偉大的,無窮的!
總之當時的年糕爸爸一直沉浸在喜悅中。
生產的疲憊,周身的疼痛感讓我再也不能堅守,又入夢鄉。那時候怎麼睡都是難受的,白天吃個飯都坐不起來。
直到第三天護士來查房。
「12點多啊,怎麼這麼高啊!」護士測量完記錄著。
「什麼高?」
「黃疸值,你們這升的有點快啊。」
「那怎麼辦?我跟年糕爸爸有些著急了。
「一會兒問問醫生吧!」說完便走了。
「你們今天黃疸值有點高啊。」沒過一會兒醫生便來查房了。
「那怎麼辦?」我跟年糕爸爸異口同聲說道。
「一會兒查下肝功,血常規。」
說著說著,年糕爺爺奶奶還有還有姨奶奶來了,因為當天還安排了產後烤電啥的,加上孩子還在嗷嗷待哺的狀態,他們進來實在不便,就讓他們在外邊等了一會兒。
後來進到病房後年糕姨奶奶和婆婆徑直來到嬰兒床邊:「跟他爸小時候一個樣兒。」姨奶奶說道。
感覺長輩來了不下床實在不像話,於是忍著劇痛下來跟他們客套了幾句,最後實在撐不住了只得躺下。
期間查血結果出來了,有一項指標大約高了三四倍,醫生建議照藍光,但是需要自己操作看護,於是保溫箱直接被推到了病房。
很快到了午飯時間,婆婆提醒下午的火車票快到時間了,於是吃了午飯便回去了。
沒有產後問候,沒有噓寒問暖,更沒有對產婦的關懷備至與營養品的供給,吃罷飯後便悄悄的回去了,說實話對於當時情況都很了解的她們,是如何能在那種情況下,安然選擇全身而退的,我是深深的不解的。
憤怒中的我打電話叫來了母親,一個六十多歲的,經歷歲月洗禮青絲變白髮的老人,前兩天待產時候徹夜難眠一早趕來在待產室外等待了半天的老人。
後來想想真是天大的笑話,到底誰是奶奶,誰又是姥姥?
唉,啥都不說了,婆婆終歸不是媽!人,差一點兒都不行!來看我們似乎也只是流於形式,或者說連基本的虛偽客套噓寒問暖都不會,罷了!
為了孩子又請來了幫工,其實似乎也沒幫上什麼忙。
那麼嬌小的孩子烤藍光真是於心不忍,幾次都心疼的把他抱出來,一整天加起來也沒烤多少時長,醫生建議是要12小時的。
或許那時候的我總抱著一絲僥倖,期待他能自己好起來,這樣便不用受這個罪了。一晚上喂一次奶便端詳下他的小臉。
我們的拖沓以至護士總來督促,可能是設備不夠用吧!
第四天測量的時候已經到了16點多,小傢伙整個變成了一個小黃人兒,我跟他爸爸焦躁了,直接送到了新生兒,那邊有專業的設備和人員,至少這樣是放心的!
當天我便辦理了出院,送走了母親,我跟年糕爸爸便收拾東西回家了,一路上那種感覺五味雜陳,總感覺缺了點什麼,我倆相視無言。
回到家眼淚止不住流,母子合體直至生產完的我們,在這一刻第一次分開,原來分離后的內心感受,是對情感最好的詮釋。
母親說的對,孩子不在家這月子坐的確實不是滋味,看著剛出生時給年糕拍的視頻照片,我跟他爸茶飯不思,抱頭痛哭。
那時候年糕爸爸每天像勤勞的蜜蜂,一天最開心的是兩次的送母乳時間,看來親情的力量真是勢不可擋!
終於盼到年糕出院的日子,他爸爸早早就去辦手續了,一個大男人獨自去接孩子,或許在外人看來得有多少的不得已。
而產後不到一周,開門站立都費勁的我,要等著師傅來送家電,這都是什麼操作啊。
等年糕和他爸爸快到小區門口時,我套個外套直接跑出去了,什麼不能出門,容易產後後遺症,都拋之腦後了。
遠遠的看到,一個粉色的小被子里裝著這個小可愛。
胖了,還白了,看來喂的不錯,這傢伙回來的時候護士直接灌了60ml,這個能吃的主兒把身邊的幾個孩子家長驚的一愣一愣的。
兒子終於回來了,愉快的生活開始了。
每天除了餵奶幾乎別的都是年糕爸爸的任務。
買菜做飯,洗衣,換尿不濕,在戶外採購的年糕爸爸,還要時不時的快往家趕,因為我連尿不濕都不會換。
每次年糕爸爸出去都提心弔膽,生怕我弄不了他。只要聽到哭聲,無論在衛生間還是廚房抓緊快跑出來。
而我似乎什麼也幫不上,我才是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