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房那些事兒（二）
哼嗯哼嗯，桌上電話再次響起來，我說：「你看看是誰啊。」我已經被疼痛折磨的無暇顧及了。
「是咱媽！」年糕爸爸說道。
「你替我接吧，我接不了了！」那種痛我一輩子估計都忘不掉，直接有種想撞牆的衝動。
「怎麼樣了，生了沒有，我跟你爸一會兒過去！」電話那邊傳來老媽火急火燎的聲音。
「哦，來就來吧！」此刻的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要擱平時不順心的事情我是極少跟家人說的。
「爸媽來的時候別讓他們進來啊，我怕到時候我會受不了哭起來。」儘管馬上要為人母了，但眼前的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我一是擔心父母擔憂，二是怕自己忍不住哭起來，畢竟年齡再大在父母眼中始終是孩子，自己主觀也是如此。現在想來那時候真是疼糊塗了，陪產是有人員限制的，所以我的擔憂是多餘的，他們根本進不來。
一眨眼功夫時間到了清晨七點來鍾吧，先後進去的幾個產婦基本陸續生產完畢。好像只有我是那個滯留者，相對增添了幾分焦慮。此刻感覺出來進去的人多了起來，原來是快到交班時間了，準備倒班的醫護人員也陸續到位了。我聽她們交頭接耳在說著什麼，大概在交接情況吧。
「感覺怎麼樣，現在疼得頻率和強度感覺怎麼樣？」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中年女醫生問道。
「還能堅持，但快撐不住了！」我回答道。
「羊水破了嗎？」中年醫生問助產士。
「還沒有。」隨行的助產士回答。
「來，我再看看！」說著說著又一次內檢來了，比起宮縮的陣痛，現在感覺內檢就是小菜一碟，根本算不得什麼。
「六指！這都快一天一夜了進程有點慢啊。胎位還不大正，來來，你稍微側下，腿這樣…。」邊說邊給我擺弄著，希望還能正過來吧，我想這不僅是我跟年糕爸爸期望看到的，同時也是同類型情況待產婦的心聲吧！我只記得那個姿勢是相當的難受但又沒辦法的事情。
「是不是就我自己還沒生了？」我也跟著焦躁起來。
「嗯，是啊，都生完了。」昨晚那個助產士略有疲憊的說道。
「啊？那我還要等多久啊？」我越來越急躁了。
「先人工破水吧，這樣產程有可能快些。。」旁邊的醫生說道。
「不行，還是再等等吧！」我還是希望一切順其自然。
「那現在這個狀態可不行，我怕拖時間長了你體力支撐不住，宮壓也不夠。」
「那怎麼辦？」
「那就上***吧！」具體是不是宮縮素我也記不那麼清晰了。
「有啥用？」我還是忍著劇烈的疼痛追問。
「能快點！」
「有副作用嗎？」那時的我就像十萬個為什麼問個不停。後來醫生咋回答的我也記不清了，不過估計沒有誰會完全肯定地說怎樣吧，畢竟每個人體質不一樣，對藥物反應也不盡一致！總之我同意了。
看著她們開始在我邊上忙活起來，推來車子，消毒，扎針，吊瓶一會兒就掛上去了，當時我還在為我作這個決策是否正確有過徘徊，也在為打哪只手猶豫過，畢竟對於一個大腹便便糾正胎位還要強烈忍受劇痛的產婦來說著實不易。
過了一會兒我明顯感覺到宮縮頻次越來越高，疼痛感愈加強烈。剛開始還極力剋制，後來直接崩潰掉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醫生，救救我吧，我受不了了。開始還堅持著，後來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喊出了聲。再後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一上來我就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那種疼痛感就像被電擊了似的，整個人就要崩掉，那種場景就像是諜戰片俘虜被審問時上酷刑時的情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聲嘶力竭地說：「我要打無痛！我要打無痛！」一手緊緊的把著床架，一手緊緊的攥著拳頭，由於攥的太緊，指甲蓋就像被穿進肉里似的，當時的我幾盡瘋狂！看到年糕爸爸緊握著我手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直到生產完畢后才發現手都給人家咬破了。
「醫生，醫生，你快來看看。她都成這樣了，還能給我們上無痛嗎？」年糕爸爸再也坐不住了。
「來來，我再看看。」就見她們拉起了帘子又一次內檢。「還是不行。」還是有點慢。
「但是你都忍到現在了，再打無痛……你還是再堅持堅持吧。」此刻的醫生欲言又止，言外之意感覺沒必要再打。
「那好吧，謝謝了。」逐漸恢復理智的我無奈的說道。平時的我也算是意志力比較堅強的人面對這劇烈的疼痛卻也敗下陣來，極度愛面子的我那時候真是有些抓狂了，不顧形象的一次次大喊大叫。
再後來每當疼痛感上來的時候就強烈要求打無痛，疼痛感漸漸消失的時候又告訴自己再堅持一會兒。與此同時總感覺肚子像有個什麼東西頂著似的疼得難以找到合適的姿勢躺著，年糕爸爸可能看我一次次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樣子可能心疼壞了又跑到助產士那裡急切問道：「醫生，醫生，還有別的辦法能減少痛苦或者加快進程嗎？」
助產士說：「醫生上去了，我給你打電話問問。」
沒多久來了兩個還是幾個醫生我也不知道了，只感覺身邊圍了一圈人嘰嘰喳喳地發表著意見。
「破水了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聲音親切而溫柔。
「還沒有。」一旁的助產士答道。
「你現在啥感覺啊？」
「我總感覺我的肚子快被撐爆了，像有個什麼東西頂著我受不了了。」忍著劇痛看了一眼旁邊的醫生，架著幅金絲眼睛，白皙的皮膚，整個人給人感覺斯斯文文的。
醫生看看肚子，壓壓小腹，：「你這有尿還沒排出來。」「給她上導尿管吧！」
開始我一直以為上導尿管不用跑廁所多好，後來發現簡直太難受了，是我臆想的太好了，排尿不排尿身體感官都不那麼靈敏了，這算不算大小便失禁了我也不清楚，只感覺就是脹脹的，於是讓年糕爸爸看看導尿袋裡狀況。年糕爸爸說已經滿了，但我絲毫沒感覺到尿意。
再後來我又讓年糕爸爸叫來了醫生，強烈要求上無痛，那時的我已經談不上理智了，只要不疼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