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老馬
在三江府與西源州的西邊交界處，有一片地形複雜的山區，這茫茫大山裡不但住著不少原始民，更盤踞著整個三江府西面最大的一群土匪頭子！
這片交界處有著三江府與西源州最重要的一條商貿通道，每年都有成群的商旅隊伍帶著整箱整箱來自大燕國林滄城的象牙、瑪瑙、青金石、香料等貿易貨物來到三江府。
西源州的西南邊界越過一片方圓幾百里的荒漠便能到達大燕國。
九州戰亂時，這大燕國與中原地區的貿易中斷了許多年，直到天武朝建立，才慢慢恢復商貿。
從大燕國南部的哈林港北上，滿載著青桑國、巴羅國等幾國特產的商貿隊伍沿著大道到達林滄城，商人們一番討價還價后，將貨物就地販賣給來自天武朝的商人們。
商人們帶了貨物便沿著幾條設置好的大路，將貨物販賣到中原各處。
這其中便有從西源州出發沿著關山山脈到達三江府的這條通道。
這條商貿通道就是造就群匪出現的原因，但土匪們的存在也導致了這條通道的衰落，商人們紛紛避開這片地形極其複雜的地區，改走他道。
所以十幾年前那些叱吒風雲的人物紛紛離去，現如今還能有些名頭的就是關山四匪。
黃昏下的古道上，突然傳來馬車輪子的轉動聲，遠處看去，一匹老馬拖著一副板車緩緩前行，殘陽的映照下，車馬現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日落之際，天空仍殘留著一片深紅色的雲靄，夕陽最後的餘暉下，秦武正躺在板車的草堆上，胡亂的把玩著幾根稻草。
「老馬，離最近的鎮子還有多久？」秦武悠然的說道。
「秦公子，不遠了，再走幾里路就有一處村落，正好落腳」，滿臉皺紋的老馬趕著車不急不忙的說道。
秦武這趟出行已經走了近一個月了，抱著見識的心態，秦武每經過一處城池，總要進去體會一下當地的風情，這一來不但多花了近一倍的時間，連帶著口袋裡的銀子都已經空空如也！
三江府地域寬廣、富足繁榮，但那主要是指三江平原，越往西走，三江府便越荒涼了。
到了這片接近西源州的地方，便連著幾十里都難見到一個村落了。
「那就好，能夠天黑前到達，總算不用在露宿街頭了」
花光了銀子的秦武在玉通城裡不得已賤賣了自己的馬匹，換了十兩銀子，剩下的自然要好好節省。
不然連最便宜的客棧都要住不起了！
唉，弄幾百兩銀子對於秦武來說也許並不難，無非就是些邪門歪道、強取豪奪，但這麼做也是有風險的！
畢竟哪天萬一得罪了自己應付不了的人，那就玩完了！
而且，就算有了一些銀子，但要是什麼好吃好玩的都要講究一下，那就算是日進斗金恐怕都不夠花的！
雖不至於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但銀子這玩意還真不能隨便就能搞到。
馬車緩緩前行，秦武躺在草墊上閉上了眼，默默回想那篇心法口訣的要義。
馬車駛入一處密林時，一股瀰漫在空氣中血腥味使得秦武睜開了眼睛。
「啊！……人……死人！」老馬突然慌亂的喊道，眼睛里滿是恐懼！
秦武起身落下板車，只見前方樹林里一片狼藉，一群人血肉模糊的躺在道路兩側，一輛輛馬車早已被掀翻在地，裡面的貨物散落一地，大部分值錢的東西都被翻走了，只剩一些零碎的布匹和雜貨。
秦武走上前去，只見地上散落著一桿大威鏢局的黃底鏢旗，再查看倒地的人，鮮紅的血液已經乾涸，但觸目驚心的傷口仍然可見！
落日微弱的紅光中，幾隻盤旋的禿鷲發現了這裡，正興奮的準備落地飽食一頓。
從現場的環境來看，這裡顯然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搏殺，這些從死去的人臉上不肯緊閉的雙眼就能知道，而且這次拼殺應該是早就開始了的，至少也有四五個時辰了。
「別慌……老馬，這些人應該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嗯……看樣子應該是早上發生的」秦武走上前查看一番說道道。
「這是……土匪……乾的！造孽啊！」老馬痛心的說道。
從現場滿地散落的箱子來說，動手的人應該是為了劫財。
大威鏢局？
秦武倒是在玉通城裡見過他們的鏢局，聽說在江湖上還頗有名氣。
幾個鏢師打扮的人齊刷刷的倒在路邊的一口大箱子旁，那拉車的馬都被亂刀砍成了幾截，作為鏢師們拚命要保護的這口箱子，裡面必定是藏著珍貴之物。
但現在箱子里早已空空！
我滴個乖乖，下手還挺狠的！
看來鏢師還真是種危險的職業！
秦武正在嘆息，一具屍體引起的他的興趣，這具屍體不但身材高大，而且衣著也份外不同，從傷口流出的鮮血來說，他的死亡時間是最晚的，此刻他垂下的右手正死死拽著一個染血的小鐵盒！
這個小鐵盒倒有些古怪！
「老馬，你說這是土匪們做的？」
「是……肯定是！咋們這塊地方住的都是些普通百姓，本地的勢力，除了有一個羅家堡這樣的豪強外，就只剩下那些無惡不作的匪徒們了，不是他們做的，誰還能做出這樣的事？」
秦武沉吟片刻道:「有沒有可能是山民們做的？」
老馬搖了搖頭，擺手說道：「這肯定不是山民們做的，公子你不知道，山民們雖然都是些蠻子，但他們和本地的居民沒什麼衝突，他們只喜歡窩在山裡，除非是活不下去了，不然是不會出來搶掠的！」
「而且，就算是山民們乾的，一般也只是搶些財物，可不會像這樣子一個不留，這都是那些匪徒們的做法！」
秦武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老馬，既然咋們看到了就不能視而不見，咋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這地方晚上的髒東西可多著了，要是放上一夜，只怕…………」
秦武說的髒東西除了天空盤旋的禿鷲外，還有荒漠里夜晚出現的狼群、毒蠍和吸血蟲！
因為沒錢住旅館，而在城外露宿過一晚的秦武很清楚這些東西的存在。
當然，整個晚上秦武都沒能睡著，而是打坐了一晚上。
這你丫滿地的毒蟲和餓狼，換誰也睡不著啊！
秦武化悲憤為食慾，乾脆烤起了狼肉！
誰叫你妹的敢來弄我？
看我不把你扒皮抽筋！
第二天，秦武就去了玉通城賣了他那匹黑馬，還對車馬行的老闆說，自己只是暫時壓在這裡，千萬不能隨便發賣了他，不然自己還得找他麻煩！
「這……」老馬臉露為難之色。
秦武也很明白他的心情，畢竟這麼多人死在這裡，說明這塊地方已經不安全了，此時應該及時趕到前面的村鎮才好。
老馬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公子，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陪你就是了，只是咋們要抓點緊！」
「這是自然，咋們先挖個大坑將他們埋住再說，等之後再遞個信給大威鏢局便可！」
秦武和老馬正要動手，後方古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