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他聲音里的壓抑,夕夕覺得沒有再繼續進行這個話題的必要,寬慰般的握住他皮膚還算完好的右手輕拍了兩下,轉換了話題。
「不說這些了,你讓我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提起正事,季凌寒的神情又凝重了不少,醒來后他從白河哪裡得知了自己昏迷后發生的事情,也跟他談起了幕後黑手可能是誰。
他可以肯定這次的兇手絕對不單單隻有任意一人,憑藉她的能力,想要在劇組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肯定有人在暗中幫她。
而對於這個人,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只是他著實不願意去相信,「我找你來是想問問這次火災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麼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夕夕盯著他看了片刻,好似猜出了他的心思一樣,試探性的問了句。
「你是想問我覺得沈凌是否有參與到這件事情里來吧?」
「恩。」
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季凌寒的心裡多少是覺得有些尷尬的,掩飾般的咳嗽了兩聲后,他點了下頭表示肯定。
「除了他以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有嫌疑,但我也想不出來他這麼做的原因,女神你怎麼看?」
他的話令夕夕陷入了深思之中,昨晚離開警局后,她也想過這件事情許久,直到天快亮了,方才有些許思路。
謹慎的掃視了四周一番,等到病房裡的其他人都離開后,夕夕將聲音壓低了許多,以免被不相干的人聽去。
「我懷疑的也是沈凌,出事後我曾經看過任意一眼,她跟沈凌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是光憑這些並不能證明他跟此事有關。」
季凌寒的心情更壓抑了,單從業務能力的角度來說,他是非常欣賞他的,並不希望他走錯了路。
「但願是我們想錯了。」
對於他的心思,夕夕並不贊同,因此不住的搖頭。
「凌寒你太單純了,如果你想在娛樂圈裡立足,實現自己的夢想,你剛才的念頭就必須要收斂起來,否則被人加以利用,最後吃虧的人肯定是你。」
季凌寒不願插手商場的事情,就是厭煩其中的爾虞我詐,原以為只要他能夠維持本心,在娛樂圈裡就能夠不用去面對那些事情,如今順著女神的話一想,確實是他將很多事情想得太過簡了。
他有些疲憊的笑了笑,愧疚的看了她一眼,閉上了雙眼。
「抱歉,我這會兒真的有些累了。」
話音落下后不久,他的呼吸漸漸平緩,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藥物的作用。
看著他即便是在睡夢中都緊鎖著的眉頭,夕夕的心裡不免有些心疼,體貼的將被子蓋住罩住他全身的支架,她躡手躡腳的離開了病房。
……
今天的天氣並不怎麼好,從早上開始就一直陰雲密布,這會兒居然下起了雨,被風一吹,寒氣不停的往骨子裡鑽。
兩人從暖氣充足的醫院裡出來,忍不住哆嗦了下身體,快步往外走,想要早些回酒店。
剛剛出了醫院的大門,兩人就被人攔去了去路,「請問您是夕夕小姐吧?」
「你有什麼事嗎?」
夕夕皺了皺眉頭,反問了句。
他沉默了會兒,回頭往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的方向看了眼后,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了她身上。
「我們家夫人有事想跟您談談。」
說著,他彎著腰做了個標準的請的動作,紳士而又恭敬,一看就是名門望族的下人。
夕夕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心中隱隱猜到坐在車內的人是誰,紅唇微抿,吩咐小包先回去后,就走了過去。
車裡畢竟不是談事情的地方,她上車后季夫人就吩咐司機開車去了最近的咖啡館。
點了的咖啡剛送到,季夫人就直接了當的道明了自己的意思。
「夕夕小姐,我希望你能夠辭演凌寒的網劇,作為補償我會通過手上的人脈安排兩部不錯的戲給你,並將你之前的丑&聞清理掉。」
她的話讓夕夕端著杯子的手一頓,面部肌肉也變得有些僵硬,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謝謝您的好意,但我並沒有退出拍攝的打算。」
季凌寒是她身處困境之時,唯一向她伸出援手,將她從那片泥沼般的黑暗中拉出來的人,為了往上爬而做出傷害他的事情,夕夕著實做不到。
「夕夕小姐我並不想為難你,但聽從我的安排,對你們兩人都是最好的事情。」
看到她說得如此篤定,季夫人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心中很是不快,可礙於周圍的環境,她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情緒,沒有露出任何端倪,只是沉聲警告了句。
「你如果答應了,大家都相安無事,可如果你不同意,就算你是我喜歡的演員,我也不會心慈手軟。」
夕夕笑了笑,她年紀雖輕,進入娛樂圈卻久,這種事情卻從來沒有遇見過。
她知道明哲保身是許多人都會選擇,畢竟在娛樂圈想要爬上去並非是件容易的事情,沒有人願意犧牲掉自己現有的一切,去求所謂的心安。
倘若是過去的她,或許會最初跟他們一樣的選擇,不過對現在的她而言,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季夫人,我的意思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告辭。」
說完最後一個字,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敬的向坐在她對面的人微微頷首,再離開前,她想了想,又接著剛才的話補充了句。
「季導非常在意您,方才您離開后,他的情緒一直很低落,我想他應該也非常希望您能夠站在他身邊支持他,而不是站在他的對立面,今天的事情我會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季夫人的心裡有些百味季雜,直到管家等了許久都不曾見她出來,有些擔心的走了進來,立在她的身側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了神來。
她從未像眼下這樣迷茫過,腦海中反覆迴響著夕夕剛才的回答,心裡也在不停的質問自己,眼下的情況真的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嗎?
思緒越發混亂,她轉頭看向了身側之人。
「張叔您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張叔是當年季夫人嫁到季家來時帶過來的人,這些多年來,兩人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主僕,倒不如說是半個親人,因此他在發表自己的看法時,並不會有所顧忌。
「您和少爺都沒有錯,您這麼做也是不希望少爺遇見危險,而少爺則想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實只要你們兩位各退一步,這次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但少爺的性格隨您都有些固執,根本不肯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