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封宮肅清
魏忠賢既是危險,也是機遇,轉危為機才是本事。
奪軍權處理閹黨,整爛魏忠賢,抓住一點,順藤摸瓜,收了這張網裡面所有的權利和官職,扶持自己信任的人在接受閹黨的權利官位和財產。順勢借閹黨謀逆不軌,整理龐大的皇宮和內廷,徹底能睡一個安穩覺后,才能騰出手來解決皇城以外的問題。
不想像木匠皇帝(靈露一事)和一個月皇帝的老爸(紅丸案),木匠皇帝的兒子死絕了,歷史上崇禎的兒子也死了很多。
要推進改革,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就必須清理皇宮內廷。這些是皇家家事,外廷大臣管不著。想管就直接讓詔獄里的閹黨攀咬,下獄。
魏忠賢這張牌是明末困局的先手棋。
帶著有些疲憊的大腦,在紅色千燈輦映紅的小路上,朱由檢先來到靈堂,給木匠哥哥三跪九叩上香。「對不起了,皇兄,客氏逼死太多妃子,又讓孕婦進宮,必須死。一個保姆在後宮鬧了這麼多年,真的不體面,皇宮都需要愛,缺愛才讓你這麼依賴保姆。「
走進乾清宮側偏殿大門,太妃坐在正中間,張嫣和周後分列兩邊。門口處也跪了30多個掌印太監,門外門內,正在對數量龐大的太監宮女進行嚴刑逼供。
殿內右邊現在已經堆滿了黃金白銀天啟寶元,古玩珍珠陶瓷,宮中失竊消失的東西,一些函件宮冊春宮圖,皇宮京師地圖,房契地契,布防圖。
這些東西堆成了三座大山了,明晃晃的,光這些東西都比虧空的國庫強多了。
「吾皇萬歲萬萬歲!」殿內齊聲高喊。
「平身!繼續做你們的事情!」朱由檢就在太妃旁邊坐了下來。
太妃現在看崇禎是越看越喜歡了,因為從他身上看見了希望-大明的希望。
「皇帝可不要累著了,」看了一眼周皇后,她立刻就站在自己男人背後給他按摩。
「皇帝,你剛剛問內宮有多少宮女太監。哀家剛剛得到了名冊,宮女九千三百餘人,太監有將近九萬餘人。主要是凈軍、內操軍和四司八局十庫十二監的太監太多了,內宮伺候的太監在9000人。」太妃察言觀色地說。
「噗噗噗!」正在喝水的朱由檢一口水噴了出去。康熙說明朝一萬宮女,十萬太監,還真是真的啊!還是老朱家疑心太重了,疑心重也就罷了,純粹信任太監,發展太監,這一招就是一個錯誤的方向了。
簡直就是浪費錢,還沒用,太監能去打仗嗎?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妃,伺候我們這幾個人,加慈寧宮的先妃們,需要這麼多人嗎?」朱由檢側過臉問道。
「不需要!」太妃道。
看著金山銀山,龐大的人員編製,平時大魚大肉的家奴們,再想想平時為了多一條魚少一條魚猶豫很久的老婆的小臉,還穿布衣自己織布的老婆。
瞬間青筋暴起,一把拉住文曦的手,「曦兒(周后),以後不準再穿布衣了,不准你親自織布,以後每頓都要吃好的,不浪費就好了。」
文曦(周后)沒有明白朱由檢的意思,勸進道:「陛下不要太愛惜臣妾了,如今國事艱難,國庫沒錢,還需要勤儉節約,當為天下樹立節儉勤勉的榜樣。」
「不準頂嘴!你看一頓飯能省幾個錢,皇帝皇后還沒有家奴穿得好,像話嗎?
我們省一兩銀子,他們一天浪費一萬兩銀子。我們的節省根本就沒有用。
好了,我是夫,你是妻,聽我的就是了,你別犟了。明天早上上鮑魚燕窩粥!」
在古代,夫為大,跟丈夫頂嘴是大不該,有點委屈的周后悄悄地說,「我不會做鮑魚燕窩粥啊!我問問我們信王府的廚子會不會做?」
摸了摸周文曦的小腦袋,「好吧!那今晚我吃你就好了。你可得洗白白等著朕喲!」
旁邊的張嫣太妃臉上一紅,當沒有聽見似的。
「太妃,留下4000年輕的宮女和太監,其他的願意回家的回家,可以去其他的藩王府,也可以讓他們去瓊州開荒屯田(現在的海南島)。開荒的地都歸他們,五年內不收稅。」朱由檢思考道。
「孫兒自己拿主意吧!哀家協助。」太妃溫和地道。
「眼前剛剛搜查一輪,查出很多有問題的宮女太監,宮中多年的積弊爛事兒都抖出來了。這些人發配瓊州吧!哀家不想殺生了,瓊州封閉,正好讓他們去開荒。」太妃建議道。
朱由檢回頭看了看人頭串動的太監宮女們。
下令道:「再搜查一次。紫禁城內宮外宮城門落鎖,各宮也都鎖閉,被封閉成一個個獨立的小單元。
今日將這宮中翻個底朝天,你們分成三十組,每組十人,多帶繩索,將這宮中之地給朕細細的搜,包括各妃嬪主子的宮殿、各寢舍包括諸首領太監的屋子,都給朕搜,全宮不得有一處遺漏。除了太妃和張皇后的宮殿。」
叫了身邊的幾個王承恩曹化淳等大太監,道:「你們也如此辦理,他們搜完了,你們再搜——若發現前隊未搜出來的,前隊每人四十板子,逐出宮去!」
霎時間,組隊完畢,眾人從李取出宮中賬冊地圖,開始第二輪搜宮。
紫禁城說大卻也不大,內宮尤其小,沒過半刻鐘,搜索無比仔細的前隊就捆了一些堵住嘴的內監、宮女到了乾清宮偏殿門口,隨他們而來的,還有一些包裹等物。
隨著時間推移,送來的人和物漸漸觸目驚心起來,宮中陳設的諸般珠玉、寶器、孤本書摞起好大一堆,另有禁書、巫祝、穢亂之物也越堆越多,乾清宮偏殿門前捆住的人也越發多起來。徐應元等皇帝身邊太監拿著賬冊清點記錄,將人與物一一對應,細細記了。
過了一會兒,內監徐應元走過來,低聲奏道:「稟太廢、萬歲,王體乾公公屋子裡發現皇宮結構圖和京城一份,鄭和航海路《自寶船廠開船從龍江關出水直抵外國諸番圖》,鄭和寶船圖紙等等,利刃三把,奴婢等不敢做主,特來請示下。」說完,將一卷畫軸遞上來。兵器卻不能遞上,在地上放著。
朱由檢顫抖著手道,「把所有的圖紙,書籍,字畫都拿過來。」
摸著鄭和留下的海航圖,寶船圖,還有利瑪竇繪製的《坤輿萬國全圖》。朱由檢興奮了,造船圖才是重點。
「把所有的圖紙,書籍,全部放到一邊。」朱由檢親自去挑選出了傳教士們進貢的東西。
拿著京師和皇宮的圖紙,仔細地研究,現在的事情都很多,有些凌亂,但是看著圖紙反而一下子就清晰。
北京城分為外城、京城、皇城、紫禁城(宮城)四個部分。我們現代人所理解的皇宮就是指紫禁城。
皇城城牆共有兩重,即外皇城和內皇城。外皇城有四道門:南面為承天門(天安門)、東安門、西安門、北安門。內皇城在筒子河外圍,南起太廟和社稷壇牆東、西、北三面各有三道門。
外皇城共設有禁軍崗哨七十二座,內皇城外設有禁軍崗哨三十六座,每座崗哨由十名禁軍組成。
在紫禁城以外,皇城以內分佈著眾多機構,比如宦官官署就有十二監(司禮監、內官監、御用監、司設監、御馬監、神宮監、尚膳監、尚寶監、印綬監、直殿監、尚衣監、都知監)、四司(惜薪司、鐘鼓司、寶鈔司、混堂司)、八局(兵仗局、銀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針工局、內織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此外還有十座庫房(甲字型檔、乙字型檔、丙字型檔、丁字型檔、戊字型檔、承運庫、廣盈庫、廣惠庫、廣積庫、贓罰庫),用於存放從全國各地搜刮上來的各種物資。
皇城以外的正南面,是整個大明帝國的行政中心。當時這裡左右兩邊各有廊房一百多間,它們是各中央機構的辦公場所。按照文東武西的布局,六部(吏、戶、兵、刑、禮、工)、鴻臚寺、宗人府、欽天監、太醫院都位於東邊廊房。五府(前、后、左、右、中五軍都督府)、錦衣衛、太常寺、通政司位於西邊廊房。
先整理紫禁城,在處理外皇宮的內廷機構,特別是四司八局十庫十二監,特別是十庫,這次朱由檢肯定要親自整治一盤。然後就是皇莊皇家園林皇店。
然後就是訓練新軍。然後就是天下了。
細細搜了兩遍,乾清宮偏殿門口黑壓壓跪了一地,約有一千人,殿內的東西已經堆不下,都放在殿門口台階之上,東一堆、西一堆甚是扎眼。
張嫣前皇后管著宮務,覺得自己的臉都被這些人扇腫了,紅著臉向太妃致歉。太妃笑道:「不要惱,這宮中慣例如此,隔段日子查一查,他們會收斂些,卻與你不相干。」
「想活命嗎?如果想,就相互揭發貪污,揭發跟外廷書信聯繫,揭發魏忠賢的惡事,揭發藏銀地窖銀,等等。但凡告訴我不知道的,都可以活,不罪及家人。」朱由檢手持天子劍道。
「陛下,老奴舉報,皇城外城牆被開了兩個很小的,看不出來的機關小門,平日里就是宮中人把偷盜的東西在小門賣給宮外的人,那裡也賣宮中消息。魏忠賢就是從那個小門把孕婦送進宮的。」一個老太監道。
瑪德,赤裸裸地搞副業啊!
「可活,賞你去藩王府繼續當太監。讓人去把門堵了,重新修牆補好。」朱由檢看著王承恩快速地記錄著。
「奴婢舉報,客氏將墮胎藥放入張皇後用的熏香爐里。」
「砰!」張嫣暴走了。傷心難過,太子沒了。
一陣冰寒的風在殿里吹起。都不敢喘大氣了。氣氛降到了冰點。
「奴婢舉報,有個婢女經常在牆邊放白鴿,她是勛貴家裡的人。」一個老宮女舉報道。
「可活!把她殺了,就當沒這事兒了。」朱由檢道。 ……
這搜加審,耗時甚長,宮內一切部門都停了擺,忙到天亮了。
王承恩對完了賬冊,上前稟告道:「稟陛下,目前宮中已經清查完畢。共查出偷盜一千三百六十七起,涉案一千一百九十八人、物品三千零貳拾件;查出違禁之物一千四百零一件,其中巫祝之物九件,其他一千三百九十二件,涉案一千六百八十五人,此處放不下,將人捆了都放在各自住所。
陛下英明神武,從地窖和井裡,磚下查出大量黃金銀兩寶元。有礦監貪污,有監軍貪污。等等
查處內皇宮各處。總計黃金八十一萬三千兩,白銀六百六十九萬七千兩。各種物品字畫古玩無法計價,估計值六百萬兩左右,拍賣后返回內庫。地契三百萬餘畝,京師房產80餘處院子。
三十四名掌印太監,除去魏奸,除了幾名掌印太監,其他的太監都有貪污等一系列問題,很多掌印太監跟魏奸的關係曖昧但是又有距離。
內皇宮的總冊,請陛下過目。」
「把所有跟魏忠賢有牽連的掌印太監大監,貪污的掌印太監秉筆太監,貪污的監軍,貪污的礦監稅監,全部拖到殿外砍頭!查抄家產。」
崇禎在殿外當著所有的太監奴婢宮女的面,親手用天子劍宰了三個掌印太監,開了一個頭。其他的也跟著被砍頭了。
血再一次把地磚染紅了,很多宮女太監暈過去了,瑟瑟發抖的幾個小太監尿了,一股子尿騷味兒。
「王承恩徐應元繼續讓他們揭發,有問題的,抄家,讓他們的家人家僕總管來揭發他們。
解除七天封宮前,你再來給我彙報。一個晚上是查不完的。」
「太妃,皇嫂,皇后咱們都先回宮休息吧!」崇禎一臉疲憊地道。
「皇帝,你們去安慶宮暫住,那裡是空的!等先皇下葬后,再搬到乾清宮來。」
「好的太妃,你們也早點回宮休息吧!」朱由檢帶著信王府的老人往安慶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