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稻葉入田
上一次的經驗教訓讓江雪在新的工作尋找上謹慎很多，實際上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學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專業在畢業時是很尷尬的，尤其看到同班的同學大多數都沒找到滿意工作的時候，江雪才真正意識到當時高考成績出來選專業為什麼有的同學家長這麼堅定的要求選擇護理和師範，普普通通的成績在選擇大學時就已經註定無法去學當初自己夢想中的專業，進入大學學了很雜的專業，更是無法真正有所謂的對口工作，在項州這個過千萬人口的城市到處充滿的都是銷售和中介，當然，江雪內心深處知道如今面臨的尷尬也是自己四年的不努力積攢出來的。真說不努力倒也冤枉了江雪，和同班同校的大多數人相比，江雪也算中規中矩的，好好上課，所有的空閑時間都在校內兼職，在這所三本學校，多的是不上課的學生，多的是掛科后的無所謂，當然也有少數積極考證，畢業就得到相對本校同學而言更好的工作，臨近畢業還有很多考研的，但大多數都是不想工作，想繼續在別的學校多呆幾年，僅僅按部就班的學習，結果就是江雪這樣。
早上504的六個人久違的聚在一起奔向食堂吃早飯，近段時間大家都在各自找工作，已經不記得上次一起吃早飯是什麼時候了，不同於其他大學學校聚滿來自全國各地的學生，三本院校一般都是本省的學生巨多，江雪所在的班級更是沒有一個外省的學生，雖是同省，但也是各個市縣彙集在一塊的，一號床張燕是項州本地人，大大咧咧，本地優勢讓她每周都能回家，遊戲重度愛好者，是班裡的官，也是學生會的官；二號床李可煙，江雪的同鄉，成熟穩重的大姐，家裡上學晚，是班裡最大的學生，也是504公認的「賢妻良母」；三號床江雪，一個希望能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四號床蔣小娟，504最乖也是年齡最小的女生，熱愛動漫，做一切事情都是靜靜的；五號床白珂珂，江雪心目中整個校園裡最漂亮的女生，外冷內熱，也是504的理性擔當；六號床陳海莉，膽小又敏感，卻又最是喜歡熱鬧。早飯除了白珂珂吃買了倆水煮蛋之外其餘五人都選擇了學校食堂早飯最快最容易買到的饅頭配小菜加一碗米粥，即使在學校呆了快四年，江雪依舊無法適應這種吃饅頭加小菜的早餐供應，因為江雪最討厭的食物就是饅頭。大家嬉嬉笑笑的說著投出去的簡歷，接到的面試，實習的內容，言語中滿是歡樂，不管結果是否盡人意，這都是人生第一回的經歷，實際上，並不是每個人投簡歷去面試都是為了得到工作，李可煙和蔣小娟有父母介紹的穩定工作，只等畢業就可以直接上崗，本地人張燕家裡在本地有生意，房子也即將要拆遷，只需要等著「工作」上門就行，白珂珂在校園招聘時沒有拿一張簡歷卻被各個公司追著詢問添加聯繫方式主動要求去實習，不過白珂珂不僅人長得漂亮，歌聲更是一絕，早就聯繫好了直播平台做主播唱歌，算下來504真正為了工作而投簡歷面試的只有江雪和陳海莉。早飯結束六人開始各忙各的，忙著忙著寢室就只剩江雪和陳海莉，兩個埋頭各個招聘網站尋找機會的人。
認真查詢了公交地鐵路線，江雪已經準備好明天參加兩個面試，這時微信彈出消息「你不會已經把我刪了吧」，一會又傳出一條「看來沒有」，是於衛，這個讓江雪不知如何處理的人，思忖間，有條語音「交個朋友吧，我們十萬八千里呢，偶爾聊聊天」，聲音真好聽啊，這是江雪的第一感覺。
「你好，我叫江雪」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好又跟著發了條語音，「emm，那個，我叫江雪，很高興認識你」
「嗯，也很高興認識你，工作去了，晚上聊」「你的聲音很好聽」
看著於衛發來的消息，江雪有些尷尬，自己想誇出的話被別人先說出口了，而且江雪覺得自己的聲音其實並不好聽。
上海此刻正下著雨，剛從幾個寫字樓來回奔波回到公司樓下的於衛此刻褲腳正滴著水，今天已經辦了六張卡了，算是比較成功的一天，聽到江雪的語音的瞬間，更是覺得今天一切都很順利，還真是個小姑娘。和組長打完招呼，於衛算是結束了今天的工作，打卡，回到需要搭地鐵轉公交加起來兩個小時路程的家，和朋友一起合租在蘇州的家。
江雪去食堂打包回寢室看到桌上手機於衛發來的消息，「晚飯吃了嗎，朋友」
「我打包了，正要吃」
「這麼巧，我也正要吃」說著一張圖片，「我吃的重慶小面，特別辣，都出汗」
江雪看著自己打包的重慶小面，不禁感慨真是巧，「真巧，我也是重慶小面」也發了一張照片過去。
「看我們這緣分，像是在一起吃飯，我們還挺有緣」
江雪看著於衛的消息不知如何回答，其實江雪自上大學以來幾乎沒有與任何男性有過接觸，偶爾與異性的聯繫還是和初高中時期那幾個死黨。正兒八經的戀愛更是沒有談過一回，有的只是高中時期的拒絕別人的告白和被拒絕的明戀。即使是這樣，年齡的增長也告訴江雪，於衛的話似乎有些曖昧。
十點，於衛發來了「晚安，小朋友」。江雪回復「晚安」
「早，吃飯了嗎，小朋友」
「早就吃過了」
「吃那麼早，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今天面試」
「祝你面試順利」
「謝謝」
兩個面試結束，都對江雪比較滿意，通知了實習的時間，江雪對其中一個「銀行客服」的工作比較好奇，就選擇了去這家公司實習，雖說是銀行客服，但是和銀行一點都不沾邊，只是一點，面試的人通知了福利待遇、薪資、發展階梯都讓江雪很滿意，可能這就夠了吧，具體的工作內容要等到去實習期間培訓后才會逐一告知。未知的工作對江雪來說也是一種挑戰，此刻江雪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不再是騙人的公司就好，她要好好賺錢，好好發展。
「面試順利嗎」
「挺順利的，下周開始實習」
「加油」
「謝謝，你也加油」
「好的，小朋友」
十點，「晚安」「晚安」
八天培訓期已過，江雪對自己的工作可以慢慢上手了，仍舊需要跟著前輩們邊學習邊工作一個月才能有自己的對接業務。這份所謂的「銀行客服」，實際上在江雪看來屬於一種人事加財務的合體工作，而自己所在的這個公司，是一家全國性的催收公司，之所以叫銀行客服，就是一邊受銀行委託，一邊再對接催收的業務人員。雖說與自己的專業毫不相干，但是工作的這段時間，學到的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光是對賬單、核算幾百人的工資都讓江雪覺得大學四年的計算機都是白學。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江雪的小本子已經寫得滿滿當當，少不了犯迷糊讓前輩們生氣挨罵，總的下來，也算能正式開始工作，擁有自己的辦公桌了，在這過於寬敞的人事部門，江雪是年齡最小的員工。
又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江雪不自覺的打開手機看看於衛有沒有發消息過來，近一個月的時間，每天兩都互發吃什麼，互道早安晚安。不知不覺間，告訴於衛自己吃什麼已經變成江雪的習慣，果然一會就收到了於衛的消息「我今天和同事一起，公司訂的快餐」
「我今天晚上吃炒酸奶」
「炒酸奶？那是什麼，好吃嗎」
「你沒吃過炒酸奶？你有空去嘗嘗，可好吃了」
「好啊，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吃，我也嘗嘗」
一起，這對江雪來說有些陌生又害怕，畢竟只是網路上聊天，江雪至今都沒有想過見面這麼一回事，於衛的朋友圈裡沒有一張照片，兩人也沒有視頻過，到這一刻，江雪突然發現於衛對自己來說只有一個名字，其餘的一切都不了解，自己的樣子倒是於衛剛加好友的時候看了朋友圈就已經知道，想到這，江雪忍不住問了句「我還不知道你的樣子呢」
消息剛剛發送，視頻電話就打過來了，江雪頓時心跳加速，下意識給掛了，接連呼氣緩和緊張。
「怎麼視頻斷了，不是想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嗎」
「那個剛剛在宿舍，不太好意思」
「那你去一個好意思的地方，我們再打」
緊張，但江雪更深的感受的期待。「我去樓頂，等我幾分鐘」
江雪跑到陽台，對著洗手台的鏡子撥弄撥弄頭髮，抿了抿嘴唇，惦起手機飛似的衝到樓頂，捂著撲通撲通的胸口，視頻打來了！
「你好呀，小朋友，」
「你你好」
「哈哈，你笑什麼，傻傻的」
「你笑什麼，更傻」
兩人隔著手機一時間說不出更多的話，只是互相傻笑著，邊看邊傻笑，搖頭晃腦，像兩個傻子。